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 代價

  不知為何，趙子衿最近看到顧粵和楊思出現在同一地方，即使隻是在演對手戲，她也會覺得心裏堵得慌，總有一股似有若無的火在心頭冒出。


  如果是以前，顧粵用這樣的語氣提到楊思，她的情緒一定不會太大的波動。可是這次，她卻覺得心中不是滋味，如果不是還在意楊思，他又怎麽會用這種有點生氣的語氣和她說話呢？


  “你對她了不了解跟我有什麽關係？你們之間的事，沒有必要告訴我，我也沒興趣！”這麽氣憤的語氣也讓自己嚇了一跳，在滿心慌亂中，趙子衿立馬站起身。


  剛走出幾步，卻被拉住了胳膊。


  “放手。”趙子衿生氣道。


  “你在生氣？”顧粵有些驚喜地看著她，“為了我和楊思？”


  “可能嗎？”趙子衿一臉的不可思議，“我為什麽會為了你和她生氣？你以為我喜歡你？你放心，我趙子衿可以喜歡任何人，但都不會喜歡你這個花花公子！”


  “趙子衿！”顧粵的臉頓時黑到了極點，“話不要說得這麽難聽！”


  “我說話一直都這樣，不想聽就放開我！”趙子衿使盡力氣想掰開顧粵的手，但無奈他的力氣實在大，不見一點鬆動。


  “開工了！”突然，遠處有工作人員朝這邊喊道。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顧粵才緩緩將她放開。


  “你和顧粵怎麽了？剛才還不是好好的嗎？”李珍趁著給趙子衿補妝的時候，問道。


  趙子衿瞄了一眼黑著臉也在補妝的顧粵，勉強吐了幾個字，“沒什麽。”


  李珍挑了挑眉，心下了然，提醒道：“我說，你確定你們能拍好這場戲嗎？”


  很快，顧粵和趙子衿就驗證了李珍的擔心完全有必要。


  這次的場景，是王依參加因為潛規則換來的電視劇的開機儀式，楊逸明混進記者團，在看到光彩奪目的王依之後，神情冷漠卻透著哀傷，最後向她提問“你最後悔的事是什麽”。而王依，在看到楊逸明之後，眼中出現各種情緒，害怕，內疚，陌生……最後以“今天早上沒吃早餐，現在胃有點疼”來回他的問題。


  以顧粵和趙子衿的演技，這個場景並不難拍。但讓大家大跌眼鏡的是，到現在，這樣一個場景兩人卻NG了三次。


  “你們兩個，”卓唐李喝了一口水道，“眼睛裏不要有‘生氣’‘不爽’這些詞，我記得劇本是沒有這麽交代你們的。再來！”


  好容易兩人演到了提問環節，隻見“楊逸明”從記者團中擠出，疾步走上台，拉上愣住的“王依”就朝大門外走去。


  導演助理吳和鳴自言自語道：“活了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顧粵把個人情緒帶到戲裏，這趙子衿不簡單啊……”


  李珍心道，看吧，看吧，我說得一點也沒錯吧？

  卓唐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對吳和鳴道：“我先睡一下，他們進來了叫我。”


  趙子衿用力甩開顧粵的手，“你瘋了？現在是工作時間！”


  顧粵不耐道：“不解決我們的事，我拍不了。”


  “我還以為你很敬業！”趙子衿說完，心裏也補上了一句，我也以為我很敬業。


  “再怎麽敬業，我也不是機器。”


  “我們之間的事是什麽事？我說了我沒有生你們的氣，你們的事和我無關。”


  顧粵靜下心來，心平氣和道，“好，是我誤會了。但是，你要收回那句話。”


  “什麽話？”


  “喜歡誰都不會喜歡我那句話。”


  趙子衿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收回。”


  “還有。”


  趙子衿看向他。


  “我以前做的事讓你覺得我花心，但是我想告訴你，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不管你信不信，我都隻愛你一個。”


  顧粵從來都是這樣一個，愛恨表達得很清楚的人，聽了很多次他毫無保留的告白，但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趙子衿便開始被他真摯的眼神和誠懇的語氣打動。過去的他，隻是一個想引起母親的注意而不斷踐踏自己的孩子罷了。誰沒有過去呢？人生不就是在犯錯和改正中前進嗎？


  自己……愛上了他吧？否則，怎麽會在他說到楊思的時候生氣呢？否則，自己怎麽會用這種包容的心態去看待他的過去呢？

  趙子衿被自己的想法驚得有些呆愣。


  是的，她愛上了他。所以，她變得在意他的一切，嫉妒曾經和他在一起的女子。這樣的變化，和陸延成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這麽明顯，那種不能自己的感覺也並沒這麽強烈。


  “顧粵，”趙子衿道，“宣傳期過後，我想回家。”


  顧粵不解怎麽會突然跳到這個話題，但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便聽她繼續道：“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嗎？”


  “什、什麽？”顧粵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向應對自如的他，現在說話竟然都顫抖了。


  趙子衿看著他的眼睛，笑道：“你能跟我一起回家嗎？”


  任何詞語都不能形容顧粵現在的心情，那是種能令人情不自禁地放聲大喊，想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他的高興的情緒。他緊緊抱著趙子衿——一個他願意傾其所有去愛的人——嘴裏不停道，我願意我願意我願意……


  “謝謝——謝謝——”他抬起頭，朝著天空高興地大聲喊道。


  謝什麽呢？謝謝所有的一切，好與不好的。也許也像歌中唱的那樣：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陽光，照射著大地。


  “如如，”魏慶看著麵前的外甥女，眉毛皺成了一團，“你是不是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方法，讓延成答應娶你？”


  孟如放下手中關於“胎教”的書，笑道：“你怎麽會這麽想呢？是陸大哥喜歡我才要娶我的。”


  “那，”魏慶指著書道，“這是什麽？”


  “我這叫‘未雨綢繆’！將來我和陸大哥要是有了孩子，我一定要做個好媽媽，從他在肚子裏就開始教他唱歌，讀書，欣賞音樂。陸大哥呢，就負責給孩子取個好名字！等孩子出生了，就教他打高爾夫，騎馬。”說著，孟如摸上了自己的肚子。雖然孩子才一個月，但她似乎能感覺到一個小生命在她體內歡快成長。等下個月結婚之後，她便能向大家宣布，她懷孕了。這樣，就不用小心翼翼地生活，唯恐別人知道她未婚先孕了。


  魏慶挨著桌子坐下了，他頭低著，臉上愁雲密布。


  “怎麽了，舅舅？”孟如趴在桌上，看著他，關心道。


  魏慶歎了口氣，“以前延成很少幹涉公司的事，可是這段時間，公司所有的決定都按照他的意思來。我手上隻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說不上什麽話，又不能逮著他問，為什麽不像以前一樣，讓我做決定呢？所以啊，”魏慶看向孟如，“舅舅才問你，延成怎麽會突然娶你。如如，你還小，做錯了事還有悔改的機會。如果一直執迷不悟，我看，不止我，你爸媽也遲早會受到牽連。”


  這話讓孟如一個哆嗦，她知道陸延成在生意上狠厲，但在生活中他一直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她不相信他會對和他交情要好的魏家和孟家下手。魏家也就罷了，至少魏慶手中有股份，但是孟家……她的父親隻是一個小公司的經理，而母親是家庭主婦。若是陸延成對他們下手，那他們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