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真的愛你
“你到底要幹什麽？”一上顧粵的專車，趙子衿立馬拉下臉來，語氣不善地問道。
這一問卻讓顧粵奇怪了，“難道你看不出我在追你？”
“追我？”趙子衿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好笑道：“我哪裏值得你追了，是長得太漂亮還是太溫柔了？”
顧粵笑道：“原來你也知道你不漂亮性格頑劣，我還以為你趙子衿這麽囂張，是覺得自己長得漂亮，可以為所欲為。”
“我什麽時候為所欲為了？”趙子衿疑惑道。
“明目張膽地和我作對，當眾拒絕導演，沒身份卻耍大牌強硬導演改劇本，惡意推倒女二號，言語中傷男一號，”顧粵饒有興趣地扳著手指數完後，看著趙子衿問道，“可能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怎麽都知道？”趙子衿現在的心情能用驚恐來形容了，拒絕導演、改劇本、口拙誤傷趙俊安的事，由於在場的人很多，他知道並沒什麽奇怪，但他怎麽知道她推倒魏丹的事？當時就隻有趙俊安一個人看見她的狠相，難道是他告訴顧粵的？
“但凡是做過的事，就不要奇怪為什麽別人會知道。尤其是這個圈子，沒有秘密。”說到這，顧粵一隻手搭上趙子衿的肩膀，低下頭輕聲道，“要不是我幫你把這些事情壓下來，你現在已經臭名昭著了。要怎麽報答我？”
趙子衿一個愣神，之後便有些後怕，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有兩種人在看，一種站在陽光下，另一種躲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站在陽光裏的人可以知道事情的原委，不會曲解你的行為。可這躲在暗地裏的人，即便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卻不會誠實地講述。他喜歡編撰故事，自己塑造人物。
趙子衿做事求的是問心無愧，但在他人看來卻是不識時務，資格不夠脾氣卻夠大。每一件事隻要經過別有用心的人的加工潤色，絕對都能成為摸黑她的有利法器。
如果這些事沒有被顧粵壓下來……
趙子衿搖了搖頭，不敢再往下想。
趙子衿轉過頭，想說陪你三天是不可能了，請你吃路邊攤倒沒什麽問題。可她忘了此時顧粵正攬著她的肩，低頭坐在她身邊。她這一轉頭，唇便似有似無地碰到顧粵的唇，一時間，兩個人都頓住了。
顧粵的呼吸輕輕吹拂在她的臉上，她聞得到他臉上皮膚的味道。從什麽時候起，他不再使用濃烈的香水？從什麽時候起，他不再那麽令她討厭？是誰做了妥協？這些變化，都是在不知不覺中，悄然地發生了。
趙子衿在愣神的瞬間，顧粵已經傾身向前，吻上了她的唇。
“你幹什麽？！”趙子衿立刻回過神，一把推開了顧粵，生氣道。
顧粵在趙子衿的怒氣下，若無其事地舔了舔嘴唇，“剛才吃橘子了？”見趙子衿沒有答話，又自顧自地說道，“我從現在開始喜歡吃橘子。”
“顧粵！”趙子衿本意是惡狠狠地質問，但出口時，聲音卻哽咽了。一聽自己的聲音哽咽了，眼睛便配合地紅了。
顧粵見狀，臉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沉默了一瞬，啞聲道：“趙子衿，不管你相不相信，認識你之前，我從來沒愛過人。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你……”看著顧粵這認真又憂傷的神情，趙子衿覺得自己有些相信他的話了，“真的喜、喜歡我？”
“我真的愛你。”顧粵定定地看著她，眼裏是趙子衿從來沒見過的真摯和柔情。
趙子衿慌了，“我、我有延成，我不能喜歡你，我……我下車了…..”
說完，趙子衿就要打開車門，卻被顧粵拉住了，“趙子衿……”
趙子衿忙道：“我、我不會喜歡你的，你不要喜歡我了，去喜歡別人吧……”
顧粵有些哭笑不得，“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喜歡上一個人？”
“那、那怎麽辦？”趙子衿長這麽大，這是她第二次被人家表白，第一次和第二次之間相隔了數十載，但被表白之後的慌亂還是一點沒變。
顧粵不答反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拋棄你現在的男朋友？”
趙子衿立馬道：“從來沒這個打算。”
話音剛落，趙子衿的手機響了起來。
瞟了一眼來電顯示，趙子衿高興地將手機伸到顧粵麵前，“看，我男朋友給我打電話了。我們這麽相愛，永遠都不會分開的。你……還是放手吧！”
顧粵的臉沉了下來，咬著牙道：“我永遠不會放手，除非我死！”
趙子衿做了一個夢，她夢到他和陸延成牽著手走在看不見盡頭的胡同裏，靳師父從黑暗中走出，對著他們搖了搖頭，說你們八字不合，遲早要分開。這時，顧粵不知從哪出現了，對她笑得十分怪異，趙子衿，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說完，顧粵仰天哈哈大笑。笑著笑著，顧粵變成了歐陽鋒，天空下了大雪，漸漸地，歐陽鋒被大雪掩埋得隻剩下一個頭，在他將要窒息的那一刻，他看著她，深情道，我愛你。之後的場景是一望無垠的雪原，天地間唯一的生機就是漫天飄舞的雪花。
“顧粵！”趙子衿從夢中驚坐起，眼孔放大，呼吸急促。
環視了一圈這十三平米的房間，桌子、廚房、角落裏的紙箱、紙箱裏散亂的衣服…沒有走不盡的胡同、沒有冰天雪地、沒有陸延成、沒有靳師父、沒有歐陽鋒，也沒有……顧粵。
內心漸漸平穩，趙子衿揉了揉頭發，長長吐了口氣，歐陽鋒是歐陽鋒，我怎麽會覺得死的是顧粵？
不過……還好這隻是個夢……
趙子衿躺下，才發覺背後已濕了一片。本來以為，工作這麽累應該能很快又入睡，沒想到這一醒，卻是睜著眼直到天空泛出魚肚白。
拍攝了十幾天，婉娘終於換上了男裝出宮遊玩。
趙子衿換好了男裝，心中躍躍欲試，自己平時也模仿男演員的一舉一動，要扮演一個男子，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以假亂真。
“Action！”
導演的聲音一落，趙子衿馬上變身翩翩公子，折扇搖得恰到好處，重一分顯得粗獷，輕一分顯得太過脂粉氣。談笑時，不經意地挑眉，眼裏有不屬於女子的清朗。說話時，語氣拿捏得非常到位，除了聲音像是女子的聲音外，他人完全看不出婉娘是一位女子。
就在趙子衿對自己的表現非常得意之時，一個男聲響起，“Cut！”
眾演員都停下，看向導演。
“小趙啊，”易雲霽手中拿著劇本，眉頭緊皺地走過來，“你理解錯了。”
趙子衿茫然。
易雲霽道：“你是女扮男裝，不是真的變成了一個男的。婉娘的嫵媚柔情，隨時隨刻都要出現，就算她穿了男人的衣服。你看你這麽一演，是看不出你是女的，但這就不是婉娘了。你明白嗎？”
趙子衿瞬間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婉娘的柔情不論在什麽時候都不會變，即便她在殺人的時候，雖有決絕，但柔情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就像自己不會因為穿了裙子而變得嬌滴滴，因為穿了男式襯衫說話就粗聲粗氣。這一次的詮釋，趙子衿覺得自己有些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中午休息時，趙子衿習慣性地往片場入口處看去，不出所料，一個戴著墨鏡的挺拔男子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