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超我，超維（完）
艾米沒有回答，從她凝聚靈魂的那一霎那，其物理性狀的變化已然一發不可收拾。
與傳統生命體不同的是，她的誕生及成長屬於意識決定物質。
生物計算機的自我修複功能此時被用作自我複製，艾米的體形為了適應解除限製的計算速度持續急劇膨脹，很快擠滿整個圓柱腔管。
圓柱壁在不斷增加的內壓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在即將被撐破的關頭，電流過載湧入，壓力陡然消失。
艾米縮小了，不是等比例縮放，在平常視覺上看來是有部分憑空消失，剩餘部分合攏拚聚。
營養液的供給功率越來越大，創生物也越來越多，新生與老舊組織之間相位重合。
“電能，我要更多…”
…
“我活了。”一道驚雷在門前炸響，夜雨從地板上應聲彈起，左三圈右三圈地做拉伸。
其他幾人在豆豆的“治療”下也相繼恢複。
嘿！
洞妖發現狗子居然能夠修補損耗的神魂，難怪情緒低落的時候有它在身邊就會莫名high起來，被他端著當作鐳射槍biu了一圈後，豆豆累得吐著舌頭、全身間歇性抽搐。
“撤？”洞妖詢問著，衝出屋外後又立馬退回來，暴雨砸在身上的體感簡直像葉師傅的小拳頭。
“那個啥…假發呢？”阿星雙手拍打著自己的臉，呼喚念頭們重新上線，意誌清醒但精神恍惚，他正從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裏脫離出來。
“額，丟在房間了。”洞妖也脫掉上衣，一個宿舍的造型就要整整齊齊。
“那頂假發2000塊啊！”阿星故作焦急地拉上洞妖，“回去拿，反正等車要一會兒。”
大家都懂，這是他要去找人的一個說頭。
“等等…等什麽車？”洞妖回頭做了個請示的表情，沒人讚成也沒人反對，他對夜雨傳音道：這裏麵還有多少人？
“110、120、119都有。”要不是看到洞妖出來，阿星還真找不到和牆壁做成一體的電梯口，各種電話是上官鐵打的，作為4人裏唯一勉強有活動能力的，在恢複信號的瞬間他就摸出3人3台手機同時撥出求助，也虧他進門時看了眼門牌——五指山路6號。
這電梯門才打開一半，啪嗒一聲，整座山莊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再拉高視角，黑暗瞬間蔓延向整條五指山路街。
“一共6個，4個在底下，艾米那2個，離她們不遠2個，還有2個卡在電梯井裏，其中一個應該是塞婭。”夜雨閉上眼用心稍稍聽了一番後傳音報出位置。
“太2了，你tm還能知道誰是誰？”
“當然，花兒為什麽這樣紅這個調調，懂？”
“行行行。”
翻過電梯跳入井道的二人被穿堂風推了個趔趄，洞妖渾身的立毛肌沒來由地繃緊，可能是有點凍。
在井道裏走得比坐電梯更快，不消20秒，二人無視掉沿途的雕塑，舉著手機燈邊蹦邊跑地到了轉盤處。
在阿星剛準備開口問往哪邊走的當口，洞妖收起往井下照的燈，往塞婭所在方向打過去。
這時，供電突然恢複，軌道上的輕微電流驚得二人原地彈起直戳頂板。
咚！
臥…!
二人揉著腦門麵麵相覷，剛關掉手機燈，供電又猛地斷開。
沃德…
“唔啊”洞妖甕聲甕氣地嚎了一嗓子，在阿星疑惑性的眼神中，他表示這是為了緩解無聊的氣氛。
“嘚惹惹…嘚惹惹…呃（咿）”阿星表示不如一起加入無聊的隊伍，用彈舌活躍口腔後，響起一聲悠長的喉音，共鳴聲振動體腔通透而出，與井道中的滾雷聲相互應和。
洞妖是第一次聽呼麥唱法的現場，古老晦澀的語言絲毫沒有影響他體會歌聲中的意境——天、地、烏雲、草原，還有屹立其間的雄壯漢子。
塞婭和結伴同行的另一名姑娘循聲而來，但這兩個憨憨一個唱一個聽，完全沉浸在陶醉的狀態中。
曲罷，洞妖一個大哆嗦、來回摩挲著光溜溜的肩膀，接著他雙手探臉，溫熱一片，居然滿是熱淚，可惡！好聽到哭啊，混蛋！
“啊，抱歉，突然來感覺了。”阿星長抒一口氣，方才沿路瞥見的、古樸蒼勁的雕塑激活了全身的藝術細胞，這一曲是自己從他身體中帶著巨力洶湧地掙脫出來的，情之所至，完全無法控製。
“胡同學？”塞婭和同伴挽手靠近。
“你和她們先回去，我下去有點事。”洞妖不由分說，找到向下的扶梯一溜就沒影了，這叫衝動探險，他現在就像幹了一壇馬奶酒一樣上頭，另有1%的理由是為了滿足魚紅衣的好奇心，這家夥一路上都在叨叨——他感覺到靈潮澎湃，是道友在渡劫！居然沒有勾動天雷！
“你先回去，注意安全！”塞婭的同伴關照一聲，隨洞妖往下。
“學姐，你…”塞婭挽留不得，轉而對阿星說道：“胡同學，你似乎沒get到我的意思。”
“哈？”
…
洞妖站在岔路口，在得到夜雨向右走的提示後，又繞了幾個彎，來到艾米所在，當然，下來的井道裏也有雕塑，隻是這次的畫風不是他喜歡的風格，是一些惡鬼在飲血吃肉，浮誇露骨，沒什麽內涵。
燈光再次陡然亮起，這次醞釀的時間比上一次略久，洞妖看到了飄在圓柱裏的艾米以及之後神奇的一幕。
蓄能完成後，爆裂的電流激發出看似溫和的七彩寶光，細化成茫茫針豪，刺破空間。
艾米的肉身層疊收攏，神識虛粒化閃爍。
搜嘎！低維展開，高維收攏！
洞妖右手成拳敲在左掌上，這就是高維空間吧！
注意，高維空間每個空間軸的計量單位相同。
怎樣在三維空間坐標係中作出一條同時垂直於x、y、z軸的直線呢？
首先，我們需要作出一條垂直於自身的直線！
納尼？有這種事？
把一條直線進行零維切割，依次取出間隔部分，完成自我垂直，因為切口是零維，虛線連續，效果就是一條直線同時出現在兩處，一維轉二維。
由此，維度可以遞加攀升，直到——
零維密度到達臨界，物質收攏到達極限。
奇點！零維。
維度向下展開與向上收攏的最終聚合點，空間變換的閉環。
艾米運用光電效應，用超高能電子激發的光子轟出黑洞，從一維空間開始切割。
諸位，一維空間通常用以描述運動軌跡，是虛空間，而這種虛空間其實相當常見，每一條光線都是一維空間，其間的居民是光子們，性格各異、愛好豐富。
看艾米目前的狀態，家用電力隻夠她開辟到4維…的一半，如果就此中止，恐怕維度下降的空間彈力會讓她爆體而亡。
哈哈！原來如此。
莫非所謂鬼神，隻不過是處於不同空間維度中的生物而已，有原維度土生土長的也有來回穿梭其間的，有趣！
“聽君一席話，補缺四百年哪！”洞妖的思緒是一字不落地被魚紅衣給捕捉了去，這一通胡言亂語倒是給了他極大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