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五指山車神（完）
“不是吧，還有這種操作？”上官鐵看到阿丁調出自動駕駛，不禁擔心道：“太危險了吧？”
“不坐人，就不危險咯。”丁鷞把他攆下車，自己繞到車後，往車屁股上一拍，86抬起車前輪，仰頭嘶吼一聲，衝入雲霄。
此時，它的駕駛座上恍惚出現一個單手開車、一手托腮的少年身影。
86的預設路線是極速在前方1公裏至1.5公裏路段處往返兩次後回到出發點，其中，返程用倒車完成。
從這段上坡到翻過山脊前還有4公裏，南坡再往下2公裏才會到等高線，至少這段路都會有強烈的電磁幹擾。
車尾燈散射開的兩團小光霧很快在視線中消失，眾人雖然間距很近，卻完全無法看清彼此的臉，甚至都無法看清各自的下半身，仿佛四個飄蕩在混沌中的幽靈，圍在機車打出的短距離光束邊。
引擎的怠速聲蓋過了竊竊私語，熄火後，徹底的黑暗讓他們融入虛空，好像平衡感也變差了些，幾人扶住機車，有點重心不穩。
前麵的兩輛車龜速向前，像極了兩條正在賽跑的蝸牛，
當86攪開水汽掠過時，他們還意圖故伎重施，想咬住它的行車軌跡，事實是能見度不超過五米的情況下，這兩輛車連對方的存在都難以捕捉，86稍微拉開一些距離，就能完全匿去蹤跡。
硬著頭皮繼續往前開了不到百米，折返的86迎麵衝來，驚得蝙蝠車一個打偏差點衝破護欄。
是幻覺嗎？領航員A對駕駛員A說道：“是86吧？它怎麽回來了。”雖然他先看到的是黑暗中86的車尾，但他無法相信是自己完成了超車，更無法相信它是倒車回來的。
沒等他們確認，熟悉的聲浪又從身後襲來。
詭異的氣氛瞬間彌漫開來。
另一輛車，駕駛員B對身邊說道：“我們是一路向南開吧？”
“對…沒錯，是86在往返跑。”領航員B回道：“按喇叭，讓前麵開快點。”
“那什麽，講道理，我們有超車這個選項。”
…
當86再一次經過時，領航員A的額頭漫出細密的冷汗，虛無的環境讓他對方向和速度產生懷疑，他再次向駕駛員A確認：“是86吧？我們又超過他了？”看著晃悠悠在20碼來回打顫的指針，以及餘光裏轉瞬即逝的車影，他產生一個荒謬的想法，自己已經身亡，方才所見是死亡片段在不斷重演。
駕駛員A比同伴冷靜得多：“你有沒有看到86車裏的人？”
“我好像…看到…車神。”領航員A哆嗦著道。
“神個大頭鬼啊！”駕駛員A莫名開始暴躁。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我還感覺外麵有好多雙眼睛。”領航員A認命般闔上了雙眼。
還別說，當聽到車神二字時，駕駛員A還真就腦補出了拓海坐在駕駛座上的畫麵，而且越來越清晰，他猛甩兩下腦袋把虛假的印象甩出記憶，暗忖著：和AI玩嗎？哼，這種程度的話，我輸定了。
86順利完成阿丁給它的測試回到出發點，四人一股腦兒擠進車裏，當然如果它沒回來…那就拜拜了您勒。
機車同目力一起被舍棄了，舍棄在一個不礙事的角落。
“檢測到載重發生明顯變化，請後排的貨物保持隨車慣性運動。”
機械音再次響起，這一次眾人竟覺得它是如此可靠，沒成想信任這一種感情可以寄附到沒有情感的機器上。
當再次超過那兩輛車一小段距離，阿丁把車橫在路中間，高頻率地按著車喇叭，其餘三人下車後站在路邊等待。
後車趕上後停下，對A、對B摔門而出。
“你們在這等，我們下山，過了今晚就沒事了。”夜雨一人給發了一杯奶茶，撫慰他們被搞的心態。
不等他們回話，阿丁給出了解釋：“與其競爭，不如合作。”
“幹掉出題人，是這個問題的最優解，趕時間，就不多說了。”鐵子的補充緊跟其後。
“嗯，我讚成。”阿星作為團隊臨時成員，還在適應他們的特有思路和節奏，雖然發言劃水，但語氣誠懇。
對A、對B來不及表態，猝不及防下還沒完全理解，看不清輪廓的四人就乘上86離開了。
山風時而輕緩時而重急，陣陣雨絲將留在山頭的幾人淋成一頭霧水。
他們都有不得不賽的理由，隻是比賽形式按“伯爵”的心情各有不同。
回想起各自的入坑過程，如果一開始選擇和“伯爵”魚死網破，絕不會有比現在更壞的結果，畢竟他們的家人在“伯爵”的照顧下，已經越發和他牽扯不清，一步步陷入罪惡的泥淖中，如今很難回頭了。
每周的星期日晚是“伯爵”承諾給他們的脫身機會，隻有一位贏家，參賽者從幸運的“仆人”間定期隨機挑選，敗者會承受“伯爵”看心情的、不確定的私刑，之後將繼續、並永遠生活在他的掌控之下，所以他們對此是既渴望又害怕，因為每次的贏家，他們後來真的就再也沒見到過。
而這四個突然冒出來的怪人，事實上已經贏了這次的“幸運周日”。
所以，躲在這裏暫時逃避也不是不可，更重要的是…奶茶真好喝，好久沒有品嚐到這簡單的快樂了。
…
86隻花了10分鍾就到了S123的南麓出口。
艸，本想給姑娘們帶的奶茶全送出去了…夜雨摟著瘦下來的背包一臉可惜，他又重新占了副駕，打開車窗探出腦袋搜索不到可能出現的接引人員，又開始嚐試聯係洞妖。
昏黃的路燈開始出現，路邊零散地坐落著民居、溫泉酒店、度假旅館。
兩家閃爍著紅光的無人機從隱秘的角落升起，飛到車前徘徊。
阿丁順著指引，很快到達目的地。
四人落車後，無不被眼前的建築驚得失去麵部表情。
極其龐大的建築群…
不對，是單個、整體的巨大建築。
像一座被二維展開的城堡，緊貼在山穀裏。
“元囧山莊…”阿星抬頭望著匾額念道。
“我慫了，你呢…”鐵子的雙眼被金錢的氣息熏得難受，撇過去問夜雨。
“切，不就一小山院兒嘛…恭王府裏能劃船呢…咕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