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一封信
馬奈低頭嘆息。
「是啊，無論如何，我都應該知道真相，我有這個權利，可是他們為什麼要瞞著我？
四年了，他們有很多機會可以告訴我，但他們並沒有……
如果早一點知道，我可以有很多選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現在我被逼到死胡同了，沒有一點退路……所有的結果都要我自己一個人承擔。
難道我該原諒他們嗎？」馬奈絮絮叨叨的說。
提奧沒有說話，要說原諒恐怕是不太可能，擱誰也不會這麼大度。
馬奈說，「提奧，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提奧點點頭，這時候，讓馬奈自己一個人轉轉也好。
「好吧，你注意安全！」
……
傍晚，提奧獨自回到公寓。
餐桌上，早晨卷好的煎餅和雞蛋還在盤子里，刀叉擱在旁邊，馬奈一口也沒動。
馬奈回來的時候已經半夜。
聽到有人開門，提奧驚醒，坐起來。
其實，提奧一直都沒有睡踏實，他擔心馬奈又會像前一天那樣，喝得酩酊大醉。
馬奈摸黑走進來，在床沿上坐下。
提奧趿著拖鞋摸索過去，湊近聞了聞，還好，沒有酒氣。
「你怎麼還沒睡？」馬奈突然問。
「哦……馬上就睡……」
「有事兒嗎？」
「沒……沒事。」
「我很累，晚安。」馬奈掀開毯子，躺進去，用毯子把頭蒙起來。
「嗯……晚安。」
馬奈抗拒交流，提奧只好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
早晨，提奧出門的時候，馬奈還沒有起床。
他依舊保持著昨晚睡下的姿勢，側身蜷縮在床上，用毯子蒙著頭。
提奧知道馬奈並沒有睡著，他把早餐擺在桌上，在馬奈的床邊坐下。
他隔著毯子，輕輕拍了拍馬奈的肩膀，「你醒著么？」
馬奈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提奧說，「我去上班了，早餐在桌上，你起來吃一點兒。」
馬奈還是不說話。
提奧不想打擾他，起身關門出去。
……
提奧到畫廊的時候，大門緊鎖，比利還沒來。
一個男人背對著提奧站在畫廊門口，他伸長脖子，隔著玻璃門向畫廊裡面張望。
提奧走上前去問，「先生，您找誰？」
那男人猛的轉過臉來，原來是歐仁。
歐仁的眼睛布滿血絲，面容十分憔悴，看樣子應該一夜沒合眼。
歐仁說，「提奧先生，我是來找你的。」
「這麼早？找我有事嗎？」
歐人點點頭，「是的……」
提奧掏出鑰匙打開大門，把歐仁請進畫廊大廳。
提奧指著沙發說，「您請坐，我去給您倒一杯咖啡！」
歐仁攔住提奧說，「不必了，提奧先生，我就幾句話，說完就走。」
提奧問，「出什麼事兒了？」
歐仁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拿到提奧面前，「這是昨天你走後，我父親寫給愛德華的，您可以替我轉交給他嗎？」
「這……」提奧有點猶豫。
歐仁看出提奧的不情願，他說，「我知道你們在一起，拜託了！提奧先生。」
歐仁的口氣略帶乞求，他臉色蒼白無力，眼神疲憊又無奈
想必最近，家裡的這些事兒，已經挖空了他的精力，但凡有一點兒辦法，他也不會來這裡求提奧。
提奧心軟了，歐仁的樣子讓他於心不忍。
「好吧！」提奧接過信封。
「太謝謝了，提奧先生。」歐仁鬆了一口氣，他多怕提奧會拒絕他。
歐仁急著要走，「我要回去了，父親情況不太好，我要回去守著。」
提奧問，「老馬奈先生怎麼了？」
歐仁嘆了一口氣，「唉，昨天父親寫完這封信就昏迷了，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怎麼這麼突然？」
「是啊，太突然了，昨天早上你走後，他心情很不錯，還吃了一小塊點心。
下午，他說想寫封信給愛德華，我給他準備紙和筆，他寫了撕，撕了寫，折騰了大半天才寫好。
然後，他就昏迷了，我們喊醫生來看過了，但醫生也無能為力。今天早上，我跟醫生聊過了，他說父親的病已經沒有必要繼續治療了……
最近，他每天都眼巴巴的望著門口，我知道他希望愛德華能回來看看他。
所以，拜託你了……」歐仁再次懇切的看著提奧。
「我明白。」提奧點點頭。
……
送走了歐仁，提奧準備回去找馬奈，他把歐仁交給他的信封揣進口袋，往門口走。
這時，比利來上班了，「早上好，提奧先生！」
「你來的正好，我出去有點事，今天你在店裡盯著。」
比利說，「好的，提奧先生，你……」
提奧停下腳步，「我怎麼了？」
「你借不借自行車？」比利真是越來越貼心了。
「那當然，謝謝咯！」
提奧一點也不客氣，他來到門口，騎上比利的車往公寓的方向走。
一路上，提奧騎的飛快。
提奧剛出門的時候，馬奈還在床上躺著，他應該沒有這麼快出門。
提奧想早一點把信拿給馬奈，他知道現在老馬奈危在旦夕，一分鐘也不能耽誤。
到了公寓樓下，他把車支在路邊，咚咚咚的跑步上樓，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反應。
「愛德華！愛德華！」
提奧在門口叫了兩聲，還是沒有反應。他從褲子兜里掏出鑰匙，把門打開。
嗯？
屋裡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馬奈去哪兒了？
提奧走進去，餐桌上的早餐不見了，盤子和刀叉已經被洗的乾乾淨淨，擱在櫥櫃里。
提奧伸手摸了一下，盤子上的水漬還沒有干透，想必馬奈沒有走遠。
提奧跑到樓下，騎著自行車在勒皮克大街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馬奈的身影。
這傢伙到底跑到哪兒去了呢？
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提奧決定去找杜魯。
從小的教育告訴他，有事兒找警察准沒錯。
他騎著自行車來到警察局，門口的兩名衛兵攔住了提奧。
他們兇巴巴的問提奧「你找誰？」
「我找杜魯警官！」正說著，提瞥見杜魯從警察局的院子里橫穿過去。
「杜魯警官！杜魯警官！」提奧高聲喊。
杜魯一回頭看到提奧，他快步走過來。
「提奧，你怎麼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