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憶與談心（2）
「你恨你的媽媽嗎？」看見凌塵久久未答話，慕靈汐沉思了許久，才緩緩地吐出這麼一句話來，卻是不由得讓凌塵怔了一怔。
愛么？恨么？凌塵的嘴角浮上一抹苦澀的微笑，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答案。他埋下臉龐，眼睛中光芒微閃，陷入了思考。
「這個問題，我也不能確定。」想了許久，凌塵緩緩地說道，「也許是愛恨交加吧，我與她之間，有著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交錯。正因為太愛，所以才太恨。」
「正因為太愛，所以才太恨……」慕靈汐喃喃低語，青銀色的雙目中有著光芒閃動，顯然也是有些感觸，「嗯，你說的不錯。由愛到恨，這本來就是一個複雜的過程。那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她了，你會怎麼做呢？」
她的大眼睛眨了一眨，神色有著幾分期待，煞是俏皮。
「這個……還真沒想過。」凌塵撓了撓頭皮，乾咳幾聲，「如果有一天我找到她了的話，首先，我要問清楚事情的原委和她那所謂的使命，然後不管怎樣，我要她，老老實實地為自己拋夫棄子的行為所道歉！」
講到這裡，他眼中光芒凜現，慕靈汐搖搖頭，微微嘆了一口氣：
「你終究還是逃不出仇恨的束縛么？我倒希望你能夠看得開一些，理解你的媽媽，然後一家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才是最好，不是嗎？」
「沒有什麼理解與不理解。」凌塵淡淡的說，神色一片漠然，「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一個人做錯了事，那麼他一定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即使她是我的媽媽，也不例外。」
「如果做錯了事不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那麼這個世界的存在，也就沒了意義。」
「至少……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瞧得他這番冰冷的模樣，慕靈汐悄悄低下了頭，神色有著幾分落寞。
他……還是看不開啊……為什麼，他這個樣子，我竟然會有些心疼？慕靈汐這樣問著自己，俏臉沒來由地一紅，像是三月里盛開的桃花。
「咦…你怎麼臉紅了？」凌塵看見慕靈汐的臉上微微發燙，不解地問道。
「沒……沒什麼。」慕靈汐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地說道，「其實，你也並沒有錯，但是人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應該原諒她的不是嗎？」
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她不願意讓凌塵就這麼讓仇恨蒙蔽了雙眼。
「原諒她，哈哈哈……」凌塵聽得她這話，哈哈大笑起來，彷彿聽見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然後他握緊了雙拳，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可以原諒她，但是我內心那個傷痕纍纍的靈魂絕對不會原諒她！」
「她，必須為自己的行為承付出代價」
慕靈汐又嘆了一口氣，美目中有著淡淡的水霧浮起，凌塵見得她這樣子，一時間有些手忙腳亂，他連忙安慰她道：
「怎麼了？是不是我的話說的有點無情？」
她搖了搖頭，咬緊了嘴唇，欲言又止。
「老實說，我也不想看見我這般。」凌塵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但有些事情，似乎是命里註定。」
慕靈汐偏開了臉，輕哼道：「我才不相信什麼命運呢，我相信人定勝天，只要你願意，你完全可以和你媽媽重歸於好。」
「說得好。」凌塵微微一笑，隨即神色變得莫名起來，「可惜，我不願意原諒她。」
慕靈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好了，我的心事已經和你說了，還有什麼事么？」凌塵輕聲道，神色罕見地有了幾分疲倦，不是身體上的疲倦，而是心靈上的勞累，現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覺，睡著了就什麼都忘記了。
很多時候，重新回憶起往事，確實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
像是把過往的一切都埋入墳墓，很久以後在這之上三葉草都是生長起，而我們再一次破土而入，刺穿我們的眼眸和心臟。
「凌塵，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慕靈汐瞧得他眼睛中藏不住的疲倦之色，知道他有些累了，準備起身離開，「我該說的話已經說了，至於事情會發展到何種地步，就要看你自己了。」
「嗯，謝謝你。」凌塵微微一笑，輕輕地握住了慕靈汐潔白如玉的小手，望著她誠懇地說道，「今天和你說話之後，我感覺自己的心情都是舒暢了不少，我感覺很開心。」
瞧得凌塵拉住自己的手，溫熱的氣息從手上蔓延開來，慕靈汐俏臉一紅，又羞又惱，她美目瞪了他一眼：「那是另一碼事，現在快把手放開。」
「咳咳。」凌塵乾咳一聲，連忙放開了她的小手。慕靈汐的小手有玉微涼，如同上好的絲綢一般光滑柔軟，實在讓人愛不釋手。
慕靈汐抽回了自己的手，輕輕地哼哼：「早些睡覺，明天才有精神一些，別累壞了身子。」
「是是。」凌塵點點頭，笑容中有些感動，這個小丫頭，似乎在關心我啊，「你也早點休息吧，你明天還有一場比賽呢。」
「雖然不知道明天之後會遇見什麼，但至少在那之前，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才是。」
慕靈汐乖巧地點了點頭，美目中有著似水的溫柔一閃而過，轉瞬即逝，消失於無形。她微微起身，轉身走向大門所在的方向。
「慕靈汐。」凌塵忽然喊了她一聲，她怔了怔，只看見凌塵對著她微笑道：「你說的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我不能保證我能做到，但是我會全力試試。」
這個傢伙……聽得這話，慕靈汐微嗔道，心中有著淡淡的驚喜湧現出來，至少，他還是聽進去了她所說的話。
她對著凌塵動人一笑，將百花都比了下去：
「嗯，謝謝，晚安。」
言罷，她不再做停留，徑直轉身而去，等來到大門口即將推門離開時，聽得後方有著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那也是一句充滿著溫暖的同一句話：
「晚安。」
慕靈汐神色動了動，心中有著溫馨感湧現，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美目微瞥，似乎在想些什麼，那種神態，竟然是顯得嫵媚至極。
「哐當——」
隨著一聲清脆的關門聲，那道美麗的身影消失在了凌塵的視線，凌塵聞著那殘留的余香，陷入了沉思。
門外，慕靈汐背靠著大門，輕輕地喘著氣，俏臉上有著一抹霞紅閃過，她自言自語：
「嘻嘻，這個傢伙倒也是溫柔。」
慕靈汐掩了掩嘴，笑道，臉上有著少女的欣喜與甜蜜之色湧現，使得她的美更加的令人動容。
緊接著，她走向另外一座房間，再也沒了蹤跡。
走廊上，一道黑色的身影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冷冷地笑出聲來。
……………………
「時間差不多快到兩更了，去找一下幽刑天吧。」凌塵掃視了一眼空蕩蕩的房間，心中暗念壞事，慕靈汐難得進了房間就這麼輕鬆地放她走了，罪過罪過……
他一個翻身從床上跳起來，推開了大門走出房間，外面的稀稀疏疏的殘陽有幾抹灑落在走廊上，灰塵微微漂浮著，凌塵有些失神，忽然感覺時間彷彿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好古怪的感覺。
凌塵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些事，快速地朝二號房走去。
走到二號房門前時，凌塵微微一怔，二號房裡面似乎有著重重陰氣要噴涌而出，讓他升起了一絲寒冷的感覺，彷彿身陷地獄。
「嘿，原來是七號凌塵大駕光臨。」背後有著破風聲傳來，凌塵神色一凜，連忙轉身，只見得幽刑天靠在牆上，那對紫紅色的雙眼，正帶著幾分戲謔的意味望著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