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回到A城，趙子矜沒能和陸延成見麵，原因是顧粵接受了何玉的邀請，而條件是要趙子矜做MV的女主角。
對於何玉來說，自己隻喜歡唱歌，至於能不能做MV的女主角，根本一點問題都沒有。而對於趙子矜來說是又喜又怕。喜是自己終於不用做配角了，怕是怕和她演對手戲的是顧粵。雖然顧粵生活上玩世不恭，但在戲裏，將人物刻畫得入木三分的演技，實在不是這個階段的趙子矜可以比擬的。與顧粵演戲，好的演員會被他帶出更好的演技，而菜鳥級的演員隻會被他突顯出菜鳥的真實身份。趙子矜一邊看著鏡中在化妝師手下越來越漂亮的自己，一邊心裏默默地悲傷，為什麽第一次做主角就遇上顧粵，顧粵這麵照妖鏡肯定會把自己照得原形畢露，最後就會貽笑大方。
何玉這張專輯的主打歌叫《靜音》，唱的是一個高中女孩暗戀同班一個優秀男孩的故事。趙子矜覺得現實和故事的落差實在是太大了，現實中巴不得遠離的人，在故事中卻是讓自己輾轉反側的人。所以說演戲需要極其強大的內心。
當妝化好了的那一刻，趙子矜盯著鏡中的女孩一動不動。好看的眉毛，眼睛雖然不大，但烏溜溜的眼珠能讓人一見心憐。嘴唇不厚不薄，嘴巴大一分過大，小一分太小。趙子矜第一次這麽認真打量自己，說心裏話，和傾人城的絕代美女相差甚遠，但卻自有一番美，讓人看了無比的舒心。
“很漂亮啊！”一旁的化妝師笑著對趙子矜道。
沒想到趙子矜立刻抓起化妝師的手，感激涕零道：“你真是太偉大了！連我這種朽木都能雕成盆景，我真的太謝謝你了！”
化妝師一邊抽回手，一邊笑道：“哪裏哪裏，是趙小姐底子好。”
趙子矜道：“你什麽也不用說，我沒化妝之前什麽樣，我比誰都清楚！我就是你的傑作，你對我有再造之恩，謝謝，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化妝師抽回了手，拿起化妝箱，禮貌地道了別，離開了化妝室。
趙子矜目送著化妝師離開了，又轉過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再聯想到自己平時從來沒有修理過的眉毛，經常脫皮的嘴唇，缺水的肌膚，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趙小姐？”一個有些小心翼翼地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
趙子矜看過去，一個身材高挑，燙著波浪卷的素顏美女出現在眼前。趙子矜心中剛燃起的小得意瞬間被熄滅。人家眼睛又大又水靈，鵝蛋臉又尖下巴，長腿細腰，該洶湧的地方又絕不含糊，關鍵是不施粉黛就已經將自己比了下去。問趙子矜是怎麽死的？羞死的。
“請問是趙小姐嗎？”那美女更加小心翼翼地問道。
“哦！”趙子矜忙站起，“我是。”
美女連忙伸出手，笑道：“您好，我是何玉的經紀人，您可以叫我小張。”
“你也別稱呼我‘您’，我和你應該差不了幾歲，叫我小趙……算了，還是叫我趙子矜吧。”趙子矜有些不好意思道。
“好……那個，子衿，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你現在可以過去了嗎？”
趙子矜忙不迭地說好，在張靜雅的帶領下，來到了拍攝場地——教室。
教室裏雖然已經坐滿了學生，但卻非常安靜。攝像機就架在門口邊，工作人員除了導演都已經全部到齊。趙子矜深吸了口氣，走進了教室。
趙子矜一進教室，立刻成為了眾男生的焦點。
“這邊。”眾女生的焦點——顧粵，指了指和自己隔了一個走道的右斜後方的位置，看著趙子矜道。
趙子矜佯裝鎮定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心想，這真是個適合暗戀的位置。
坐定，一時間教室又沒了聲音。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導演，坐在趙子矜身後的一個男生，用手輕輕點了點趙子矜的背。
趙子矜轉過頭，小聲道：“幹嘛？”
男生笑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趙子矜，你呢？”
“我叫方塹。能跟你交朋友嗎？”男生繼續道。
“好啊。”趙子矜想也沒想便答道。
男生聽趙子矜這麽爽快地答應了，立刻掏出手機，“你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趙子矜剛要報上號碼，顧粵一聲響亮的“閉嘴”，讓眾人都把視線投向了教室裏唯一在說話的兩人身上。
男生識趣地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裏，趙子矜轉回身，朝顧粵的背麵狠狠瞪了幾眼。
這時，一個戴著墨鏡留著大胡子的中年男子走進教室，一屁股坐在了攝影機後。
他是導演？趙子矜納悶。拍攝《靜音》的是國內著名的MV金牌導演，舟生。雖然趙子矜沒有在現實生活中見過他，但至少在電視上也看到過幾次，和攝像機後的男子完全不一樣。正想著，那攝影機後的男子將墨鏡摘下，將教室裏的學生掃了一遍。這一掃，讓大家都激動不已。那男子不是舟生，而是國際著名導演卓唐李。這個一個名字裏含有三個姓的導演，曾經有三部電影奪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而其中一部的男主角，即顧粵，獲得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的殊榮。而最近有傳聞稱，卓唐李正在籌備一部新的電影，這部電影也將奔奧斯卡而去。如果能在他的電影裏露個麵，那麽成為其他導演電影裏的主角是遲早的事。
“不好意思，眾位。”卓唐李站起道，“舟生有點急事來不了，隻能讓我這個沒拍過MV的老朋友來頂替一下，希望眾位能夠見諒。”
和趙子矜同桌的女生用蚊蠅一樣的音調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原諒他。”
卓唐李又道：“既然顧粵在這裏，那我也就不用問男主角是誰了。不過恕我眼拙，女主角能不能舉個手示意一下？”
趙子矜默默地舉起了手。
“哦，”卓唐李看了看趙子矜，隨後坐了下去，“那我們開始吧！”
趙子矜強打起精神，不被人重視也不是一兩次了，沒有必要在意他們的想法，做好自己該做的，才是要擺在第一位的事情。
“Action！”
左前方的男生穿著白色的校服，從來沒有人能夠像他一樣，把普普通通的校服穿得如此好看。他上課的時候很專注，即便是後排的同學發出一陣莫名的唏噓，隻要老師不停，他便不會往後看上一眼。他帥氣，他聰明，他善良，不論是男生還是女生，都非常喜歡他。
“誒，”同桌用筆捅了捅我的手臂，“肖頌今天下午有場籃球賽，要不要一起去？”
我慌張地把視線從肖頌身上收了回來，裝作記筆記的樣子，“不、不了，我要回家複習。”
同桌歎了口氣，“你腦子裏隻有學習，連帥哥都裝不下了，多無趣啊！”
沒錯，我就是個無趣的人。我從高一開始喜歡肖頌，可我隻跟他說過兩句話。他的球賽我隻敢借口路過的時候偷偷看幾眼，他迎麵走來的時候，我隻能低著頭走過。他太耀眼了，耀眼的他隻看到有光亮的地方，而躲在陰暗角落的我，他永遠看不見。
正在走神，老師卻點了我的名字，“蘇格，說一下你的答案。”
我慌忙站起，剛才老師說了什麽，我一點也沒聽，現在更不用說答案是什麽了。這時，我後麵的男聲小聲提醒我說，A。
於是我也回答老師，選A。
可我一說完，全班都笑了。
“我以為你蘇格上課從來不會開小差，”老師推了推眼鏡，“這是道問答題，哪來的A給你選？”
我在全班的笑聲中低下了頭，我覺得我的臉燙得厲害，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在餘光中，我看到肖頌依舊沒有轉過頭，隻是低頭在本子上記著筆記。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突然覺得不那麽難受了。
放學了，我抓起書包就從座位上起來。經過肖頌的時候，我聽到他叫了我一聲，“蘇格。”
我愣了一下，覺得也許是我自己聽錯了，又想繼續邁步。沒想到我步子還沒邁開，就被肖頌抓住了手臂。
“我在叫你。”肖頌說。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因為我全身都在緊張。
肖頌似乎是歎了一口氣，“等下我有場籃球賽，你過來看。”
“不、不了，我要回家複習。”我的心跳得很厲害，好像快要窒息了。
“一場球賽也花不了你多少時間，我等你。”肖頌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教室。
我覺得空氣突然就稀薄了，我需要水。我匆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顫抖著找出了礦泉水，蓋子扭了幾次才扭開，我像在沙漠中看到水的人一樣，大口大口灌著水。唯有這樣，我的緊張才會被衝散。
“CUT！”卓唐李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恢複了屬於自己的神情。
趙子矜心中忐忑不安，自己表現得好不好，會不會被導演否認？可是讓趙子矜不知是喜是悲的是，卓唐李一句評價也沒有，隻對大家說道，休息過後換下個場地。
趙子矜隨著大家走出教室，看到顧粵正倚在門邊。
“怎麽樣？”趙子矜緊張地問道。
顧粵瞥了她一眼，“什麽怎麽樣？”
“我啊，我演得怎麽樣？”趙子矜有些急了。
顧粵看向她，眉毛一挑，“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