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命案
顧粵笑道：“想要我幫你戴？”
趙子衿立馬接過，自己戴了上去。
“來，喝點熱水暖暖身子。”蘭斐走到了身旁，將一個保暖杯打開蓋子遞給了她。
顧粵看到蘭斐，臉上並無波動，隻向她打了聲招呼，“蘭阿姨。”
一旁的趙子衿突然被水嗆到了，連續咳了幾聲。
“慢點，”蘭斐看了看趙子衿，然後又對顧粵道，“穿這麽少冷不冷？導演那兒還有件羽絨，要不要阿姨幫你去借來？”
趙子衿上下打量了一下顧粵的裝扮，覺得大衣應該挺暖和，就是褲子穿太少了，要加也應該加褲子。
顧粵笑道：“不用了，我過會兒還要回去拍，況且也不算冷。”
“要拍就快點拍，跑過來幹什麽？”蘭斐皺眉不滿道。
趙子衿同意地點點頭。
顧粵將手放到趙子衿頭上，那頭被迫低著，沒法繼續點頭，“我就想見見她，蘭阿姨你能不能去廠裏休息，我有些話想和她單獨說。”
這話讓趙子衿瞪大了眼睛，叫蘭姐阿姨就算了，還把人家趕走，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可蘭斐非但沒有生氣，還微點了下頭，道：“好，但是不要聊太久，小心感冒了啊。”說完，便走開了。
趙子衿看著蘭斐的背影目瞪口呆，然後將顧粵的手推開，抬頭問道：“你和蘭姐是什麽關係？”
“我剛出道是她帶的。”
“就這樣？”
顧粵反問，“不然？”
“沒了，”趙子衿有些無趣地踢了踢腳下的雪，而後突然看向顧粵，“對了，你要和我說什麽？”
顧粵手握拳頭，放在嘴上輕咳了聲，臉上閃過一絲別扭之後卻換了一副正經樣，“要想一直演戲，就不能把戲裏的角色帶到生活中，戲裏戲外要分得清。”
趙子衿道：“我分得清。”
顧粵滿意地點頭，“那就好。”
趙子衿側頭看著顧粵。
顧粵被看得有些莫名，眼帶疑問回視她。
“你其實不是想跟我說這個吧？”
顧粵頓了頓，突然笑了起來，“嗯，就隻想說這個。”
趙子衿懷疑地眯起了眼睛，盯著顧粵看，想把他看得心虛就招了。
可顧粵仍是一臉鎮定地看著她，哪裏有一點心虛的樣子？
趙子衿頓感無趣，剛要直起身子，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拉進了懷抱。
顧粵的懷抱和陸延成的不同。陸延成的懷抱溫暖結實，被他抱在懷裏，即便天塌下來她仍能感覺到世界是安全的。這樣的懷抱，讓趙子衿覺得他們能夠長相廝守一輩子。顧粵的懷抱亦溫暖讓人心安，可卻能讓人感覺到一絲壯麗的憂傷，似乎不僅這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不論你愛他也好恨他也罷，他都會纏著你，生生世世，永不停息。
這樣的想法讓趙子衿猛地一推，想要離開他的懷抱。
顧粵看她如此，無奈地笑了笑，將她放開。
趙子衿低著頭，不滿道：“不要動不動就抱我，這樣不好……”
顧粵卻不順著她的話下去，而是道其他，“你什麽時候來我家？”
趙子衿好奇，“去你家幹嘛？”
顧粵半眯著眼看著她道：“我已經會做菜了，答應了我什麽，你好好想想。”
其實，趙子衿心裏清楚顧粵說的是什麽，但她本能地選擇了抗拒，她不想再鬧出所謂的緋聞了。
顧粵看趙子衿這般，聲音一緊，“你要反悔？”
趙子衿本來想說“反悔又怎麽樣”，但抬頭看到一絲似有似無的憂傷從顧粵眼裏劃過，聲音便軟了下來，“沒說要反悔，隻是……隻是現在太忙了，沒時間……”
作為情場老手的顧粵怎會聽不出話裏的猶豫，可卻似什麽也沒發覺，道：“好，那天我去接你。”
對於卓唐李拍電影的態度，有知名影評人概括道：“他不顧周遭人的眼光，始終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創作。他所敘述的故事，敘述的方式，亦不管不顧，有人不願看，無妨，因為總有看的人。”
誠然，卓唐李拍電影從來不舉行開機發布會，選角不在乎演員的名氣。在他的眼裏，隻有符合角色，能夠勝任角色才是選演員的唯一標準。
開機的那一天終於到來。
趙子衿一早便到了片場，放眼望去，隻見稀稀落落幾個工作人員在忙著。
“上車睡會兒，還沒到時間。”蘭斐從車上伸出頭道。
趙子衿卻搖了搖頭，“蘭姐你睡吧，我睡不著，我去幫幫他們。”
昨晚，趙子衿整個人處於半興奮半睡眠的狀態。今早，六點多醒了之後就睡不著了，雖然離開拍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但還是按捺不住，提前來了片場。
“大哥早，要我幫忙嗎？”趙子衿笑著問一個穿著黑色羽絨的中年男子。
男子抬起頭，看到趙子衿後，立刻笑道：“早啊，子衿！今天可是沒你的戲啊，怎麽來片場了？”
今天是兩個小演員的戲，分別飾演小時候的趙子衿和楊思，的確沒有他們幾個大演員的事。
“就想過來看看，這樣對我之後詮釋角色很有幫助，”趙子衿解釋道，“況且，我也閑著沒事做。”
男子顯然不同意了，“你怎麽會閑，正紅著呢！現在誰不知道你的名字啊？”
“過獎了過獎了……”趙子衿這話是心裏話，翟其龍不就不知道她的名字？這個世界何其大，有多少個翟其龍就不得而知了。
男子卻讚道：“謙虛是美德啊！”
趙子衿在心裏哀歎了一聲，麵上卻仍是笑著道：“大哥，有什麽要我幫忙的盡管說，我很能幹的！”
男子道：“其實也沒什麽要做的，就是把這小塊地方的雪化了，到時候那些小朋友就在這兒玩玻珠。”說完，做了一個打彈珠的手勢。
“大哥是G城人吧？”
“是啊，”男子眼睛一亮，“你怎麽知道？”
趙子衿道：“一般G城和L城那一帶的人，都說‘玩玻珠’，A城這邊的人都說‘打彈珠’。”
“哦……”男子恍然大悟，末了，笑著搖了搖頭道，“雖然我離開家已經七八年了，但有些東西不是說變就能變的，口音能變得和A城人一樣，但說話的習慣，啊，說話的方式，還是保留了家鄉的味道。這敢情好啊，生我們養我們的地方，怎麽能和它一點聯係都沒有呢，你說是不是？”
趙子衿撒鹽的手一頓，卻不置可否。
男子也沒有在意趙子衿的反應，隻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們小時候啊，能玩的遊戲多了去了，什麽‘背腳’啊，‘三個字’啊，‘貓和老鼠’啊，還有一大堆叫不上名的，哦對，還有‘跳房子’，那時候的小孩多快樂啊！你看看現在的小孩，有台電腦連門都不出了，有什麽好玩的？你說是不是？”
趙子衿也不置可否，一是她發現這男子最後的“你說是不是”隻是一個口頭禪，並非真的想聽你的想法；二是因為他說的‘跳房子’，讓她想起了一個似乎很久沒見的人。
原來這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趙子衿正在愣神的時候，男子突然直起身子，看向她道：“你知道許清秋吧？”
許清秋，在《天陽傳奇》裏飾演和婉娘爭寵的貴妃，雖然她隻有在宮裏的戲份，但她害羞靦腆的性格，讓趙子衿記得很清楚。更何況，她還曾經向顧粵介紹過這個看起來讓人舒心的女孩呢。
“我們一起演過戲，挺好的女孩，怎麽了？”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