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死亡
“救命啊~救命啊~人哪~快來人哪~”
鍾同一的胸腔劇烈起伏喘息如牛,雙手在牆壁上胡亂地摸索著,他此刻身處一個沒有門窗的黑暗密室,且此刻顯然已經耗盡氧氣,他用盡全部力氣爆發出的求救聲在這個狹小空間回響,聲波激蕩竟產生一雙雙巨手,把密室硬生生向外無限撐大。
鍾同一肺裏的空氣被抽離到真空中散逸殆盡,他昏死過去,同時他也醒了過來。
朱芃坐在床沿一手捏著鍾同一的鼻子,一手捂著他的嘴,見他醒了過來,就把手鬆開來。
油條在一旁看著,正咧著嘴笑,瞧瞧這王八劃水的樣,絕了嘿。
“你們有毒吧!”鍾同一習慣性地摸了兩下開關,才想起來沒電,借著月光,床前兩個黑乎乎的影子一聲不響地看著自己,什麽鬼,難道自己還在做夢?
隨即又揉了揉眼屎,伸腳去踹油條,狗子非但不躲,還飛快地對著他腳底板舔了一下,咦~鍾同一竄起來,單腳一跳一跳地準備去廁所衝衝水,又想起來停水。
“我…你們到底…”
窗外隱約又傳來呼救聲。
鍾同一看著朱芃,朱芃點點頭,無奈地聳聳肩:“我是被油條叫醒的,它最先聽到,然後我們就來叫醒你了。”
鍾同一摸了摸鼻子,那你倒是叫醒啊,捂醒我可還行,萬一我窒息了你又不會心肺複蘇,老子就嗝屁了,不過朱芃是有女朋友的,心肺複蘇這種事應該挺在行吧,難道這是他和對象之間常玩的叫醒小遊戲?趕緊打住,又在想什麽亂七八糟。
二人一狗湊到窗前,就看到右前方有一棟二間二層的石砌小屋,屋前的院子也是用砌石圍住,院子裏站著一個女人,就是她在呼救,手裏揮著手電,光束在雨後霧氣中格外引人注目。
……
鍾家嶴四麵環山,隻有一條一車寬、東西向的水泥路連通著西口村外的一級公路,村民的房屋集中在北麵和西麵,高低錯落依坡而建,以山體約四分之一處為界,再往上是樹林子,最早的時候房屋都是用塊石壘砌,岩塊大多淺白,偶有粉紅色的或青灰色的點綴其間,木檁桁架覆以青瓦。近年有些村民推掉老屋,改建成磚砌,也有條件好的改成別墅,中式歐式日式,風格各異卻又出奇地渾然一體,山間小路也是青石、卵石、水泥路全憑喜好。
……
顯然女人的呼救很快有了回應,有幾戶周圍的人家也亮起了手電,往女人所在照去,大聲詢問。
鍾同一家在北山山腳,和那女人所在相距有二百多米,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麽。
“我們要不過去看看?”朱芃提議道,接連的意外,又是陌生的環境,他心裏其實不太想過去,隻想在這兒暗中觀察一波,直覺告訴自己那裏發生的事必定又嚴重出乎意料並且難以接受。
鍾同一皺著眉,看到有幾道光束正朝著女人聚集過去,村裏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而且基本上沾親帶故,自己這個青壯年沒理由窩著看戲,況且這明顯是個契機,穿越後的關卡已經啟動,消極遊戲隻會讓讓情況更糟。# 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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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吼吼,八戒,這麽慫?跟著哥做個真正的勇士。”鍾同一套上沙灘褲,勒緊褲腰帶,又找了件背心給朱芃,“你掛空檔等會可別出洋相,哈哈哈。”
“切…”
積水深度剛好到鍾同一大腿根,浸濕的褲子會有很強的下墜感,朱芃個高,一米八多,一路提著褲腿淌過去居然沒濕,油條倒是一馬當先,狗刨到西麵山腳.
油條對村裏的地形相當熟悉,待二人上坡,就在前麵領路到了石砌小院。
這時院裏站著3個男人,其中一個比較年輕,鍾同一認識,叫鍾三川,二十七八歲,是同族的堂兄弟,另外兩個隻是麵熟,五六十歲,但叫不出名,見到鍾同一過來,都朝他點點頭打招呼,鍾同一也點頭致意,沒開口,怕喊錯,在村裏他是一副怕羞的麵孔。
“同一,你在這別上去了,樹頭救不活了。”三川低聲說道。
原來是鍾樹家二樓的屋頂蓋瓦被台風掀開一個飯桌大的口子,鍾樹和他老婆林小蘭趁著風停的時間上去修補,結果鍾樹腳滑摔下來,連帶著用來壓瓦的塊石,正砸在腦袋上。
送醫是不可能了,路都被淹了,沒信號也沒法叫救援,再說很快又會起風,隻能看鍾樹能不能撐到天亮,等救援的衝鋒舟。
“別攔我,都別攔我!”
隻見又有三個男人互相拉扯著從樓裏出來,其中一個頭發花白的精瘦老人想必是鍾樹的父親,“我就是遊,也要把醫生帶過來,大不了和我兒一起死,啊~”
另兩人沒想到這老頭有如此大的力氣,箍都箍不住,竟一下掙脫開,還要往前推開鍾三川三人。
“樹頭爸!”
鍾三川迎著老人一喝,老人一愣的功夫,就被五人圍住,再也掙紮不了。
“大王、鬆子你們都讓開,都讓開~”老人帶著哭腔,一屁股癱在地上,是剛才的爆發後脫力了。
眾人把老人扶進屋,鍾同一和朱芃對了對眼色,也跟著走進去。
借著手電的光,鍾同一仔細地分辨屋裏的人。在他們的對話中逐一把稱呼與人對號。
矮胖禿頭的是大王,賣大王在當地方言裏是吹牛的意思,90年代隨大流和村裏的大多青壯年去S市務工,因為愛好把工錢用來支持拯救失足少女的事業,每逢年節總是囊中羞澀,卻總有借口,人送外號賴皮大王。
鬆子站在大王旁邊,中等身材普通長相,隻是臉和手臂比身體黑得多。
三川小麥膚色,肌肉結實,隻是個子不到一米七,早早就出社會做事,和母親住在一起,是鍾同一記憶中的總是很酷的大孩子,小時候跟在屁股後喊帶我玩的那種。
貓胡,獨居中年男人,雞窩似的長發,不知多久沒理過的胡須,不需靠的太近就能聞到一股酒味與汗臭。
老四白胖,平時在縣城做點小生意,今天恰好在老家,和三川、貓胡前後院,剛才結伴過來看到鍾樹的傷勢後就退到院裏站著了。
村裏人按字輩起名,相似度高,彼此通常都叫外號,在鍾同一這宅男的腦子裏甚至根本沒存幾個名字。
最後眾人決定先把屋頂修好,大王和貓胡留下幫忙守夜。備用的青瓦堆在院裏,半米見方,鍾同一和朱芃也去幫忙把瓦往二樓搬。
二樓的場景著實對沒見過場麵的學生仔太不友好。很重的血腥味,鍾樹被搬到床上,左臉腫得很高,頭發被血浸濕,林嫂正麵色慘白地用棉吸著滲血,對來往的人不抬頭看一眼。
全是碎瓦,一塊約摸三十斤重的塊石,一灘血,有幾縷白色粘稠物混在裏麵,鍾同一立馬口幹舌燥起來,踩著桌子把瓦遞給頂上的三川,不敢在屋裏停留,又去院裏搬瓦。
朱芃更是機械性地來回搬運,一個外來人在這兒確實顯得突兀了,他總感覺自己身上落了幾道目光,仿佛有重量似的,壓的他渾身不自在,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大家把他當作村裏的不太見麵的後生,這種情況下也不適合打聽詢問。
“夠了,不用再往上搬了。”
眾人鬆了口氣,接著該留下的留下,該走的趕緊回家。
“要出戲,就當玩遊戲。”鍾同一在心裏念叨,看著和自己一樣滿頭不知道冷汗還是熱汗的朱芃,“發現什麽沒?”
朱芃咽了口口水,回了一個有事兒回去再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