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孟嶧終見文霖真面
回到城中，果然大街上的花燈已經完全收拾好了，除了零零星星的幾個攤販，便沒有幾個人在街上了。
文霖平復許久，她的心口才好了許多，不知為何，見了孟嶧，她竟心口如此難受，三番四次想再看看他，卻不知為何，終是沒有回頭去看。
一眼望去，便是楚勐焦急尋她的身影，楚勐回頭那一瞬，喜極而泣，狂奔上去直接將她摟進懷中，文霖感覺得到，他渾身都在發抖，他是在緊張自己，害怕自己失蹤。
「嚇死我了，你去了哪裡，怎麼現在才回來了？」
楚勐的聲音依然溫柔，並無責怪。
「我….剛才走失了而已。」
楚勐這才鬆開了手，打量著她全身上下，倒是安然無恙，這才常舒了一口氣。
「誒，花燈呢。」
「花燈，對了，剛才一陣風吹過去，火苗點著了。」
「那我再給你買一盞吧。」說罷他便拽著文霖的手腕朝著城內奔了去。
「不必了。」文霖心事重重地脫開了手，道：「夜深了，回去吧。」
楚勐察覺到文霖的異樣，卻不知到底哪裡不對，他也知自己不便多問，便默不作聲地跟在文霖身後，默默護著她。
一整夜，文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仔細想來，孟嶧的身影與她腦海中經常浮現那人的身影的確十分相像，還有他給自己的感覺，也是十分相似的。
不對，他一定也知道林艾。文霖驀地從床榻起身，一臉憂思地去了門外。
她一人坐在涼亭中，著實寂寥，便緊緊攥著拳頭，連著晃了三下同心鈴。
自從離開帝都山，她這是第二次晃動同心鈴，可是每次真心召喚，霍炳都未曾出現過，她略微有些失落，便直接摘下了同心鈴。
「看來我與師兄並不同心。」
她順手將同心鈴扔在石桌上，便睏倦地打著哈欠回了房間。
一大早，天還未亮透，楚怡萱便早早守在文霖房門外，焦急的等著了。
「文姑娘。」一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楚怡萱便趕緊迎了上去，她再仔細一看，怎麼都是林艾的樣子。
「何時？」
「昨夜…昨夜你與我哥哥逛花燈會逛的如何？」她急不可耐地等著文霖回答。
誰知文霖竟毫不在乎地道：「只逛了一小會兒便出城了。」說罷她便朝著涼亭去了。
「出城？」楚怡萱這才想到，昨夜她與韓煊桐緊緊隨著孟嶧進城，卻未曾見到孟嶧的影子，她心裡一直擔心，知道見到楚勐焦急尋文霖，她才意識到原來文霖與楚勐逛到一半，便突然不見了人影。
她緊緊隨著文霖到了涼亭，殷勤地倒了一杯茶水，遞到文霖面前，試探道：「昨夜我哥哥正在和你在逛花燈會，但是我到的時候，他說你不見了，你究竟去了哪裡？」
文霖已然聽得出來楚怡萱在試探自己，她雖沒有壞心思，文霖也早已想到了應對之策，自從她來到晏都，便遇到各種奇奇怪怪的人，乃至於她已經認為，自己是不是就是這些人曾經認識的林艾。
「對了，你哥哥常說的林艾，她現如今在何處？」
「林艾…」楚怡萱眼神突然變得暗淡起來，眼中似有一絲絲惋惜。
「莫非她已經死了？」
「是，她已經死了，快四年了。」
難怪他們不願提起林艾，對了，四年，我記得我去帝都山三年有餘，剛到之時，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甚至……文霖突然起身，她清楚地記得，她剛到帝都山的時候，便是魂魄不自覺飄了上去，尋到九玄天尊那一刻，她已經沒有了任何記憶，心裡只有活下去的念頭。
歷經三年，她的三魂七魄才聚到一起，而九玄天尊也是耗費了半生修為，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難道我就是林艾？文霖趕忙抓起桌上的同心鈴，道：「倘若楚勐問起，你便說你也不知道我去了何處？」
「文姑娘，你究竟要去哪裡？」
「我……」文霖亦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只是心裡彷彿突然出現一個地方，在隱隱喚她。
「你到底怎麼了？」
「對了，那林艾死了，她的墳冢現在何處？你可否帶我去看看。」
「這…」楚怡萱也知道這事隱瞞不住，便不想再隱瞞下去，便帶著文霖偷偷出了城。
林艾墳冢前，杜若正在傻傻發獃，她甚至比誰都想知道這個林艾長什麼樣，竟讓孟嶧這般念念不忘。
她蹲下身子，撫摸著林艾這兩個字，自言自語道：「林艾，你究竟什麼樣子，竟讓孟嶧想了念了四年之久，你若還活著，我倒想見見你的樣子，」
「小狐狸，你可知我對林艾的感情並非因為她的相貌，而是一見傾心。」
孟嶧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瞅著這與林艾七八分相似的小狐狸，他心裡頓時踏實了不少，至少有了林艾的影子，他不會像從前那般寂寞無聊。
「你可知人死可以復生，這林艾並非普通人，或許剛剛離開人世之時，她還有魂魄尚存於世。」
「我自然知道，只是她走了半月有餘，我才知道她已經離世。」說話時孟嶧眼神深邃，又陷入了與林艾的回憶之中。
「只怕那時她早已魂飛魄散。」
孟嶧的神色突然低沉了許多，時隔四年，他只盼著林艾早已投胎轉世，尋個好人家投胎。
「孟大哥。」見了孟嶧與杜若，楚怡萱才知道已經躲不過去了。
文霖臉上的面紗已經褪去，她直直盯著林艾的墓碑，不知為何，有些神殤。
「林艾。」孟嶧眼中突然顯現一絲驚喜。
「這便是林艾的墳冢嗎？」
杜若在一旁看的迷糊，不知這幾人心裡到底想些什麼，只看孟嶧嘴角越來越上揚。
他盡量剋制著內心的歡愉，走到了文霖身旁，欲伸手觸摸她的臉龐。
誰知文霖竟直接將他略過，走到了林艾的墳冢前。
「這就是林艾的墳冢。」文霖嘴唇微微抽動，不知為何，看著這孤零零的墳冢，竟想放聲大哭。
孟嶧終於剋制不住情緒，轉身上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她。
文霖一愣，站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應對。一股熱流突然從文霖眼中噴涌而出，順著臉頰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