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二級“消費者

  “別過去。”洞妖舉起手機準備把眼前有趣的一幕給拍下來，當然，地底下又沒信號了。


  他沒注意到那姑娘居然跟了過來，直到手機燈由遠及近晃到眼前，他才打量起那姑娘，身形嬌小，1米5出頭，也可以說不到1米6，前者聽上去會更矮一些。


  那姑娘正快步靠近躺在地上那男的，洞妖出聲製止無果，就伸手攔住她的肩膀。


  不料左手剛搭上她肩頭T恤麵料上蓬鬆的纖維，就被擰腕接壓臂，擒拿在地。


  切，原來是隻弱雞，那姑娘暗忖著，見洞妖右手不屈不撓地還勉力舉著手機，將其搶過，點開視頻內容，詭異的場景驚得她手下一緊。


  “別！”洞妖這一聲不是因為吃痛，而是想製止小紅。


  不過這半臉貼地、動彈不得的姿勢倒是有點似曾相識。


  “周睿，一個鉤子…嘖！”小紅還未摸清楚小周的底細，被洞妖抬掌切斷。


  洞妖起身搓揉右肘，為了不摔壞渾身上下最值錢的物件，可是拚了老命。


  從迷糊的周睿手裏拿回手機後，他還煞有介事地吹了幾口並不存在的灰塵，活動著左臂回到艾米麵前，還別說，左臂沒有絲毫不適，甚至有點舒服。


  電路在此時又一次從故障中恢複，房間驟亮，艾米開始新一輪蓄能。


  明暗轉換讓失神的周睿回過神來，立在一旁仍舉著手機在拍攝的洞妖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仿佛剛才的那幾秒從未發生過，再順著他看過去，猛然發現圓柱玻璃內顫動的不明物體，視覺衝擊力比在手機屏幕上要大得多，猝不及防下讓她胃部一陣翻騰，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別過來。”這一聲來自躺在地上那哥們，他雙手交疊在胸口，瞪著死魚眼有氣無力地說道。


  洞妖和他一早就相互知道彼此的存在，但兩人愣是都憋著等對方先開口，雙方完全沒有主動交流的欲望，直到周睿的闖入才打破了這莫名其妙的沉默平衡。


  那聲“別過去”是洞妖提示周睿別靠近這哥們，因為這哥們有毒，並在不間斷揮發，類似一種病毒，暴露在空氣中會很快失去活性，事實上目前這個房間充斥著這種病毒，濃度很小，沾染上後的細微生理反應還是小紅先發現的，不過，既然是生物，就能操控，在有意防範下可以輕鬆隔離在外，在周睿進房的瞬間，洞妖就學著吳霓分過去一團靈力，幫她抵禦，至於靠近毒源並與之直接接觸會發生什麽，洞妖並不想了解。


  這聲“別過來”是這哥們再次提醒周睿。


  他起初認為自己患有某種先天性傳染病，感染者會在1周內出現周身關節劇痛的症狀，並且精神萎靡、怕聲畏光。


  所以他自小就生活在封閉環境中，沒有社會關係就不需要社會身份，他沒有名字，是個黑戶，隻有一個不受影響的人和他常住在一起，那人稱他為“三號”，並且告訴他，隻要成功激活血脈就能控製體內的毒素，但可惜，一號和二號都失敗、夭折了。


  周睿借著光亮觀察四周，剛在黑暗中手機燈光照明範圍有限，現在她才得以看清三號的外貌特征，身形高大、消瘦，麵容俊美，裸露在外的皮膚布滿青黑瘀斑，莫非…是個病嬌？

  “這人有傳染病，我們已經報警了，要不你上去接應？”洞妖看到周睿又有接觸三號的趨勢，再次解釋道。


  “你怎麽知道…”周睿本能地與洞妖保持距離，直覺告訴她要離這家夥遠點。


  “我還知道你是臥底。”洞妖說著話，揉起酸澀的眼球，他眼中看到的和手機拍攝到的不是一回事，導致視覺上很不舒服，但沒辦法，手機隻能接收一定範圍內的光電信號。


  “你怎麽知道…”周睿成了複讀機，並且從背後繞向洞妖，這次是市局臨時抽調她參與的涉密行動，參與者的任務不盡相同，隻有總指揮（關隊）知道每個人具體負責的事項，在小紅控製艾米恢複通訊信號後，她收到關隊的加密指令：行動結束，控製住現場。


  行動是成功還是失敗？她不知道，從結果上看，她隻知道自己的任務沒有完成，在元囧山莊裏唯一的嫌疑人是“艾米”，而她總不能逮捕一個AI。


  在被艾米接到元囧山莊前，周睿臥底在一處網紅工作室，中途不知有什麽變故（其實就是為了擺脫阿星的幹擾），換到這個窩點（給她們換新身份），和塞婭一起。


  說起塞婭，周睿曾一度懷疑她是同事，因為塞婭在工作室中的行為模式和自己極為相似，在一番相互試探後，確定她至少是同學。


  在臥底行動中，她分析出該組織的犯罪模式有點像二級市場，用老話說就是黑吃黑，專門洗劫那些妄圖從她們身上獲利的犯罪團夥。


  在轉移到此處後，她發現該組織架構龐大，不隻有網紅這一條線，幾乎囊括所有經濟犯罪活動，而且競技行業是其主營業務，派人混入傳統、新興的外圍賭盤，再由艾米收割其背後的莊家，有一些成名選手也牽扯其中。


  所以，才會抽調經濟學出身、工作經驗並不豐富的自己。周睿心思急轉，已經踱步到可以攻擊到洞妖的範圍：既然一切都是艾米在包辦，那出現在主控室裏的，必然是真正的主謀。


  不過這次，洞妖在她出手前就提前拉開距離，並用揶揄的語氣道：“你演技太差，暴露了。無間道看過沒，臥底！影帝來的！哦！還有，愣著幹嘛？”說著，他調整鏡頭方向對著地上的三號一通拍。


  周睿憋得頸動脈狂跳。


  警察也有不同專業方向，偵查學、計算機犯罪偵查、經濟犯罪偵查、痕跡檢驗、文件檢驗、法醫學、法化學…同體係的通用技能讓不同警種配合無間，各項專精應對不同場景能讓工作始終高效率進行。


  以上心理活動周睿自然犯不著對洞妖這個外行解釋，她隻是不發一言，屈膝倒地，麵露痛苦，冷汗淋漓。


  “你沒事吧？”


  等洞妖探身過來，被周睿當頭按住，隨即她翻身將其又一次壓在身下，演技差是吧？！


  “你針對我幹嘛？這哥們一動不動你不問問他在幹嘛？”洞妖是一頭包，他再次保護著渾身上下最值錢的物品，並大聲抗議道。


  這個問題周睿也沒想清楚，可能是看到這張大好人的臉以及完全不搭的變態造型就特別想欺負欺負。


  “等死。”三號有氣無力地回道。


  過載的電流發出令人心悸的嗶啵聲，也許是街道的變壓器終於不堪重負被玩壞了，艾米蓄能中斷，營養液被電解沸騰，屋內再次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