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 開竅
“好啊，好啊……”麵容凶狠的男子看了看陸延成又看了看孟如，感慨道，“終於放下了！”
孟如喜歡陸延成，他很早以前便知道了。不是說自家外甥女配不上延成，隻是男方毫無這方麵的意思，再漂亮優秀的女方都與他不般配。這其中，差的就是一個“分”字，有緣無分，也是枉然。可外甥女不肯認命，總是想方設法讓延成關心她。這不，前幾天還說到酒吧隨便找個人過夜，還好延成趕了過去。雖然攔下了她，但恐怕隻會讓延成更加厭煩。不過，現在總算好了。她肯放手，成全的何止是兩個人？
“子衿，好了嗎？就在等你了！”門外傳來場記小張的聲音。
靠在門上的趙子衿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浴室門，走了出去。
“走吧。”小張笑著在前麵領路。
走到臥室外，看到顧粵倚在牆上，定定地看著趙子衿，眼中的情緒不明。
“不進去？”小張問道。
顧粵卻是看著她身後的趙子衿道：“不進，我就在這等著。”
小張點了點頭，進了臥室。趙子衿剛經過顧粵，卻被他拉住了。
趙子衿用眼神詢問，顧粵看了她一會兒，才放開手，道：“進去吧。”
趙子衿進去之後，顧粵心中的煩躁越來越濃，按耐不住，他走出了大樓。冬夜的寒風將他的煩躁吹去了不少，但他卻突然想抽一根煙。
“需要的人留下，不需要的，到外麵等著。”待演員準備就緒後，導演開始清場了。
隨著在場人數的減少，趙子衿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她能聽到心跳動的聲音，像是戰前擂起的響徹雲霄的鼓聲。
從私人會所出來，陸延成感覺頭疼得有些厲害，再一想，今晚確實喝了不少。自從上次對“她”生氣之後，自己便開始有些不管不顧了。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可那昏眩和疼痛卻不減反增。
“陸大哥，”恍惚中，有人走近了他，偏頭一看，是孟如，“你已經醉得不輕了，我送你回去吧！”
陸延成回絕道：“我已經叫了劉叔過來，不必了。”
“剛才阿姨給我打電話，說小貝生病了，劉叔不能過來，還說讓我將你帶回去呢……”孟如的語氣有些微緊張，臉上都是擔憂。
現階段自己和母親之間確實像是在冷戰，她交代孟如也在情理之中。所以，陸延成並未對兒時的玩伴產生一絲懷疑。
孟如看到陸延成沒有拒絕，心中不禁一喜，連忙招來了出租車。
坐上車後，陸延成看著一旁的孟如，她臉色緋紅，眼中的情緒看不真切，隨著車的啟動，麵前的臉越來越模糊。就在他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的時候，麵前的臉卻變得清晰了，不施粉黛的麵容，清澈的大眼睛，這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嗎？
“子衿……”陸延成喃喃出聲，伸出手想觸摸她的臉。
麵前的人明顯一愣，然而不過一瞬，她便笑握著他伸出的手，放到自己柔嫩的臉頰上，“延成，我在……”
因為考慮到趙子衿第一次拍床戲，怕她緊張，卓唐李便讓人在一旁放音樂。音樂一開始，趙子衿還以為是類似《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歌曲，所以她不由得轉頭直愣愣地盯著卓唐李看了一會兒。直到一個撩撥人心的女聲傳出，趙子衿才轉回頭。
“別緊張！”餘克明拍了拍趙子衿的肩膀，以示鼓勵。
趙子衿深吸了口氣，朝他點了點頭。
“好，各就各位！”卓唐李環顧一周道，“Action！”
“叮咚——”房間鈴聲響起，李成墨不疾不徐地從浴室裏走出，頭發還滴著水。他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僅一方白巾圍繞。得益於常年的健身運動，即便到了不惑之年，他的身材仍是相當完美。
門打開，便見一個披著發，清湯掛麵的女孩。李成墨看得出，她很緊張。
“進了這個門，你就不能後悔了，現在重新選擇還來得及。”他單手搭在門框上，低下頭，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並非他好意提醒，隻是他料到了麵前的女孩不會拒絕，因為他看得到她的野心。
果然，隻見女孩笑道：“我喜歡你，所以我心甘情願。”
喜歡？李成墨笑著挑了挑眉，卻沒有拆穿她的謊言，而是一邊伸手將她拉進門，一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有這麽一瞬，趙子衿幾乎要嚇得推開餘克明，他的眼神，他身上傳遞出的信息都讓她感到害怕。
“Je t’aime, je t’aime
Oh, oui je t’aime
Moi non plus…”
音樂聲中，他們來到了床邊，女孩忍不住開始顫抖，這一刻，她既是趙子衿也是王依。
衣服就要退去，一股羞恥感湧上心頭，趙子衿想喊停，可她卻喊不出口，如果因為她一個人耽誤了整個劇組，那麽她便會十分愧疚。
可還沒等兩人進行下一步動作，便聽到卓唐李不高不低的聲音響起，“CUT！”
所有人看向導演。
“你是王依，”卓唐李看著趙子衿淡淡道，“不是你自己。”
趙子衿低頭看著自己的鞋，輕輕點了點頭。
“這裏所有的人，”卓唐李站起身指著他周圍的人道，“他，她，她，她，還有我，餘克明，趙子衿，我們都不是我們，我們是講故事的人，故事的主人公是王依。你不認識王依，但是世界之大，你怎麽能肯定沒有這麽一個王依呢？你在講述她的人生，一個你不理解但是卻存在的人生。你試著把自己想成王依，用她的思維和性格去看待處理事情，隻有你自己把自己當成王依的時候，別人才能把你看成王依，也才相信王依的故事。”
卓唐李的話讓趙子衿心頭一動，為什麽自己會出戲，因為自己沒有相信這個故事。王依和她都想成名，一個為了成名願意放棄自尊、友誼和愛情，一個求名但也求無愧於心。正是因為兩人有相同的夢想，所以趙子衿便無法理解王依的做法，自然而然便心生排斥，不能全身心投入表演。
而現在，卓唐李告訴她，她是個講故事並且試圖讓別人也相信這個故事的人，她不是一個質疑者。
是啊，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這個故事，那麽她要怎麽樣來讓別人相信呢？
“我明白了，”趙子衿看著卓唐李，點了點頭，“我們再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