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扛槍? 吐納
沈落陽啞然失笑,無語搖頭最多心。沒想到柳塵今日竟這般倔強,罷了罷了,轉身離去躍上屋檐仰卧,翹著腿,對月把酒言心,也是悠閑自在。
皎月如雪灑滿地,暗影若墨跡彌天。
皎潔明亮的月光映照下,柳塵蹣跚前行,扛著黝黑的蒼淵槍,舉步維艱。不甘心放棄,無的死咬牙關,顯出他難得的毅力。
蘇婉兒注視他的背影,他這是在自己作孽啊!拉長的影子漸漸偏遠,她不猶豫,邁小碎步快快跟上,來到柳塵身旁。
在天空懸挂有一輪映照八荒,俯瞰天下的藍皎月映照下。她丰姿絕世,清純絕艷動人,嫣然一笑,一笑皆是美麗,很平和,聖潔無暇;這般傾城傾世,使人如沐春風,氣質空靈。
她溫柔入微,懷柔和之聲,道:「公子,婉兒來吧!」
嘭——
柳塵猛的放下蒼淵,一聲悶響,蒼淵落在地面砸出半碗大的泥坑來,雙手將其扶直而立。柳塵抽出一隻手,抹去臉龐的熱汗,抱著懷疑的眼神。
柳塵質疑蘇婉兒道:「本公子堂堂一七尺男兒,都拿的這般費勁,就憑你?」
柳塵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蘇婉兒身上,他四下打量著,眼神滿是質疑。
蘇婉兒也不嗔怪他,已經被自己摸透了性格的柳塵,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可愛的小公子,至於那份喜歡的奢望,她深知自己身份的微弱,不敢奢求。
踏步一腳前來,伸出她白嫩嫩的纖纖小手,使勁兒一提,端的輕鬆悠閑,這一提可是輕描淡寫。
「嗯?」
蒼淵紋絲不動,蘇婉兒皺眉錯愕看著蒼淵,當真沒想到這槍這麼重,分量十足啊!
「哈哈哈!小花貓,本公子就說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啊啊啊!你你你……」
面對柳塵的嘲諷,蘇婉兒懶得理會,看他笑的喜不自勝,端的百般興奮。可隨之而來的一幕,簡直亮瞎了他的一雙眼睛,張大嘴瞪大眼,驚悚萬狀。蘇婉兒伸手正色握住蒼淵銀寒冰冷的槍身,闔然提了起來,她輕描淡寫完全不把八十多的斤兩當回事,隨意就這麼拎著走前去。
柳塵驚駭地合不攏嘴,伸長著脖子咽咽唾沫,跟到蘇婉兒身旁,久久不敢開言。
蘇婉兒撇過頭看他,問:「公子,去何處?」
「哦……啊!」柳塵回不過神,還處於震驚之中。
柳塵回神正色道:「就去島后的那片竹林。」
「好。」蘇婉兒嫣然點頭道。
無塵島很大,后島卻少有人去,人煙稀少。在後島有一處青竹林,棵棵翠竹生長得極為挺拔茂盛,風來竹舞,發出之音,如含情的低語,溫柔的淺唱。
蘇婉兒拎著蒼淵在前,柳塵靜靜跟在她旁邊,也不在乎是不是吃軟飯。反正,吃軟飯也得有自己的本事,別人沒有,自己有就是自己的本事。
清秀少女蘇婉兒,拎著蒼淵看似輕盈飄逸實則有些艱難的飄林而入,顆顆青竹們歡快搖曳,婀娜多姿。
英俊少年柳塵,站在湖畔竹林間,正閉目聚精會神地感知周遭的一切。風動輕盈,圓月皎冽,長槍握手而立,威武雄壯,煞是不凡之氣。蘇婉兒來到湖邊,在離少柳塵不遠的地方坐下來,全神貫注地看起他,溫婉賢淑。
這是她們二人首次聯袂而至。
柳塵悄然開眸,眸中清亮,眼似浩瀚無垠清海,貌若潘安勝天仙。
蘇婉兒笑道:「公子,你這般怕是一輩子也不能開脈築基,初登武境。」
柳塵本蠻開心被她這麼嘲諷,不樂意的白她一眼,轉過身不想理會她,掃他興,打擊人。她也不在乎,默默注視這俊儒的少年,含笑而凝。
暮色漸濃漸深,青竹林中起了一層氤氳。微風拂過,竹便婆娑起舞,送萬種風情,顯百般誘惑。
蘇婉兒清澈的眸子注視著少年,「真倔!」聲音低如耳語。
蘇婉兒這會兒佇立於湖邊,長久凝視著碧藍清澈的湖水,遐思綿綿。突然,湖水中出現那俊儒微笑的臉……
她揉了揉眼睛,湖水中依然有他微笑的臉。
她不置信地回頭,那英俊的、微笑的臉,不正是她心中所想所思的他嗎?
青竹林里下起了小雨,悠悠瀟瀟,纏纏綿綿……可終究是幻境如夢,非真境。
按照十二段錦的描述,柳塵正在修鍊十二段錦的心法,想要築基初登武境,卻也艱難百般。柳塵雙手合什,蒼淵依傍於側,他閉目而息,玉樹臨風且端莊威嚴,不失氣宇非凡。盤膝而坐間,氣運全身,吸天吞地,周身氣流奔流,如入海之江水,滔滔不絕,洶湧澎湃。
赫然睜眼,他的眉目分明,眼珠子是純粹的漆黑,黑得好像宇宙盡頭無盡的深淵盡的深淵,多看一會兒便有一種快要被吸進去的錯覺。
蘇婉兒被驚到,恍然乍夢見他被淡淡的銀色光暈籠罩周身,素白的袍子襟擺上綉著銀色的流動的花紋,巧奪天工,精美絕倫。肩頭不知於何處隨風飄落來一兩片粉色的桃花瓣,無暇的透明的宮羽在腰間隨風飛舞,更顯其飄逸出塵。
柳塵深深皺眉,看了看蒼淵上華麗的白色流蘇直垂下地,隨著氣流似水般搖曳流動,在空中似乎也擊起了細小的波盪。心道失敗了,只讓自己在氣質上有所提升,他自蘇婉兒眼神看的明白。
這一刻,萬籟俱靜,落英繽紛,飄花如雨,素白的袍子,長及膝的漆黑雲發華麗而隆重的傾瀉一身,驚為天人的眉目,淡然冰冷的目光,瓔珞輕舞,暗香浮動,驚為天人。
柳塵道:「可惡!本公子今日偏不信這個邪。」
不甘失敗,柳塵憤恨而怒。
他盤腿坐在竹林間,輕閉兩眼,舌舔上齶收回,摒除心中雜念,調息而輕細無聲。脊樑挺直,腰不可軟,身不可向後倚靠。
屈大拇指於四小指下,或以大指掐中指中節,四指齊收於手心。靜思:是靜思息慮,神不外馳。
這是十二段錦第一段「閉目冥心坐,握固靜思神」,有大用。
接下來不停按照十二段錦的其他各段心法修鍊,半響過去,累的他滿頭大汗淋漓,可自己屁都沒蹦出一個來,這讓人惱火。
甚至於築基初登時該有的一絲反應都沒有,這不他濃濃的眉頭就是在此凝聚一塊,分外眼紅。
柳塵喃喃自問道:「難不成真的築不了基?」
他偏不信這個邪,柳塵選擇這個時辰來這竹林,就是因為這個時辰適合築基,陰陽氣息交替而濃郁,一退一出,可讓他輕鬆一點。
蘇婉兒擔心柳塵走火入魔,邁步在他面前蹲下替他擦拭眉額間汗水,勸道:「公子,想要築基非一日之功,需要循環漸進慢慢來。」
柳塵開眸深邃有神,看向蘇婉兒點頭。面對蘇婉兒的關心,他很滿足亦很開心;但步入武道是他勢在必行的事,不可能放棄更不會半途而廢。
雖平日里時常一副弔兒郎當模樣,但那件事在他心中時刻牢記,從未遺忘,每日里不間斷地重複著提醒自己「一定要找出兇手,報仇雪恨。」
看著蘇婉兒溫柔的伸手替自己拭去眉間熱汗的纖纖玉手,柳塵微然一笑,道:「本公子明白,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嘛。」
蘇婉兒憨笑,笑容璀璨,露出牙齒白皙。
「我在這裡陪著公子。」她傻笑兮兮道。
柳塵目光冷冷清清,回眸一笑;立身而起握蒼淵,看著自己能拿動蒼淵槍可竟皺眉很奇怪,看來這築基初登不是沒有成果,起碼讓自己有了該有內力。
蘇婉兒也疑惑,自家公子遠比尋常人體質要弱上一些,她能感知。僅一夜之間,竟然能在武道之途有這般進階神速,雖未築基初登,但這也足以使人驚駭了。
柳塵搖頭,很不滿意道:「唉!怎麼始終築基不成?」
蘇婉兒忙翻白眼懶得理他,別人築基哪個不是在十歲靈性初醒的時候,這個階段性的築基效果最好。但即便如此,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柳塵這般一夜抵過別人一天的效果。
「公子,你彆氣壘,只要堅持總能成的。」蘇婉兒微笑安慰他,不想讓他知道后太過膨脹。
別人築基都是一年半載才行,她預計柳塵最多三四月時間就夠了,且是過了最佳築基年紀,這讓她好生羨慕。
遙想當年,自己築基那會兒可是吃盡了苦頭,熬過了多少磨鍊。花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築基初登。
柳塵不知道這些,自然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柳塵哀嘆道:「這樣下去,本公子什麼時候才能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啊?」
仰望星空紫薇天,繁星點綴月半邊。
看著那天漸漸泛起日出霞光,島上開始漸漸繚繞白霧來,它們不知從何處而起?自何處而來?更不知去往何方?
只知道最後會隨著太陽的升起,而消散天際。
「呼——」柳塵以吐納之法,吞吐天地靈氣,雙手伸展收壓丹田,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蘇婉兒也盤膝而坐,就在他身旁。能與公子坐在一處,她已然欣慰。
一日之計在於晨,清晨是天地新的靈元之氣最為純凈的時候,於她們這些武道之人最為重要。
蘇婉兒卡在後天層次已經許多年,始終不得進步。她自知自己武道天賦不夠,也從不急功近利,每日清晨堅持晨曦吐納之法,希望能功夫不負有心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