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吃過飯，趙子衿和陸延成在胡同裏慢行散步。
在胡同的盡頭，種有一棵梧桐樹，看它的枝幹，應該也有五十年的光陰了。這一晚正好月明，有涼風吹過，拂過梧桐葉時，奏出令人心情舒暢的“嘩嘩”聲。
趙子衿看到梧桐樹下有粉筆畫出的“跳房子”圖案，忙掙開陸延成的手，跑了過去。
一格、兩格、三格……
趙子衿逐漸濕了眼眶，每一次跳起似乎都能看到小時候的笑臉，無憂無慮，完全不知愁滋味。可現在的跳躍卻帶了太多的東西，好像隻要一鬆氣，身上拋不開的東西就會施力，將你壓垮。
一隻手伸過，扶住了金雞獨立的趙子衿。
趙子衿問道：“小時候玩過這個嗎？”
陸延成道：“不僅小時候玩過，最近也在玩。”
“啊？！”趙子衿大驚。
陸延成無奈道：“我母親現階段喜歡玩這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和父親都得陪著她。”
趙子衿卻是羨慕道：“多好啊，天天都有人一起玩遊戲……”
陸延成笑道：“你要是喜歡，每天下班後我接你到家裏，讓你替我們的位置。”
趙子衿想了想，道：“這跳房子，你要是玩得過我，我就救你於火海之中！”
陸延成立馬答應了。
兩人猜拳決定誰先丟石子，結果陸延成不敵趙子衿，讓趙子衿首先登足。
趙子衿將石子放到第一格，越過第一格跳到了第二格、第三格，雙腳落到了第四第五格……
趙子衿一路順風順水，沒有停頓地完成了第一輪的任務。讓趙子衿想不到的是，作為母親的陪練的陸延成也毫不遜色，順利完成了任務。
第一輪跳房子對於兩位成年人來說很容易，難的地方是第二輪“丟房子”。不過，要說難也不盡然，主要還是靠運氣。遊戲規則就是先從第一格跳到第七八格，然後原路返回，順利的話就可以背朝房子，往後扔石子，石子落到哪個格子，那個格子就是扔石子人的家，別人要過去必須是越過；如果石子沒有落到格子裏，那就換人扔石子。
趙子衿小時候一直想扔第九格，也就是大海，但很少能扔中。現在長大了，自然要彌補小時候的遺憾。於是，便出現了這樣的情景：陸延成的家越來越多，而趙子衿仍在一股腦地扔大海。當陸延成已經在一到八格置房安居時，趙子衿終於也攻下了大海。結果就是，趙子衿輸得異常壯烈。願賭服輸，趙子衿答應從明天開始就要解放陸延成和他的父親。
車駛到竹桑園就停下了，趙子衿剛想下車，卻被陸延成拉住了，“我送你。”
“不用了，我……”趙子衿不知道要怎麽樣來拒絕。並不是不相信陸延成，隻是怕他看到自己的生活條件會擔心。他要是擔心憂慮，自己也會不開心，這表明自己真的已經喜歡上了他……
陸延成道：“子衿，若是哪一天我有陪你回家的資格，記得告訴我。”
趙子衿眼眶一熱，“快了……”自己現在已經是顧粵的經紀人，工資不會低，再攢一些錢，就能搬到更好的地方了……
陸延成寵溺地摸了摸趙子衿的頭，道：“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打電話。”
趙子衿頓了頓，看向陸延成，道：“延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為什麽是我？”
話落，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彼此，似乎要將對方看到心裏去。
“子衿。”陸延成道。
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帶來明明滅滅的燈光，一輛摩托車經過，車上的孩子將五彩的熒光棒拋到天空，赤、橙、黃、綠、藍……
“在人海中對上一雙眼睛，就知道你等的人來了，而你就是我等的人，我確定無疑。”
第二天中午，趙子衿來到了顧粵的別墅門前，開始吃零食消耗時間。原因無他，隻是為了讓顧粵準時到片場。今天下午兩點，顧粵需要拍攝《愛以後》裏一個淋雨的場景，隻有這個場景拍完了，整支MV才算真正的完成了。而趙子衿吸取了上次的經驗，決定十二點到別墅門前蹲點，十二點半一到，立即敲門。趙子衿已經做好了敲一個小時的門的準備。
然而還沒到十二點半，別墅門就自動開了。趙子衿忙站了起來，一個戴著鴨舌帽、身材火辣的美女從別墅裏走了出來。看到趙子衿時，美女隻是笑了笑，然後壓低了鴨舌帽，朝不知何時出現的大奔走去。
這人真眼熟……
趙子衿轉過身，看到顧粵正要關門，連忙上前放了一隻腳進去。
顧粵一頭亂發，睡眼朦朧，看到趙子衿這出乎意料的動作，睡意立即去了一半。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回答對了，我就讓你繼續睡。”
顧粵靠到牆上，懶懶道：“說。”
“今天下午什麽時候要到現場？”
顧粵身子挨向趙子衿，看著她緩緩道：“隨便。”
“隨你個頭。”趙子衿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麽回答，聽到他的答案後，顯得非常的鎮定。
顧粵道：“我愛什麽時候去就什麽時候去，誰都管不了我。”
趙子衿冷笑一聲，一把推開了門，走了進去，“我就在你的客廳，一點一到，我會上去叫你。”
顧粵皺眉道：“我怎麽看你怎麽像土匪，信不信我叫保安？”
趙子衿心裏一個咯噔，忘了還有保安這種職業。保安保安，自己跟保安還真是有不解的情緣……
趙子衿掃了一圈顧粵的房子，道：“保安代表著武力，當今社會的主題是發展與和平，我們應該順應時代的潮流，和平解決問題。我看這樣吧，我幫你打掃房子，你呢，一點半起床，兩點鍾準時到拍攝現場，怎麽樣？”
顧粵輕聲一笑，將門關上，上了樓。
這到底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趙子衿突然很同情古時侍奉君王的人，伴君如伴虎，君王的意思還得靠猜，猜對了升官封爵，猜錯了就是一刀。不管顧粵同不同意，自己打掃了，爭辯起來也屬於道義的一方，氣勢上也足一些。
於是趙子衿開始打掃起來……
到了一點，趙子衿已經是汗如雨下了，大廳的東西該整理的、該打掃的都已經整理打掃了，接下來就是看那樓上的人會不會下來了。
趙子衿想好了，要是顧粵不下來，自己立馬衝上去，掀被、潑水、大喊大叫、大哭大鬧、甩耳光、用刀威脅……
“想什麽，笑成這樣。”一男聲自趙子衿麵前響起，趙子衿猛地回過了神。
麵前，顧粵看了看大廳打掃後的樣子，道：“一樓不錯。”
趙子衿警覺，“什麽意思？”
顧粵道：“你說幫我打掃房子，我的房子不巧有兩層。現在一點，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按時到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