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掛上點滴,用了葯,蘇畫的病情很快穩定了下來。明楊的情況就危險多了,在急診室搶救了很久才脫離危險,住進ICU進行觀察。

  醒來便看到若琳焦急的臉龐,文爍和安文彬也在,所有人喜極而泣,他差點就醒不過來了。這還得感謝那位敬業的交警,若不是他一路跟著,明楊很有可能真的醒不過來。得知他超速的原因,交警只扣了兩分,罰款兩百,不過嚴厲的批評了他。

  明楊醒來的第一句話是:「她怎麼樣?」得到若琳肯定的回答,又說了第二句:「別告訴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畫得的是胃潰瘍,第二天下午便出了院,她很奇怪怎麼沒有看到明楊。若琳說告訴他:「明總回總部去了,有緊急事務。」

  「若琳姐,別告訴他,我怕他擔心。」蘇畫懇求道。

  若琳撫摸她的腦袋,微笑應下:「好,姐不說。這幾天啊,你就乖乖的吃藥休息,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不然他回來看到你瘦了憔悴了,肯定會心疼的。」

  「嗯。」

  三天後明楊回來了,期間兩人只通過一次電話。明楊的臉色很差,不管是笑說話包括走路,似乎都是強打起來的精力。她知道打理公司是多麼的辛苦,很是心疼。今天換作李嬸打下手,她親自給明楊準備了他最愛吃的菜。

  「怎麼樣,好吃嗎?」蘇畫問。

  明楊笑著回答:「進步很大。」

  下午蘇畫在廚房忙的不可開交,和面,擀皮兒剁餡,她要包三種口味的餃子——白菜豬肉餡,牛肉香菇餡和蝦肉玉米餡。明楊和李嬸也參與了包餃子的工作。李嬸包的又快又好看,蘇畫包的很慢,但造型多樣。明楊從來沒有包過,但他看了一遍就包的比蘇畫還好,靈巧的雙手彷彿在做工藝品一般。餃子把冰箱塞的滿滿的,讓人心裡充滿了幸福感。

  晚餐有蒸餃,炸餃和水煮餃,李嬸調了非常美味的醬汁,蘇畫擔心吃多了胃不舒服,意猶未盡的放下筷子。明楊的胃口也好了很多,看來他真的很喜歡吃餃子,蘇畫托著腮看著他,心道就這樣一輩子真的挺好。

  飯後李嬸家裡有事先回去了,洗碗的事落在了蘇畫的身上。明楊從背後輕輕抱住她,耳鬢廝磨一陣。他溫熱的呼吸噴在耳朵上,蘇畫縮縮脖子,覺得癢酥酥的。明楊收緊雙臂,似要把她揉進心裡一般。

  蘇畫擦乾淨灶台的水漬,取下乳膠手套和圍裙,轉身擁抱住他。

  蘇畫幽幽問道:「我們能永遠這樣生活下去嗎?有時候心裡好害怕,感覺這一切都來的太順利了,怕老天突然把這份幸福收了回去。」

  明楊沒有回答,他無法回答,也許可以也許不可以。他知道自己是時候放手了,可他做不到,雙臂再次收緊,像藤纏著樹一般,生死也要相依。

  2月14號是西方情人節,也是若琳和文爍舉行的婚禮的日子。蘇畫是伴娘,見證了他們的幸福,若琳把捧花交給她,將幸福傳遞給她。

  商業街有很多拿著玫瑰花賣的人,平時幾塊錢一支的玫瑰今天身價高漲,愛情彷彿在這一天格外的珍貴。蘇畫拿著捧花,遇到很多推銷玫瑰的人,她都笑著拒絕了。

  奚禾背著黑色的雙肩包,手裡抱著大捧的紅玫瑰,不需要過分的推銷,女孩會撒著嬌讓男朋友買,懂浪漫的男朋友不用她撒嬌就會買下三朵。

  三朵玫瑰,象徵著我愛你。

  一個女孩子因為男朋友不肯買,當街發起了小脾氣。男孩覺得情人節買玫瑰純屬是浪費錢,比平時貴了十幾塊,可不就是浪費錢么?去吃好吃的,買點生活用品不好?

  女孩撅著嘴,委屈巴巴:「你根本就不愛我,一朵花都捨不得。」

  男孩很是無奈:「你昨天不要,前天不要,以前從來不要,偏偏今天要,一朵花而已,不買我就不愛你了?」

  「對,你就是小氣摳門。」

  「我小氣摳門?」男孩提高了嗓門,雙手無處安放似的轉了一圈,「那花能吃能用還是怎麼地?」

  「我不管,我就是要,別人都有。」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明天我給你買好不好?」

  「明天又不是情人節。」

  「情人節又不是中國的。」

  「……」女孩理虧,還是不依不饒,男孩耐心不錯,還在好言相勸。

  奚禾看的非常起勁,心中猜測他們會不會因此分手,一朵花就能擊破的感情,也沒什麼值得惋惜的,他搖頭嘆氣。突然有人輕輕拍了拍肩,轉身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

  奚禾眼睛登時亮了:「美女姐姐,又見面了。」看到明楊一身整潔昂貴的著裝,襯得端正的五官更加俊逸。他訕笑著揩揩鼻子,低下頭又看到對方鋥亮的皮鞋,相比之下自己那雙洗的發白運動鞋相形見拙。

  「你還真是不放過每一個賺錢的機會。」蘇畫笑著說。

  奚禾聳聳肩:「沒辦法啊。家裡人送我上音樂學院已經花了不少錢,剩下的只能靠自己了。為了夢想,哪怕希望渺茫,只要努力拚搏了就算失敗了也不後悔。」

  「沖你這股子拼勁,失敗的幾率也不高。」蘇畫說。

  「買花嗎?今天是情人節哦?」奚禾很快甩走自卑的心態,笑嘻嘻的問。

  蘇畫揚揚手上的捧花,他滿眼失落的說:「唉,看來我這最後十朵賣不出去了。」

  「賣不出去送給女朋友唄。」

  奚禾撓撓後腦勺,笑的靦腆:「我沒有女朋友,學音樂的很多都是有錢人,瞧不起我這種買琴都買二手的窮小子。」

  「你這麼有才華,努力又勤奮,一定會遇到好女孩的,只是需要時間等待。」蘇畫說的情真意切,在他聽來只是不痛不癢的安慰。

  「這些花多少錢?」明楊問。

  「本來是二十塊一支的,不過我們是熟人了,打個對摺好了。」奚禾說,「剛好一百。」

  明楊遞給他兩張百元鈔票:「不需要打折。」

  奚禾睜大眼睛,豎起大拇指:「美女姐姐,你的男朋友真是太帥了,值得託付終身,我看好你們。」

  蘇畫抿著唇笑。

  「姐姐,我能請你們幫個忙嗎?3月10號我們學院要舉辦有一場大型的音樂比賽,叫《月頌雅音風吟清樂》,我也有機會上台表演,第一名有獎金,還能得到名師的指點。我在這兒沒什麼朋友,也沒有親戚,你們算是我比較熟悉的人,我想邀請你們來看我表演。」奚禾頓了頓,滿含希望的看著他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時間?」

  「嗯,這個嘛不一定抽的出時間來。」蘇畫看著明楊,他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我們會去的,加油。」

  「yes。」奚禾興奮的原地蹦了起來,做了個哦耶的姿勢,從褲兜里摸出手機,是幾乎被淘汰了的小靈通,機身很多地方都磨掉漆了。

  「存個號碼,到時我聯繫你們。」

  「存我的吧。」蘇畫念了一串數字,又說了自己的名字。「蘇州的蘇,畫畫的畫。」

  「那到時候不見不散。」奚禾揮揮手,「蘇姐,明哥,再見。」

  「他很有活力,對生活充滿了熱情。」明楊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說,「就像你一樣。」

  蘇畫望著明楊,他也正好低下頭來。蘇畫的眼神彷彿有話想問他,但她什麼都沒有問,眼睛彎成月牙兒,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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