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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李氏落權

  “楚先生?”


  送聘禮來是要吃飯的,一陣酒足飯飽之後,楚城招架不住上官鏵和上官鈺兩兄弟的推杯換盞,一會兒就覺得昏昏沉沉,不得不告罪出去散散步,景然正好去廚房看看叫她們在做些新鮮的菜式,一出來就看見他站在柿子樹下發呆。


  “二奶奶”


  楚城見到景然連忙俯身拱手。


  “我以後就是你二嫂了,怎麽還是這樣子生分”


  景然看見楚城白皙的不像男孩子的臉頰,微微的泛著紅暈,倒是覺得很可愛,果真,楚城聽見景然這麽說,雙頰的紅暈越發的深了,隻是垂首不敢說話,一臉的不好意思。


  “楚先生”


  景然一想到那天楚城不正常的反應,就覺得鈴二私通一事肯定不簡單,鋰四到底掌握著這位風輕雲淡人的什麽把柄。


  “鋰四到底捉住了你的哪條小辮子?”


  原本插諢打趣的口吻,此時變得淡然飄忽,清晰的傳入楚城的耳朵裏,立馬打了一個激靈,震驚的抬頭直視景然,眸子裏是一閃而過的殺氣,瞬間又垂下頭去。


  “沒有”


  很冷靜,很淡薄,仿佛景然說的不是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似的。說完又是拱手:

  “我先回席上了,二奶奶請自便”


  言畢,轉身離去。


  “真的沒有把柄在她手裏?”


  風中傳來景然提高聲音的質問,楚城微微一滯腳步,略頓了頓,但還是舉步離開了。


  看著素袍消瘦的背影,景然歎口氣,既是他不想說,那麽自己也就不要多事了,就祝願鈴二幸福吧最起碼這個人要比周家大爺好多了,最起碼不用再勾心鬥角,這就是幸福。


  “奶奶,老夫人請了老爺,大爺,二爺,大奶奶去了【雲鬆令】,也請奶奶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


  “哦?”


  景然疑惑:“她不是又要破壞鈴二的婚事吧”


  “奴婢不知”流霜搖搖頭,接著道:“卻是也請了太太去”


  景然斂眉思索,還是找不出這件事情的蛛絲馬跡,索性趕過去看一看,到【雲鬆令】的垂花門前,剛好碰見於氏送青帷小轎裏出來,幾日病魔侵擾,於氏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蠟黃,眼眶浮腫,神色萎靡,步伐沉重,看來過的並不是很好。


  “太太”


  該守得禮儀景然還是要守,依禮福了福身。


  於氏輕輕的眨眨眼,淡漠的點點頭,扶著翡翠的手走進垂花門裏,景然站在那裏看著她一步一步,很是虛弱,心裏泛出一絲絲不忍之意,說到底事出有因,誰一出生就會害和自己毫無利益衝突的人,於氏也是為命運所迫,為自己找一條活路。


  “你在想什麽呢?”


  隨後趕來的上官忠義一幫人,看見景然婷婷的站在那裏,抬頭看著【雲鬆令】的院子裏,一動不動的陷入了沉思。


  “大嫂”


  景然一回頭看見洪氏站在身後,關切的看著自己,就裂開嘴莞爾一笑。


  “是不是身體不適”


  趕來的上官鈺一臉的焦急,有些慌張的打量著景然。


  “哪有啊”


  景然嘟嘟嘴:“還是趕緊進去吧,不要讓人老夫人久等了”


  說話間對著來人一一見禮。


  “走走走”


  上官忠義喝的醉醺醺,神誌不清,嘟嘟囔囔的,臉上笑容憨態可掬,伸手推著上官鏵和上官鈺往院子裏走去。


  景然捂著嘴笑著與洪氏對視一眼,洪氏也是淺笑不已,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一進院子,就可以感覺到這裏的壓抑氣氛,仿佛【雲鬆令】總是這樣子死氣沉沉,所有人不苟言笑,景然都有點懷疑這裏的雲鬆到底長不長,在這樣子的氣氛之下,被壓著也長不起來啊。


  “都來啦”


  李氏看著眾人都坐了過來,閉著的眼睛緩緩打開,下首拿著美人捶的戚嬤嬤,也停止了手裏的動作起身行禮。


  “娘,這幾日過得怎麽樣”?

  上官忠義晃著腦袋,搖搖擺擺的走進屋子裏,看著李氏倚在石青色大迎枕上,裂嘴一笑,篤篤的跑到李氏身邊,趴在暖炕便道

  “娘啊,您說您怎麽這麽能幹,和您想必兒子真是自愧不如,有您這樣子的娘親在,我做什麽事請都是應該的,做不到才是不應該,誰讓我的娘親太能幹了”


  說著就淌下兩行清淚,揪著李氏的馬麵裙道:

  “您整天逼著我做這做那,到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離該做什麽?素素一死,我的心就跟著沒了,我知道您不喜歡年如,可是我欠她的太多,隻能這樣子彌補她,嗚嗚······素素啊,我什麽時候能隨你去了啊······嗚嗚”


  上官忠義說道最後是嚶嚶啜泣,拉著李氏的手就像是孩子般無助,身子隨著哭泣輕輕的聳動,在燭光中,形單影隻。


  “你在犯什麽混”


  李氏惱怒的瞪了上官忠義一眼,一把推開他,回頭對著戚嬤嬤道:

  “趕緊給我拉出去,丟人現眼”


  鄙夷的眼神落到上官忠義的身上,他還是笑的沒心沒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看著屋頂上縱橫的木頭一點一點的旋轉起來,連帶著站在旁邊的人都被攪在裏麵,扭曲成一條條彎曲的細線,頭暈的不行,幾次想起身都是無力的摔倒在地上。


  景然看了看站在兩邊的上官鏵和上官鈺,一個個無動於衷,心裏再也看不下去,使了眼色,流霜趕緊過去扶了起來,戚嬤嬤打量了李氏幾眼,見她麵色陰沉,叫了一聲“來人”,跟著幾個小丫頭把上官忠義扶了出去,上官忠義一路走,一路上還是哭哭啼啼,嘀嘀咕咕的說著些什麽。


  隨後上官鏵和上官鈺拱手行禮,再起身時,景然看見他們眼裏晶瑩一片。


  “還請老夫人為我做主啊”


  伴著一聲喊叫,景然才注意到圓桌那裏跪著一個女子,十七八歲長的很標致,但是衣衫淩亂,露出一節雪白的脖子,蔥綠色肚兜的一角,極其誘人,又是哭的梨花帶雨的,看得人毫不憐惜。


  李氏的臉色越發的陰沉,安靜了半天,“嘭”的一聲一把把茶盞丟帶於氏的身上,滾燙的茶水濺了她一身,於氏“呀”的跳起來,惶恐的拍打的胸前,幸好春寒料峭都穿得多,沒有燙到肌膚,但是於氏還是叫李氏落了臉麵,氣的咬牙切齒,不甘心的折腰道:

  “我不知做錯了什麽,老夫人要如此生氣!”


  “做錯了什麽?做錯了什麽?哈哈哈”


  李氏怒氣反笑,氣急敗壞的拍案而起,指著於氏道:


  “你說你教的都是些什麽下三濫的東西,妾就是妾,即使的鳩占鵲巢也還是變不了鳳凰!”


  李氏火冒三丈,坐下來,胸口劇烈起伏,看著跪在一旁的女子道:

  “你說!這樣子肮髒的事情,我可說不出!”


  “是”!

  女子磕了磕頭,看著李氏,雙眼冒火:


  “太太真是要的好兒子,竟是打量到老夫人身邊的丫頭身上,生生的毀我清白,這是做什麽!我雖說是奴婢,但是好歹也是清白人,怎能讓人如此糟蹋!他是爺就了不起了啊?就這樣子混賬嗎?我就不是人嗎?太太就是這樣子教導的?還是三爺缺女人卻成這樣了?我看太太幹脆賣個窯子回來吧,省的糟蹋了其他的好姑娘”


  說完嚎啕大哭,猛地起身直直的撞向牆壁——


  “我也沒有臉麵活下去了,幹脆死了算了!”


  “哎呀”!

  戚嬤嬤嚇了一大跳,眼疾手快的伸腳攔住她的腳步,那女子“噗咚”倒在地上,跌的鼻青臉腫,看來是真的想去尋死。


  “聽到了吧!聽到了吧!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


  “白蘭啊,你怎麽命這麽的苦啊”


  金菊扶著白蘭,麵露悲戚,想當初這孩子是最水靈的一個,那時還想著會找個怎樣的人家,還是做了哪位爺的姨娘,卻是沒想到就這樣子生生給三爺毀了,三爺,沒有娶親,哪能有姨娘啊。


  白蘭慘白的臉靠著金菊的肩膀,神色恍惚,竟是閉口不言了,整間屋子隻有金菊的哀歎聲,於氏不可置信的癱坐在地上,臉上一下子失去了光彩,整個人萎靡了下去,愣怔怔的看著白蘭,半天咬著嘴唇落下了淚。


  妄自己這麽的鬥來鬥去,卻是沒想到自己日日夜夜期盼的兒子會是這個樣子!這樣子還鬥什麽!真的不甘心啊!不甘心啊!為什麽自己兒子就這麽不爭氣!

  “為什麽!”


  於氏失聲痛哭,趴在織錦毯子上。


  不能這個樣子,釗兒隻是年輕氣盛,長大了就會好的,不能半途而廢!對!我於年如是不會輕易的說放手的,二十三年前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於氏騰地從地上站起來,臉色恢複正常,拈起巾帕摁摁眼角,淩厲的眼光掃視眾人一眼,最後落到白蘭身上,半天哈哈大笑,


  “老夫人您是糊塗啦吧,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英雄都難過,何況一個小孩子呢,要歎就歎白蘭長得太禍水,是禍水就要必定惹出事端!”


  於氏狠狠地瞪了白蘭一眼道:


  “老夫人怎麽就肯定不是這賤人勾引三爺的!否則一個小孩子他知道什麽!賤人!”


  於氏說著憤然走到白蘭麵前“吧嘚”清脆的打了一巴掌,白蘭一臉的錯愕看著於氏,景然一行人也驚訝至極——於氏也轉變的太快了吧!剛剛還是灰心喪意的頹廢樣子,這會子滿身的戾氣,倒像是地獄的惡魔。


  “嘭!”李氏看見於氏那囂張的樣子怒火中燒,拍著炕幾指著於氏道:


  “我還坐在這兒了,什麽時候我 房裏的人要你來插手!白蘭的為人秉性我最是清楚,勾引這種事也隻有你能做出,她都未必!”


  “老夫人”!!


  李氏聞言,猛地瞪向李氏,滿眼的殺氣:

  “老夫人最好說話注意點!”


  警告的口吻,李氏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分,瞥了李氏一眼不再說話。


  “你不會勾引是吧?”


  於氏看著白蘭,捏著她削尖的下顎,逼著她與自己對視:


  “嘖嘖嘖,真的還是挺漂亮的,打得是做姨娘的夢吧,好啊,從今天開始,你,就去做我兒子的姨娘,我會好好的呃待你的”


  說到最後是陰狠的笑容,白蘭感覺像是渾身掉進冰窖,那般刺骨的嚴寒。


  “這樣子老夫人就滿意了吧”


  於氏轉身笑著看著李氏,李氏叫她看得身上發毛,撇過頭去,不與他一般見識。


  “哼!”


  於氏冷哼一聲甩袖而去,行至景然的身邊時,淡淡道:

  “二奶奶真是好手法,我自歎不如啊,啊哈哈哈哈······”


  說完仰天長笑踏出門檻,李氏見她那張狂的樣子暴跳如雷

  ——


  “你給我好好的待著,以後侯府的事情你少插手!”


  “哼!”


  於氏聞言止住腳步,瞥了屋子一眼,勾勾嘴角,冷笑連連,待著翡翠匆匆的離開了【雲鬆令】。


  於氏一走,屋子裏的白蘭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呆的看著門口,“哇”的又哭了起來:

  “老夫人啊,您可不要見死不救啊,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都是相處十幾年的情分了啊”


  看來白蘭也明白了,於氏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了,做了上官釗的姨娘,那就意味著你離生不如死不遠了,於氏就算是死也會輕易罷手的。


  “滾滾滾!我看見你就煩!趕緊給我帶下去”


  “老夫人!老夫人!——”


  白蘭的聲音很快的就消失在耳邊,李氏打量了四人一眼,淡淡的擺擺手道:

  “都回去吧”


  “是”


  眾人俯身稱是,相攜離開了屋子。


  這是叫自己看戲來著?景然氣結。怕於氏不承認,狡辯,好要自己來幫忙的是吧,還是想捋一捋於氏的麵子,反正不管哪一個都是被利用了,景然心裏很是不愉快。


  辭別了上官鏵夫妻,嘟著嘴往【青楓浦】走去,上官鈺看她看可愛的樣子就想笑,尾隨著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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