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煎餅磨坊
提奧激動的說，「杜魯警官，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杜魯皺皺眉頭，「出什麼事兒了？走，去我辦公室說！」
杜魯轉身要走，提奧一把拽住他，「來不及了，我們邊走邊說。」
杜魯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嗯，好吧，等等我去騎輛車！」
杜魯拐進警察局的院子，不一會，他推著一輛嶄新的自行車走出來。
……
杜魯問，「到底怎麼了？」
提奧說，「你知道上哪兒能找到愛德華嗎？」
「誰？」
「愛德華，愛德華?馬奈。」
「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嘛？」
「本來是的，但是他今天早上他出門了，就十來分鐘前的事兒……」
杜魯鬆了一口氣，「可能他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你用不著太擔心。」
提奧擺擺手，「不不，我們現在必須找到他，老馬奈昏迷了，在昏迷之前，留下了這封信……」
提奧從懷裡掏出信，在空中晃晃。
「昏迷了？」
「是的，今天早上歐仁來找我，他說情況非常緊急，天知道老馬奈還能撐多久……」
杜魯咬咬牙，「嗯，我明白了……」
「杜魯警官，你知道愛德華有可能去哪兒嗎？」
「這個嘛……」
杜魯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
提奧站在旁邊，等他的回答。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杜魯好像已經有了答案。
「他會在哪兒？」提奧搔搔腦袋。
「我也說不準，不過我們可以去碰碰運氣！」
說著，杜魯跨上自行車，大手一揮，「走！」
提奧推著比利的自行車，跟在他身後。
提奧想起上次在塞納河邊，杜魯騎車迎面撞過來的樣子，他有點懷疑杜魯騎車的技術。
提奧小聲問，「杜魯警官，你行不行呀？」
杜魯回過頭問，「你剛說什麼？」
路上有些吵，他沒聽清提奧說的話。
「沒什麼，我說，你這車真漂亮呀……」提奧忍住笑。
「那當然，這是局裡給我們新配的，一個組只有一輛……」
……
杜魯在前面帶路，提奧跟在後面，他們在蒙馬特區彎彎曲曲的街道里穿梭。
在蒙馬特高地上，全都是這種小鵝卵石鋪成的道路，道路的兩旁遍布小酒吧、咖啡館和小吃店。
杜魯一捏閘，「嘎」的一聲，自行車停在路口的一幢圓形房子前面。
杜魯把自行車支在路邊，沖巷子裡面努努嘴，「喏，就是這兒了！」
提奧把自行車推到跟前，他仰頭看了看，這幢高大的房子是用轉頭砌成的，深灰色的屋頂上有一個大紅色的風車，緩慢的旋轉著。
「這是哪兒？」提奧問。
「煎餅磨坊唄。」
「……我們來煎餅磨坊幹啥？」提奧很納悶。
「跟我來吧！愛德華可能就在這裡！」
杜魯往前走，提奧趕緊跟上去。
煎餅磨坊後面的巷子里，一眼望過去全都是小酒館，杜魯帶著提奧，一家挨著一家找過去。
這些酒館一般都是傍晚營業，凌晨打烊，現在是上午，大部分店面還沒有開門。
看到這這番場景，即使再不諳世事，提奧也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了。
沒錯，這兒，就是巴黎的紅燈區，而且是非常廉價的紅燈區，路邊堆放的垃圾，發出陣陣惡臭。
「愛德華怎麼會來這種地方？」提奧捏著鼻子，他皺皺眉頭，有點不敢相信。
「怎麼不會？巴黎的男人都喜歡在這兒找樂子。」
杜魯對這一帶非常熟悉，他輕車熟路，走得飛快，提奧有點跟不上。
蒙馬特區聚集著很多窮困潦倒的藝術家，他們在這裡買醉，在這裡夜夜笙歌。
每經過一家正在營業的店鋪，杜魯都要領著提奧進去轉一圈。
提奧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畫面，有些男人喝的爛醉如泥，癱軟在吧台上，還有一些男人衣著不整的和酒吧的女侍應調情，他們紅著臉，滿身酒氣，嘴裡胡亂說著輕佻的話……
杜魯把那些醉倒的人一一推開，露出臉來，確認他們是不是馬奈……
……
在連著去了五六家酒館之後，他們終於找到馬奈了。
馬奈坐在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酒館的吧台旁邊，他背對著門口，面前擺著一隻杯子。
早晨的陽光從門口照射進來，散落在他的脊背和頭髮上，他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像。
馬奈並沒有喝酒，他很清醒。
「愛德華，我可找到你了！」提奧對他說。
「提奧，你怎麼來了？」馬奈扭頭看向提奧。
提奧從懷裡掏出信，輕輕放在吧台上，「這是你父親寫給你的……」
馬奈伸出一根手指，把信推開，「我不想看。」
提奧又把信封推到馬奈跟前，「你還是看看吧，你父親……情況不太好！」
馬奈猛的轉過頭看向提奧，眼神里閃過一絲擔憂，但很快，那種擔憂就消失了，他的眼神漸漸冷掉。
馬奈依舊沒有看信，他低下頭，用雙手握住面前的杯子，在手心裡慢慢的旋轉。
提奧伸長脖子看向杯中，那裡面並不是酒，而是紅茶，應該剛泡好不不久，還冒著熱氣。
提奧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勸馬奈，杜魯在旁邊已經沉不住氣了，他雙手插著腰，沖馬奈喊，「哎，我說你倒是看看啊！」
馬奈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杜魯，「對不起，我想靜一靜。」
杜魯是個暴脾氣，大聲呵道，「靜靜靜！都靜兩天了，還靜？」
馬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說，「杜魯警官，別那麼凶，我可不是你抓回來的犯人！」
杜魯把信封拿起來，「啪」的一聲摔在馬奈的面前。
他大聲說，「你老爸給你寫的信，你趕緊看看，他人都快死了，人都快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杜魯把桌子拍的很響，馬奈的手顫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被震起層層波紋。
杜魯一連串誇張的舉動，把提奧嚇目瞪口呆。
杜魯一把拽住提奧的袖子往酒館的門口走，另一隻手指著吧台旁邊的馬奈說，「我們倆出去等你，只給你三分鐘，三分鐘后你必須給我出來！」
杜魯的力氣很大，提奧被拽的有點走不穩，他踉踉蹌蹌的跟著杜魯走到酒館門口，把馬奈獨自留在酒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