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生死一念

  「我是何人？」

  張小書和蜀山掌門一樣：

  「問我爹去！」

  全真掌門一臉問號。

  他猶豫了片刻。

  袖手而立：

  「貧道修行八千餘載，天才見過不知凡幾，可從未有人可在弱冠之際，便能擋住法則之力，道友……你或許曾為天仙，被貶下凡，可也不至於如此戲耍於某。」

  這麼會腦補？

  「我就是個普通人。」

  「可能我爹不普通。」

  「交代吧，不然今天這事兒，肯定完不了。」

  全真掌教沉默少許：

  「道友之強，貧道不及，可蜀山之威，天下皆知，道友，就此作罷，以我作保，全真，不與你為敵。」

  「不行。」

  張小書沉默了片刻：

  「世間並非只有對錯，我此來只要答案，不給，要麼你殺掉我，要麼……全真為蜀山陪葬。」

  「也罷。」

  全真掌門笑了。

  「自貧道建全真以來，從未被逼迫至如此窘境，道友既不饒人，貧道只好，以全宗之力，為道友送行。」

  說罷，全真掌教凌空而立，他神情肅穆：

  「道兵！」

  三萬道兵踩踏著巨大的雲彩，騰空而起。

  「喝！」

  一聲大喝。

  將整個山巒的雲霧震散。

  峰巒震顫。

  天地變色。

  巨大的北斗七星，橫亘在天地之間。

  全真七子各佔一星。

  虛空化混沌。

  混沌罩四方。

  「道友，請破此陣！」

  全真掌門已經完全將張小書當做和自己一般的層次。

  甚至之上的存在。

  他沒有半點兒大意。

  腳踏虛空。

  踩踏著星辰。

  如若神祇降臨凡塵。

  端的不可一世。

  「此陣如何？」

  「不知。」

  張小書搖頭苦笑：

  「我雙目不可視物。」

  眼前一片混沌。

  他只能夠聽到全真掌門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可下一瞬。

  他眼前的虛空，似乎改變了某種規則，讓他的雙眼，具備了莫名的威力。

  雙眼中光芒綻放。

  竟然刺破了混沌。

  那光芒，直接籠罩在全真掌門的身上。

  「還要戲耍本座？」

  全真掌門怒極反笑。

  這張小書確實太過份了。

  這雙眸子。

  穿透了混沌。

  直接看破了一切，不知不覺間，甚至已經將他鎖定。

  這樣的存在，竟然說自己是睜眼瞎？

  張小書有點兒尷尬，他馬上補救說道：

  「我法力無法運轉！」

  轟！

  恐怖的法力以他為中心。

  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

  法力之中，充斥著十幾種規則之力。

  無形的力量將他托起。

  就如同高高在上的太陽。

  俯瞰著星辰與萬物的變遷。

  「好好好！」

  全真掌門笑容越發冷冽。

  「七星為引，我自為魂！」

  七道光芒。

  從七顆星辰之上綻放而出。

  籠罩在他的身上。

  全真掌教竟身長萬丈，佇立在天地之間，他大手一壓，身前的一切都塌陷開來。

  「死來！」

  「我調動不了這力量。」

  張小書咬著牙，用盡了全力，也無法控制周遭的法力和規則。

  但下一瞬。

  那股力量，便形成了一隻巨大的巴掌，拍散了幾顆星辰，直接抽打在全真掌教的臉頰之上。

  「噗嗤！」

  一口鮮血噴出。

  全真掌教整個人如泄了氣的皮球。

  須臾間，便縮回原本的人身大小。

  牙齒掉落在地。

  半個臉頰，都腫了起來。

  那徘徊的法則之力，讓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恢復腫脹，只能一臉絕望的看著張小書：

  「你如此實力，何必做這等小兒姿態？你以大欺小，當真不羞愧嗎？」

  「是啊！」

  張小書仰望天際：「你不羞愧嗎？」

  全真掌教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這人沒臉沒皮。

  怎麼修行到如此境界？

  他心中恐懼。

  蜀山雖強，但遠在天邊，張小書深不可測，已近在咫尺。

  「前輩。」

  全真掌教艱難出聲：

  「以您之力，怎至如此？貧道自知生還無望，可否請前輩放過我全真上下？」

  張小書搖了搖頭。

  這是仇。

  就算之前沒仇。

  現如今，也已經結下生死大仇。

  別的不說，若將來，全真出現一個天命之子。

  回來報仇他該當如何？

  「呵呵。」

  全真掌教生無可戀：

  「罷了，我全真自不量力，螻蟻窺天，竟敢在您與蜀山之間試探，當真自取死路！」

  說完，全真掌教仰天大笑：

  「第七劍君，我全真該死？」

  沒人回應。

  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疑問一般。

  他眼中滿是不甘：

  「你也知道答案了。」

  他看向張小書：「但仍舊不會放過全真是嗎？」

  張小書沉默了片刻：

  「你會死嗎？」

  「法則侵體，無法抵禦，神仙難救。」

  「對不起。」

  張小書鞠了一躬。

  全真掌教眼中閃爍著異色：

  「前輩神仙人物，出口成憲，也自看不上貧道這等螻蟻，可……我全真八千餘載，畢竟積存無數，若舉教侍奉前輩，可否……給我那些徒子徒孫一條生路？」

  張小書張了張嘴巴。

  還可以這樣操作嗎？

  他咽了一下口水。

  這麼爽的么？

  可自己收攏一眾愁人……那會不會死的很難看？

  「晚輩座下，自全真七子之下，一個不落，盡以血書，供奉前輩，終生不叛！」

  他咳著血，根本不等張小書回復。

  這是全真教唯一生機。

  也是他弟子們最後的生路。

  「汝等可曾聽到？」

  「師傅！」

  全真七子淚流滿面，卻被全真掌教用眼神制止：

  「若當我為師，便尊我之命！」

  「我們和他拼了！」

  最小的全真老七，瘋也似的殺向張小書，可全真掌教卻用盡最後一絲法力，將他攝取回來：

  「痴兒，為師的話，沒用了嗎？」

  「為師讓全真，參與到了不該參與的鬥爭之中，死有餘辜，汝等若再心懷憤恨，這最後的一點香火，也無法保存，真要讓為師九泉之下，也無法瞑目？」

  全真掌教咬破舌尖，在半空中以血為墨。

  以魂為紙。

  虛空刻符。

  整個世界，一片沉寂。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全真大半都被這符篆束縛之後，全真掌教這才抬起蒼老的面容，燈枯油盡的眸子看向張小書：

  「前輩，請您垂憐，收下此符。」

  張小書猶豫了一下：

  「若我並非仙人大能？」

  「那貧道也心甘情願被騙！」

  張小書接過符篆，瞬間感知到了用法，滴落自己的血跡，將其融入，須臾間，全鎮上下，七成以上的存在，生死皆存於他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