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綠柳春煙
第二天午間王優楚坐上王室專機離開島城回了王都。安煜汐並沒有去送機,而是獨自一人混跡在戶外閱讀室默默地看書,夏日裡島城的午間晴空碧雲,雲堆成像海浪翻滾的模樣,隨海風變化成各種樣式,毒辣的炎熱在透明隔板的折射下,溫度急劇上升,閱讀室現在彷彿是一個大烤箱,本來熱極的環境,是沒有哪個人會願意受這遭罪,安煜汐確是不同,頂著熊熊的烈日,在這烤箱里看了近1個多小時的書。這裡沒有山麓的清涼和視野,頭頂處是島城機場飛機起飛后的離得最近的必經之地,也許安煜汐是以這種方式送王優楚吧!
「啊哈~這時間,安同學呆在這兒看書不覺得熱嗎?」
本來安靜的空間,被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只見這發聲的人由下往上看分別穿著紅色厚底短幫馬丁皮鞋,白色蕾絲筒襪,白色間粉蓬蓬裙,裙裾有蕾絲緞帶編織、及腰的長捲髮系著紅色蕾絲帶,不到160的身高,薄嘴唇紅,雖是靡顏膩理卻帶著滿臉脂粉氣,再仔細揣摩瞧瞧略帶些王優楚的影子。
「原來是柳同學來了,天熱倒還好,我這人性冷,正好晒晒殺殺毒。」
「呵呵~安同學真是奇怪的人。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您不覺得熱就請便!」安煜汐歪歪頭示意其坐對面靠外座位。
「嗨呀!這還挺安靜的呢!就是有些熱,哦對!我帶著防晒傘,嘻嘻。」柳楚怡嘻嘻笑坐在安煜汐旁邊的位置,後由小背包里拿出一把花里胡哨的遮陽傘,打開后故意與安煜汐貼得很近,安煜汐見狀將手肘架在書桌上故意撐得很開與之保持距離。
「哎呀好熱呀!」
「柳同學千金之軀,可別在這烤熬壞了,室內有空調可比這清爽涼快。」
「安同學都不覺得熱,我也一樣哦。再說,今天姐姐回王都了,沒人陪我說話,好是寂寞啊。」
「柳同學交際深廣,自有排遣寂寞的人,何必在此與我這個無趣的閑雜之人閑聊?要是被人撞見污了名聲那我可造罪了。」
「呵呵~都說安家治家嚴厲,家規謹慎,看來真是那一回事。」
「謝謝柳郡主盛讚。」安煜汐搖搖頭轉而低頭繼續看書,一副要結束話題不想再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我昨日……聽說……王太女殿下向女王陛下提請了奏議……」
「哦?……是什麼奏議讓郡主大人頂著炙熱的烈日來知會小人?」
「欸~別這麼客氣嘛~我倆某種意義上還算青梅竹馬不是?」
「哦豁呵呵,小人可高攀不起。」
「安家和王家要成親家了,以後我們便是表親呢!」
「哦?王太女殿下厚愛,安家真是高攀了。就是不知安家的何位高親能榮幸娶得隆恩。」
「安同學說笑,自然是安家嫡孫和太孫的姻親,不然誰能讓王太女親自提請奏議?」
「哦?安家嫡孫的在下並沒聽聞喜訊,想是郡主大人消息聽岔了。」
「安同學真喜歡裝糊塗呢!多年不見,安同學如今高大英俊和姐姐真是郎才女貌。」
「在下自小未曾謀事,可記不得何曾幸遇郡主大人。青梅竹馬之說只怕是和哪位貴公子搞混了。」
「你不記得也情有可原,那年我6歲和姐姐跟著母親去安家公館拜候,那時我們還玩了好一會兒迷藏……」柳楚怡邊說邊越發靠近。
「公館?噢~真是記不清了。」
「薄情郎,那時間還直呼要娶我呢!」柳楚怡雙手架在安煜汐手肘上,故意用小指的指甲輕輕地剮蹭安煜汐的手臂肘彎處。
「這……」安煜汐渾身直打哆嗦,即使那時不是安煜汐本人,也該是妹妹安小汐,且不說妹妹年紀稍小2歲,按著性子可也說不出這種輕浮放蕩之言,無論是否臆造,這柳楚怡陰里陰氣的浪蕩性子當真讓人多有不適。
「記起了嗎?」
「孩提無知之言,柳郡主記得真清楚。」安煜汐不動聲色依舊看著書。
「自然清楚,其實早在那時我便暗許芳心,只是……唉……只可惜姐姐也喜歡你,我也就不好奪人所愛。」
「小人著實惶恐,蒙兩位貴人抬愛。」安煜汐依舊面無表情低頭看書。
「欸~安同學好是冷淡……」
「柳郡主既然這般清楚6歲時的事情,那初一時對胞妹小汐所作所為應也記得吧?」安煜汐合起書,嚴正其色的看向柳楚怡。
「這件事說來話長,你怪我們姐妹也是應當。安家兄妹長得像,姐姐相思成病錯認了你們倆,又因愛生恨、心生妒忌見不得小汐和其他人親近,一時糊塗做了傷害小汐的事,也怪我當時沒有多加勸阻她,而她又是太孫女,命令之下我也只好服從,幾年來我一直在深深的愧疚,只是沒機會再遇到小汐,向她道歉。」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那還真是錯怪郡主大人了。」
「安同學既然要和王家聯姻,過去的事還是多多釋懷,姐姐雖然自小嬌慣任性,但她本性不壞,只是一時無心失了理智,我想她知道自己錯了,以後你們結為伉儷,還希望安同學多多忍讓包容姐姐。」
「喔?郡主和太孫殿下真是姊妹情深啊!只是安家德薄望輕怕無福消受隆恩而已,殿下下嫁真是委屈。」
「安同學差了,姐姐不是下嫁,而是招贅安家呢!」
「哦?」
「當今陛下只有王女三人,除王太女為繼承外,其餘兩位王女皆是除籍下嫁,而王太女只姐姐優楚一獨女,自然是以後王位繼承的人,哪裡有下嫁之說,自然是招贅。」
「那這親事只怕不成,我安家自古就是嫡家繼承,至今300多年,祖父到煜汐這代皆是單傳,若是我受招贅,安家嫡子就斷後了,招贅一事祖母自是不肯,只能作罷了。」
「哎呀~原來安家還有這種規矩。那可真是可惜了這段良緣,王家和安家若是聯誼結成,本還想是一段佳話呢!可惜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外藩貴族王子有為者甚多,太孫殿下值得擁有更好的姻緣,安家不敢屈尊。」
「既然安同學與姐姐有緣無分,那可否考慮柳柳?」
柳楚怡左手托起腮幫依舊架在安煜汐手肘之上,右手食指沿著安煜汐的臉頰邊緣劃線。
「呵呵,古來姻緣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柳郡主這般自薦自推的?」
安煜汐只是直直看著柳楚怡拋媚眼放電的眼睛,眸低沒有任何波動。
「現在時代不同了,都講究自由戀愛,柳家雖不是門閥,蒙王恩也算一方名望富甲,況且我母親也是王女,爹媽雖然只有我一個女兒,但沒有王家那樣的規矩非要招贅,我們可也是門當戶對,而且……除去姐姐的隔礙,我又傾心於安同學,實在是皇天不負有心人,讓我得償所願了。」
柳楚怡停了手上動作,故意低頭暗下嘆息一聲,嬌容扭捏,盡顯作態。
「呵呵呵~這事更不妥了,我安家沒有私自定情之說,只怕還是要辜負郡主情誼了。」
「我知道現在和你提這些很唐突,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慢慢互相了解,我會等你的。」
「柳郡主厚愛,煜汐真是愧不敢受。」
安煜汐抽出自己的手臂,作揖相辭。
「安同學不用客氣的,姐姐應該也希望我們能交好。」
柳楚怡安撫安煜汐作揖的拳手,笑容滿面的說著。
叮咚
午間預備課鈴響了。
「哎呀!時間過得真快。那我回教室了。再見安同學!」
柳楚怡揮揮手,貌似不舍的離去。
待柳楚怡走遠后,林優美從閱讀室的秘密花園入口罵罵咧咧地出來。
「我呸!騷貨!」
林優美一改往常的女生肥胖身材,卻是一身男裝寬鬆T恤短褲,體型較之前瘦減不少,原先的齊肩短髮剪了斜劉海,現在半紮起來,凌亂而有層次,由於體重減少,臉型輪廓更加凸顯稜角,真是一副帥氣男兒裝扮。
「注意壓低聲線!」
「呸!你個丫的,讓老子來這裡受罪,為了入學活生生減了20斤,還讓我用男生身份。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祖宗。」
「難道你要和柳楚怡、王優楚一個宿舍樓啊?再說了,那個蕭俊奕對我一直虎視眈眈的,你作為我的保鏢難道不能貼身保護啊?」
「保鏢個屁!當初知道要這樣,我才不答應。」
「行了行了,好妹妹!就從這一次,下不為例!我保證!」
林優美氣憤地瞟了一眼安煜汐,安煜汐只得嘿嘿作笑。
「你!趕緊去消毒!那騷貨沒準又在你身上撒什麼媚葯。」
「沒有吧?」
「哪裡沒有,昨天那個男的就中招了,還被拍了不少視頻和照片,別忘了柳楚怡這貨可不是小綿羊。」
「知道知道……」
「這娘們兒可真是厲害,自個兒姐姐的男人也要搶,還一口一個姊妹情深,嘔!」
「呵呵,自小品性養成。」
「唉~還想著能安生一段時間,沒想到攤上這些冤家。」
「走吧走吧!上課去。」安煜汐收拾好書本,拍了拍林優美肩膀。
「你說你現在還有空讀什麼書啊?當初和庶家的打賭是忘了嗎?庶家那邊這一個月都在緊羅密布的張羅聯絡,你倒好悠哉悠哉,跑這麼遠來敘舊情人,要是不打算接手安家就不要誆騙小汐,現在給她畫個大餅,自己又不務正業。」
「哎呀!我何時說過大話?你這樣叨叨叨,是大姨光臨了么?」
「我呸!你自己看看,從喪事辦完后,你惹了多少情債?王優楚、蕭俊奕今天又一個柳楚怡,過兩天再張三李四王朝馬漢的,我看你怎麼分身做正事。」
「噗,好了好了,還展昭錦毛鼠呢!我要不要塗個黑臉、畫個月牙做包公啊?」
「我在和你開玩笑嗎?」
「不是不是,我保證我一定會贏好不好?還有和王優楚的婚約我也要拿下!」
「王優楚就別惹了!怕你玩不起把自己搭進去哦。」
「我有分寸。」
「哼!」
林優美十分了解安煜汐為人,見他如此自信也就不再說什麼,轉身便想離開。
「唉!這時間你還要去哪啊?」
「找老詹!我最近看上老詹手底下的小鮮肉研究生,真是秀色可餐……嘿嘿嘿……」
「噫~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浪蕩了。」
「啐!哪有您能耐大,看看冤家C剛走,冤家B就找上來了。祝你好運!」
林優美咧著嘴撒腿就跑,動作靈活得似個猴子,很快離開戶外閱讀室,順著林優美的提示,在室內圖書室的方向,蕭俊奕穿著白色西裝套裝緩緩向安煜汐方向走來。
「哎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煜汐看到蕭俊奕的時候,苦笑著嘟囔道。
「小汐!」蕭俊奕舉起手對著安煜汐揮了揮,笑臉燦爛。
「嗨!俊奕兄。」安煜汐扯著嘴假笑似的回應。
「找你找得好辛苦,原來你在這。」
「嘿嘿,找我何事?」
「這裡環境還挺好的……」蕭俊奕環視了一周。
「你怎麼找到這了?」
「我昨天跟著太孫殿下來過,就是看不到你人,想著今天再來瞧瞧,沒想到就碰著了。」
「你這尾隨的功夫真是了得。」
「我前幾天聽人說……」蕭俊奕邊說邊尋位置坐,正打算坐在安煜汐對面時,看到牆體的藤蔓和裂縫,伸手就要上去扣。
「你們貴族說話都是這麼說一半留一半的嗎?」安煜汐立刻用鋼筆敲擊桌面,示意不滿。
「哎嘿嘿~26號也就是後天,庄國舉辦經濟論壇會晤和國際展會,屆時王家會開接待晚會,你會去嗎?」
蕭俊奕回頭笑嘻嘻的回應。
「會!」安煜汐用手指點點前面的座位提示他坐下。
「好極了!這屆展會比往屆隆盛不少呢!對各個企業團體來說今年的展會單子可是重中之重,庄國也很重視這次首腦會晤,初步就國際現今的基本盤和突出矛盾及問題制定接下去5年內的全球經濟發展預期走勢,今年安家變故這麼大,是只你一個人負責嗎?」
蕭俊奕一聽立馬拍手叫好,隨即坐下用手托著下巴看著安煜汐。安煜汐本來對這個人沒來由的炙熱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這下更是尷尬,無奈的又低下頭翻開書。
「不是!嫡家庶家以兩個展位參加。」
「那嫡家就你一個人去?」
「安煜汐和安小汐都會去!」本來低頭看書的安煜汐,看到蕭俊奕啰嗦半天,就起了戲弄之心,也和蕭俊奕一樣左手托著下巴邊對視邊說道。
「哇哦,我還沒見過大舅哥,正好有幸蒙面了。」
「蕭家和安家不屬同行,又不是競爭對手,你來問這些作甚?」
「我是想著如果你需要蕭家協助的話,我可以從中出點力,畢竟我們早晚是一家人。」
「那還真是謝謝了!不過解除婚約的事你還是先考慮考慮,我就這一個妹妹,如果她不幸福,那我做一切都沒什麼意義。」
「凡事不要太早下定論,幸不幸福只有本人才體會得到,不嫁來蕭家怎麼知道?而且我只和你見過幾次面,你並不了解我為人,我這個人認定了的事就不會放棄,認定了的人也定不會輕易辜負……」
「認定?我很好奇你怎就憑一兩次見面就認定了?」
「自幼家母便和我提起指腹為婚之事,我一直多有打聽,只是安家家教嚴厲未能有幸與你際遇,後來聽聞你替兄持家,心中默默佩服你這剛毅堅強的性子,兩年前安老太君壽宴,雖然你是以哥哥安煜汐的身份示眾,但你落落大方、彬彬有禮的樣子深刻我心,那時我便由心的認定了你!」
「那我還真得替妹妹謝謝蕭公子厚愛了。」
「現在沒有其他人,你不用再裝著的。」
「我就是安煜汐本人幹嘛要裝?」安煜汐皺著眉頭又一次嚴正其詞強調。
「你要我死心不用套著哥哥的身份和我說話,咱們好好交往,你便會知道我的。」蕭俊奕伸手握住安煜汐蓋在書本上的右手。
「我又不搞基!你讓我怎麼和男人交往?」安煜汐見狀趕緊抽出手,急速又抽打一下蕭俊奕那隻不安分的爪子。
「哎喲……你真那麼喜歡太孫殿下嗎?」蕭俊奕縮回爪子,扶著自己剛剛被抽打到的位置,滿是無奈的問道。
「我……和你這種眼瞎的犟驢說話,我真是栽了。」安煜汐托著下巴的手突然打滑隨即捂住自己的臉搖搖頭自認倒霉,總不能脫了衣衫自證男兒身吧?左右可丟不起這人,只好作罷認慫。
「太孫這次急匆匆回王都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不知道!」
「我怕你傷心,沒敢和你提起……女王陛下要為她挑婿…呃…」蕭俊奕試探著不敢說全。
「我有什麼好傷心的?殿下到了適婚年紀,陛下為之操辦自是當然。」
「這次選婿我聽人說,會從參展的世家中挑出呢!」
「那蕭公子可不要錯失娶得王孫女的良機,太孫自幼便芳名遠揚、美貌無雙,又是王位繼承人,勢力非凡,若是聯得姻親,誠可謂郎才佳人配,兩強聯合不一般呀!」
「呵呵呵,我們蕭家不參合此事,我說過我認定你了。」
「那蕭兄就糊塗了,安家無勢的小妹怎能和王家的公主比,機不可失啊!」
「你若覺得好……可叫你家兄長參選便是,我想你和你哥相貌相似,這王孫殿下沒準會愛屋及烏也未可知。不過,我還聽說這次李家進舉和冒國首相公子中行康先可是勢在必得。」
「呵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多有追求者古來如此,沒什麼奇怪的。」
「你倒是心寬,還有心思吟詩。」
安煜汐皮笑臉不笑地應付。當天被蕭俊奕圍著堵著叨了大半日,直到晚間回了各自宿舍才清靜。 ——
另一邊王優楚回了王都,便被女王叫去,在王宮吃了晚餐后才和王芷戈回到王太女府邸。
王芷戈的府邸是一棟巨大的歐式石頭建築豪宅,屹立在席羅河東岸的一片連綿綠地之中,由主體樓群和花園兩部分組成,這座四合式宅邸樓原是前朝皇家莊園,宅邸南側有一個巨大池塘,池塘延伸至北面是花園瀑布的景觀,巨大的花園和一望無際的山野、丘陵、草坪、樹林、流水形成一幅巨大的自然畫作圍繞主體樓一周。
走進內部,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樓梯架設在正中,樓內門廊裝飾多以大理石為主,天花板及牆壁畫滿琳琅滿目的壁畫和各式鑲嵌的飾品,各個角落邊緣擺滿藝術品。
一路上兩母女沒有半句交流,直到進了府邸,王優楚才向母親施禮。
「母親,我先回房了。」
「今日女王提及的婚選,你自己可有什麼意思?」
「未有!」
「李家、蕭家、安家,氏族悠遠、聲望相當,與我皇家也算門戶對稱。這之中安家嫡系自來嚴正家風、儒雅溫溫,無越軌詭詐之機心,安家煜汐年紀與你相等且又親仁和氣,和你性情正好互補包容,你若現無中意之選,可與安家多多接觸交流,相近相近。」
「母親是相中安家?」王優楚抬頭有些詫異樣子。
「我早間已向陛下提請奏議,方才陛下雖未批複提及,想來還是想看你意下。」
「我……安家……嫡子世襲,招贅之事恐其不願。」王優楚雖是滿心不願,卻是不敢明說。
「我今日之奏議是希求陛下准你下嫁安家。」
「!?下嫁?母親……下嫁意味著……放棄繼承權……您這是何意?」
「你不適合承襲王位!我想在子侄中挑選男子過繼以作繼承。」
「……只怕女王陛下不會答應。」
「我已邀請安家明日到宅邸聚敘,明日你與煜汐相識相識。」
「母親……」
「還有何事?」
「……沒有……我上樓了。」王優楚不由得攥緊拳頭,緊緊捏住裙幅扯得褶皺,指甲慢慢陷入掌心。
「你去吧!」
王優楚與母親自小便不親近,王芷戈對女兒平日多是強制命令的形式壓制,以至於王優楚對王芷戈的關係更加生疏。
王優楚回到自己房間時已經臉色煞白滿頭汗珠,她走到床邊扯開紗帳倒頭躺卧,閉上眼睛暗自難受,本是傷心之時卻已欲哭無淚。耳邊迴響的是母親剛剛的話語,眼前卻滿是安煜汐的音容面貌。王優楚摸摸自己的唇,想起那日與安煜汐接吻的情景,幕幕如在眼前,心不由得擰成結兒一陣絞痛。
「小汐~我好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