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挑戰成功
卓唐李未發一言，卻是重新坐下，聲音鏗鏘有力道：“從準備脫衣服那兒開始，一、二、三，ACTION！”
我，王依，從明天開始便不是我，因為在我名字前會有一個閃耀的稱謂：明星。
淡綠色的格子襯衫從光滑的肩膀滑落。
“Je t’aime, je t’aime…”
人生就這麽一次，我要活得轟轟烈烈。
灰白的牛仔脫離，有一股冷風一瞬而過。
“Oh, oui je t’aime…”
不論今後別人怎麽看我，我的身上終有光芒照耀。
胸前突然一片空蕩。
“Moi non plus…”
來世——王依突然流下了淚水，她的眼中，是無盡的深潭——來世，再讓我來贖罪！
“子衿……”充滿期待的輕喚。
“Tu es la vague…”
女子赤裸著身，輕輕抱住男子的頭，顫抖著道：“陸大哥，對、對不起……”
“子衿！”男子翻身將女子壓在身下，眼中的欲火在訴說著他的渴望。
“Moi l’ile nue…”
“延成……”她試著叫他的名字，他不再是她的“陸大哥”，而是她的“延成”。
“我愛你。”他俯下身之際，深情道。
“Je t’aime…”
王依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他擁有明朗的笑容和單純的心思，可從今以後她便再也無法擁有他了。呆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她笑著輕聲開口，眼淚卻不停地從她臉上滑落，“我愛你。”
“Oui, je t’aime…”
後來趙子衿才知道，這伴隨著她全身心表演的歌曲是Serge Gainsbourg和Jane Birkin的《Je t’aime moi non plus》。歌曲本身便是有關魚水之歡，兩位歌者性感沙啞的聲音就是一副催化劑，讓潛藏在趙子衿身體裏的反叛和與世界同歸於盡的決絕迸發而出，最終將王依這個具有悲劇色彩的女孩詮釋得淋漓盡致。
卓唐李的一聲“CUT”，讓全場從戲劇中驚醒，繼而不由得鼓起掌來。
在掌聲中，餘克明從床上起身，祝賀的話在看到趙子衿時卡在了喉嚨。他將自己的衣服蓋在她身上，輕輕幫她擦掉不停掉落的淚水，出聲提醒道：“結束了，子衿。”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趙子衿反倒越來越傷心，以致最後徹底哭出了聲。
“子衿……”餘克明皺著眉拍了拍她的肩膀，可卻不見成效。
掌聲漸消，卓唐李點了一根煙，抽了幾口後，轉過頭對一旁的人道：“叫顧粵進來。”
場記小張快步出了大樓，穿過樓外的長廊，最後在涼亭找到了顧粵。他靠在廊柱上，雙手交叉在胸前，眼睛盯著地上的石子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小張不知道他維持這個姿勢有多久了，隻是覺得這時的顧粵似乎有些不同往日。如要問哪裏不同，他想也許是在顧粵身上看到了沉穩和……悲傷……
悲傷？小張驚詫於自己的感知，能用來形容顧粵的詞何其多，可“悲傷”卻是最不適合他的，說到悲傷，小張想起房間裏正有人悲傷得無以自拔，自己正是求救來的。
思及此，他邊加快腳步，邊大聲道：“顧大哥，子衿入戲太深出不來，導演讓您過……”
還沒說完，便覺一陣風從身邊刮過，前麵哪還有顧粵的影子？
顧粵一進房間，看到的便是裹著被子哭泣的趙子衿。
卓唐李看到顧粵進來，便揮了揮手，招呼眾人出去了，房間裏便隻剩下顧粵和趙子衿。
趙子衿看到顧粵的那一瞬，淚掉得就更猛了，她一邊哭一邊道：“對不起，對不起……”
顧粵走過去，站在床邊，彎下腰摸著她的頭，道：“趙子衿，你肚子餓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後麵的話被一聲接一聲的哽咽截斷了。
“你是趙子衿，我是顧粵，你沒什麽對不起我。是王依對不起楊逸明，不是你趙子衿。”
“不、不……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背叛你……”
顧粵直起身，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沒有對不起我，因為我……喜歡的不是你。”
這話讓趙子衿立即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著顧粵。
顧粵道：“我喜歡的是陳姝睿，她漂亮，也溫柔，我沒有理由不喜歡她。所以，是我對不起你，騙了你。”
本是定定盯著顧粵看的趙子衿，突然眨了眼睛，“你不喜歡我？”
顧粵神經一緊，問道：“你是誰？”
“你……又發燒了？”趙子衿小心翼翼道。
顧粵終於鬆了口氣，將她的衣服褲子丟到她麵前，“穿起來，我在外麵等你。”
剛要離開，卻被趙子衿拉住了袖子，“你剛才說，你其實不喜歡我……”
“你放心，”顧粵笑對她道，“我到現在為止，還是喜歡你。”
“嘁，”趙子衿放開手，撇了撇嘴，“誰稀罕……”
嘴上雖是如此說，但剛才腦袋一片空白時，聽到了“我喜歡的不是你”，卻讓她的心猛地一滯。她怎麽了？以前不是巴不得顧粵喜歡上別人嗎？而現在聽到那句話，心裏為什麽這麽難受？
換做是別人，也會這樣吧！本來喜歡你的人，突然有一天喜歡上了別人，不論是誰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失落吧？趙子衿對自己這樣解釋道。
卸了妝，趙子衿剛拿起包，蘭斐便遞給她一副墨鏡和一個口罩，“要有自覺了啊。”
趙子衿接過，細細看了這兩樣東西，心裏感慨了一會兒便戴上了。
出了大樓，趙子衿才發現，前段時間陰沉的夜空今晚被繁星照得明亮。樓前的樹因星星的光芒，可看到它們脆嫩的新葉，風拂過時雖並無明顯的聲響，但卻能看到它們輕舞出的生命的蓬勃。
春天已經來了。
“一起去吃東西。”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趙子衿頭也不回，隻問道：“去哪吃？”
聲音的主人走到了她的身邊，“你想去哪？”
趙子衿抬起頭，拉下口罩，看著身邊的顧粵，笑道：“我們去吃燒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