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趙子衿驚得張大了嘴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就剛剛的事，”男子道，“我兒子是警察，收到通知馬上從被窩裏鑽出來了。聽他說是許清秋的保姆來打掃衛生，一進門就看到滿地都是血，那保姆嚇傻了，回過神之後立刻報了警！”
“怎、怎麽會死了……”趙子衿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自殺？”
男子打了個噴嚏，然後道：“胸口插了一刀，這一看就知道是他殺！”
“他殺？！”
“我估計過幾天就能查到凶手了，有我兒子在嘛，他腦子聰明得很呢！”
“現場有凶手的線索嗎……”
男子笑了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兒子就隻跟我說了這些，”頓了頓，又道，“這姑娘肯定是得罪人了，不然人也不會無緣無故殺你嘛，你說是不是？”
趙子衿這次倒是表態了，“我不相信清秋這樣的女孩會有仇人，你不了解她才……”
“我也就隨便猜測”男子道，“不過啊，你還年輕，不會看人。不是有句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嗎？有些人看起來好，心也確實好，但有些人，看起來好，心裏卻大大的壞。你說是不是？”
趙子衿感到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關於死她不是沒見過。以前雖然有人在劇組裏上吊，但她不認識上吊的人。可這次，是和她說過話，演過戲的許清秋，而且還是謀殺……
“嘿！”正在這時，有人輕拍了一下趙子衿的肩膀。
趙子衿一個激靈，差點輕呼出聲。
“嚇著你了？”楊思臉上歉然，“對不起啊……”
趙子衿看到是自己的偶像，連忙道：“沒事沒事，我、我剛剛在想事情。”
“哦……”楊思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卻也沒細細追問，隻是笑著關心道，“緊張嗎？第一次拍大導演的電影？”
偶像來關心自己，趙子衿倍覺受寵若驚，“很緊張，壓、壓力也很大……”
“我第一次拍卓導電影的時候，緊張得連台詞都忘了，所以NG了很多次，但是卓導一個字都沒說。後來我就慢慢放鬆下來，慢慢融入角色，最後拍得很成功。這次這部《人生長廊》，對你的要求非常高，所以你更不能緊張，要想著自己就是王依，這樣才能發揮好你的演技。”
前輩加偶像的悉心指導，趙子衿就差沒感動得跪謝了。
“楊姐姐……”趙子衿試探地叫了一聲。
“叫我思思吧。”
“好，思思姐……”不加個輩分，趙子衿覺得有些不尊敬，“其實，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怎麽表現王依後麵的風情……”
王依在被潛規則之後變成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流連於各種娛樂場所，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楊思想了想，道：“我有個建議，但是有些風險……”
“什麽建議？”
“你可以晚上到酒吧或者迪廳去觀察，那裏有很多你可以模仿的姑娘。”
楊思的話醍醐灌頂般，讓趙子衿一頓便下了決心。
“我陪你去。”突然，一旁響起顧粵的聲音。
趙子衿心道確實要找人陪著，但顧粵……
“你太容易被人認出來了，是個大麻煩，我不要你陪。”
顧粵微挑眉，“你認為這些地方我去得少？”
這話才讓趙子衿想起顧粵擁有夜店裏，花叢中身經百戰經驗，實在是此次行動的最佳夥伴。
“那好，今天晚上一起去！”趙子衿堅定道。
楊思眼中有些複雜的情緒，可麵上卻是笑著對趙子衿道：“我先過去了，經紀人剛買了早餐。”說完，也不看顧粵，轉身便走。
楊思的舉動讓趙子衿猛然發現自己的後知後覺，麵前這個一臉若無其事的男人和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曾經在一起過……
趙子衿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那個，你為什麽會接這部戲？在我看來，這戲對你來說沒什麽挑戰性啊。”
顧粵低下頭，湊近她，笑問道：“想聽真話？”
趙子衿猜道：“因為是卓唐李的電影，所以你不願錯過這次機會！”其實連趙子衿都不相信自己的說法。顧粵的每一部戲她都看過，不難看出顧粵選的是故事，而不是導演和演員。
果然，顧粵搖了搖頭，“因為這部戲有你在，所以我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
這麽直白的話顧粵不是第一次說，但這次不知為何，趙子衿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燙人。
後退了幾步，趙子衿才覺得好了一些，“隨便你，反正不是我的事。”
夜晚降臨，小雪，寒風。
一個戴著口罩，黑色墨鏡，散著披肩長發，穿著厚重白色羽絨服的女子朝一棵大樹走去。樹下，一個戴著黑色鏡框，雖然穿著黑色羽絨服，卻仍能看得出身姿挺拔健碩的男子靜靜立著，目光似乎在尋找什麽。突然，男子的目光一頓，本是毫無溫度的眼睛，立即被溫柔填滿，那溫柔似是要把這寒天中的雪融化。
“你早到了？”雖然風不大，但吹到臉上還是很冷，所以趙子衿一邊問顧粵一邊抖著。
顧粵一側身，將風擋住了，手還輕輕地將趙子衿帽子上的雪拍掉，“剛到。”
“哦……”趙子衿有些小興奮道，“那走吧！”
“嗯。”顧粵輕聲應道。
兩人並肩走著，其中趙子衿因為高興走路都有些跳。
突然，一旁的顧粵無聲地笑了笑。
“笑什麽？”雖然不明白他笑什麽，但趙子衿聲音裏也不覺帶了笑意。
“天底下就你和我穿成這樣去夜店。”說著，顧粵滿意地點了點頭，“感覺不賴。”
趙子衿調皮地眨了眨眼，“我們與眾不同嘛！”
顧粵一愣，這樣的趙子衿他似乎從來沒見過。
趙子衿走了幾步，發現身邊已經沒了人，立馬停住回頭，看到顧粵定定地站在那兒，隻是看著她，眼中有些詫異，亦有些歡喜。
“怎麽了？”趙子衿問。
散發出暖意的路燈，將飄飛的白雪映成一層紗，流風吹動輕紗，輕紗卻是回雪。
如夢似幻的世界裏，顧粵突然一笑，那笑像個孩子得到糖果一般，不加一絲修飾，純真，燦爛，竟讓趙子衿看得有些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