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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第47章 吃嫩草

  在故宮裡轉了一整天,一直到傍晚臨近關門,凌頌才說走。

  手機里拍了無數張照片。

  走出宮門,他最後回頭看向落日下的殿閣飛檐,停了片刻,收回視線。

  他好像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連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甘,都被溫元初的一句「喜歡你」彌補。

  四百年前的往事早已消弭於歷史塵埃中,他是凌頌,是這個時代的凌頌。

  以後都只是這個時代的凌頌。

  溫元初牽過他的手,塞進自己的羽絨服衣兜里,問他:「今天想吃什麼?」

  「烤鴨!」

  想吃烤鴨得坐地鐵過去,晚上高峰期,地鐵上沒位置,他倆被擠到角落裡,面對面站著,凌頌雙手插在溫元初的衣兜里,看著他一直傻笑。

  亢奮了一整天,到這會兒,他的心思都飄忽著。

  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溫元初,心裡樂得開花。

  他和溫元初,竟然這麼順利就在一起了?

  真的不是在做夢。

  他這輩子運氣確實特別好。

  凌頌貼過去,快速在溫元初臉上親了一口。

  「溫元初,你真的喜歡我啊?」

  溫元初目露嫌棄:「你覺得我在騙你?」

  「那倒不是,……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你猜。」

  凌頌哽住。

  「我猜不著。」

  「猜不著算了。」

  他上輩子就喜歡上一個笨蛋,為他撕心裂肺,為他痛不欲生。

  但這些,他沒法跟面前的凌頌說。

  凌頌有點不樂意:「你別是逗我玩的吧?」

  溫元初伸手捏他臉:「你對自己這麼沒信心?為什麼要覺得我在逗你玩?」

  ……那倒也不是。

  但溫元初說喜歡他很久,他沒什麼實感。

  所以溫元初之前說一直喜歡的人,真的是原來的凌頌嗎?

  凌頌忽然有點心虛。

  「溫元初,你知道我失憶了的吧?」

  「嗯。」

  凌頌猶豫說:「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所以,你就算以前就喜歡我,跟現在的我也不一樣……」

  「我喜歡現在的你。」

  凌頌鬆了口氣,哦,那就好。

  溫元初將他抱入懷,在他耳邊輕聲說:「別瞎想了,我喜歡的就是你,不是別人,別擔心。」

  凌頌喜不自禁,打開手機:「你再說一遍,我錄下來。」

  溫元初沒理他,堅決不肯說第二遍。

  不過凌頌已經高興瘋了,舉著手機進各個同學群發紅包,每群兩百,出手闊綽得叫人咋舌。

  連除夕都只發二十塊的鐵公雞竟然拔毛了?

  凌頌:不用猜,也不用問,朕的人生從今日起已然邁上巔峰,爾等草民,跪謝皇恩便是。

  ……二百五。

  但有聰明人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姚娜娜單聊他:聽阿姨說你夜奔去北京了?跟溫元初成了吧?

  凌頌:甩頭.jpg

  姚娜娜:德性,恭喜啊。

  凌頌:拍肩,你以後會有更好的。

  姚娜娜:切。

  凌頌放下手機,貼著溫元初笑:「你這麼搶手,我以後情敵可太多了,真傷腦筋。」

  溫元初拍了拍他的背,沒說話。

  凌頌從來就沒有情敵。

  他活著的意義,本就只是為了凌頌。

  吃完飯出來,外頭又開始下雪,昏黃路燈映著漫天雪花飛揚,如夢似幻。

  凌頌站在街邊仰頭看了一陣,溫元初上前幫他將羽絨服帽子拉起,兜住腦袋。

  再將人拉入懷,微涼的唇覆上去。

  後頭他們兩個跟傻子一樣,在雪夜裡牽著手散步消食,任由雪花吹落帽檐肩上。

  回家已經快晚上十一點。

  凌頌整個人興奮得不行,掰著手指頭悄悄數,他今天光是和溫元初親嘴就親了三次以上,進展可謂神速。

  從今天起他也是能秀恩愛的人了,真高興,嘿。

  進門后又一次被堂叔叫去「聊聊天」。

  這回那兩位堂叔都在,雖然搭理他的依舊只有那位漂亮堂叔。

  溫宴看他一眼,笑了笑:「這麼高興?成了吧?」

  凌頌有點不好意思:「宴哥看出來了?」

  「笑得跟個傻子一樣,可不是成了嘛,嘴巴都是腫的。」

  凌頌抬手按了按唇,頓時更不好意思。

  這人眼睛怎麼這麼尖。

  溫宴轉頭沖另一位努了努嘴:「你看這小孩多有趣,就這麼被元初騙走了,想想還真有點虧。」

  他笑吟吟地取出兩樣東西,遞給凌頌:「拿回去和元初一起好好研究研究,別傻乎乎地吃虧了。」

  凌頌一看,臉當下紅成了猴子屁股。

  他研究過的,還看過夏朗星給的片,當然知道這兩樣必需品是做什麼用的。

  但沒想到這位堂叔這麼直接,大咧咧就送他這個了。

  溫宴笑著拍他肩膀,眨眨眼:「不要害羞,好好學。」

  凌頌乾咳一聲,跟他道謝:「多謝宴哥。」

  旁邊一直沒出聲的冷麵堂叔將人拉起:「回去睡覺。」

  溫宴被拉走之前最後捏了一把凌頌的臉蛋,提醒他:「晚上別弄太晚,早點睡,明天我們帶你們出去玩。」

  凌頌又鬧了個大紅臉。

  說什麼呢,他和溫元初,很純潔的好吧。

  凌頌回去時,溫元初還在洗澡,去浴室門邊輕叩了兩下,只能聽到裡頭嘩嘩流水聲。

  沒什意思,他又躺沙發上去,拆開了堂叔送給他的那兩樣東西。

  摸在手裡都是黏糊糊的,光是想一想就叫人面紅耳赤。

  凌頌捏著東西比劃了一下,看過片歸看過片,真正拿到東西還是覺得燙手。

  猶豫再三,他對著外包裝拍下照片,發了條微信消息出去。

  凌頌:這個,你用過嗎?我怎麼覺得這麼彆扭……

  夏朗星:要死了你,哥還是純潔的處男!

  凌頌:懷疑.jpg

  凌頌:你博覽群片,竟然還是處男?

  夏朗星:沒吃過豬肉還不能看豬跑啊?什麼意思啊你?

  算了。

  凌頌沒再理他,也不好意思再問別人,繼續自己研究。

  溫元初洗完澡出來,就見這蠢東西躺沙發里,手裡正拿個套套當氣球吹。

  溫元初走過去,將東西順走,扔垃圾桶里:「臟不臟?」

  凌頌仰頭看著他笑:「溫元初,這些是剛堂叔送我的,你會用嗎?」

  「不用,」溫元初轉開眼,「別想了,很晚了,睡覺。」

  凌頌跳坐起身,抱住他的腰:「為什麼不用啊?我們剛表白了,不是應該趁熱打鐵……」

  「你才幾歲?」

  不管他倆實際年紀多少,在長輩眼裡確確實實就是未成年,真要發生點什麼,他媽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凌頌頓時蔫了,忘了這出了。

  這裡的人,十八歲之前,別說結婚生子了,做點那什麼都得偷偷摸摸。

  他總不能說他滿打滿算,兩輩子加起來,已經二十了吧。

  可溫元初沒有。

  說起來,溫元初其實比他小,他還是老牛吃嫩草來著。

  手指在溫元初腰上戳了兩下,凌頌有點不樂意。

  「那不動真格的,總可以吧。」

  安靜一陣,沒聽到回應,凌頌以為他這也不答應,不由撇嘴。

  假正經。

  溫元初忽然彎下腰,兩手撐到他身體兩側,目光平視他。

  凌頌一驚,倒向靠背。

  溫元初不動聲色地看著他:「真這麼想?」

  凌頌被他盯得面頰發燙,聲音含糊不清:「……有什麼關係,夢裡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溫元初一隻手貼上他脖子,輕輕摩挲。

  凌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做什麼?」

  溫元初輕勾唇角,聲音裡帶出笑意:「還說想,你看看我摸你一下你就跟要炸毛一樣。」

  凌頌不服氣:「你故意耍我。」

  溫元初靠近他唇上啄了一口:「不逗你了,先去洗澡吧。」

  凌頌不甘心地捉住他手指:「那到底要不要……」

  「等你洗完澡再說。」

  凌頌被攆去浴室,把自己洗白白,還故意多用了兩遍沐浴乳,渾身香得膩人。

  他站在鏡子前,看自己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一張臉,給自己鼓勁。

  今晚他非拿下溫元初不可。

  最後他裹了身浴袍,敞著胸前一大片春光走出浴室,溫元初看他一眼,直接把他拉過去,摁回沙發里。

  「吹頭髮。」

  還順便幫他把浴袍拉整齊了些。

  凌頌:「……」

  熱風拂過髮絲間,凌頌舒服得眯起眼,嘴裡卻忍不住抱怨:「溫元初,你是不是故意的啊?你是和尚嗎?還是柳下惠?我都這麼積極主動了,你能不能給點面子?你這樣,我好沒面子的好吧?」

  溫元初撥了撥他的腦袋:「這裡只有你我兩個人,你要面子給誰看?」

  「那你就能這麼冷落我啊?我們這才在一起第一天,你什麼態度?」

  溫元初沒理他,任由凌頌碎碎念,幫他把頭髮吹乾。

  最後他將人拎起來,扔上床。

  不等凌頌再嘀咕,溫元初欺上去,扯他的浴袍帶子。

  「你不是想嗎?我滿足你。」

  「聲音小點,隔壁就是我爸媽房間,被他們聽到明天我倆都得跪搓衣板。」

  「現在後悔晚了。」

  凌頌被唬得一愣一愣。

  嘴上說得厲害,溫元初真來點實際的,他就只能被人牽著走了。

  雙手捂著嘴,死死咬住唇,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壓根就沒想過,溫家的別墅,最起碼的隔音根本不會差。

  溫元初的唇和手在他身上點起一簇一簇細小的火苗,迅速燎原。

  從未有過的燥熱席捲全身。

  夢裡的感覺再清晰,都比不上確確實實的身體感受來得驚心動魄。

  溫元初低頭,凌頌還是沒忍住,悶哼出聲。

  腳趾頭下意識地蜷縮起,所有的感官都被調動,腦中彷彿有煙花不斷炸開。

  最後他癱在床上,大口喘氣,溫元初直起身,喉嚨滾動,呼吸粗重。

  那雙墨黑雙眼裡浸染著對他不加掩飾的渴望,正直勾勾地凝視他。

  凌頌半天才找回聲音,盯著溫元初的嘴角,不敢置信:「你、你……」

  溫元初的唇舌覆下來,炙熱滾燙。

  黏膩的味道唇齒間蔓延開,凌頌分外不適,但避不開,溫元初這個吻比在外頭時更肆無忌憚熱切得多。

  推拒的手很快摟住了溫元初的脖子。

  親到最後凌頌憋得臉通紅,快喘不過氣時才被放開。

  他趕緊把人一推,坐起身:「你真煩人,一股怪味,還非要我也嘗。」

  爬下床去浴室重新漱口。

  溫元初慢吞吞地走過去,倚在門邊看他,神色依舊淡定:「你自己的味道,你也嫌棄?」

  凌頌不理他,但注意到他身上的睡衣剛才在糾纏中扔下地,上半身正裸著,目光落到他胸膛,晃了一眼,不由咽了咽喉嚨。

  明明身體都是十七歲,怎麼這人看起來就比他要精壯結實得多。

  豈有此理。

  到底誰吃了誰的嫩草?

  把嘴裡的漱口水吐了,凌頌靠過去,雙手勾住溫元初脖子。

  「溫元初,剛才爽嗎?」

  溫元初看著他:「你自己說。」

  「我當然爽啊,」凌頌笑得曖昧,踮起腳,腿貼著他蹭了一下,「你不爽吧。」

  溫元初將他摁住,皺眉:「別亂動。」

  他越是這樣,凌頌越想撩撥他:「元初爸爸,要不要我幫你啊?」

  「不許叫爸爸。」

  偏要。

  「真的不用嗎?一直憋著會憋壞的吧?」

  溫元初再次摁下他作亂的爪子,不等凌頌反應,一巴掌拍上他屁股。

  再將人推回浴室里,一腳踹上門。

  哼哼唧唧的曖昧聲響掩蓋在水流嘩啦聲中,辯不分明。

  再次躺上床,凌頌已經懶得一根手指頭都不願動。

  眯著眼睛,全身心都放鬆下來。

  溫元初倚在他身邊,手指揉.弄他洗過後更加柔軟的頭髮。

  凌頌抬眼看向他。

  「溫元初……」

  「嗯。」

  「我們會一直這樣在一起的吧?」

  「會。」溫元初嗓音堅定。

  凌頌放下心,只要溫元初說會,他就相信。

  半點不懷疑。

  說了幾句話,凌頌開始打哈欠,一看時間,已經過零點了。

  翻身窩進溫元初懷裡,安心地闔上眼。

  睡去之前最後提醒溫元初:「明天要早起,堂叔他們帶我去拜皇陵,你記得叫醒我。」

  溫元初低頭,親了親他額發:「睡吧。」

  他回來的第一百五十九天,告白了、親了,還互相幫忙了。

  和我想象中一樣順利,他真可愛,還傻乎乎的,真好騙。

  就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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