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大選之年
司馬珏眼睛一亮:「你當真可以做到逼那個人出手?」
黎小五拿過司馬珏手中的小酒壺:「前幾天還不一定,這幾天已經十拿九穩了,只不過我們都是女流之輩,老闆娘傷勢未能痊癒,到時候若是捉人追趕之類……」
「這些包在我身上!」司馬珏的臉上終於第一次出現了些許的活力,看上去不再像是一個追命的冤魂,有了幾分人的感覺:「只不過請你們不要告訴瑟瑟,她現在情緒實在不穩定。」提到鐘鼓瑟,司馬珏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我不能讓瑟瑟的苦白吃,我一定要讓兇手付出代價,等我抓住他,我一定要親手剮了兇手!」
這兩口子說話風格真是一口鍋里盛出來的,黎小五默默的想。
「你當真知道是誰害的我?」於玲瀧已經不是第一遍這麼問了,自從勉強答應了老闆娘寒食這日來寺中小住后,她就一直有幾分神神叨叨。「要不是你們說能幫我找出兇手,我才懶得來,我下個月就要成親了,家裡忙的腳跟碰腳尖,現在我竟然跟你們來這裡,還要和那個司馬什麼的住一塊兒。」
黎小五同於玲瀧從梨淌寺的廂房中走出來,於玲瀧站在門前一時恍惚:「三年前,我就是住在這裡,那時我還是秀女,覺得選秀不過就是走個過場,我是一定可以進宮的,未來一切美好,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
她順著門前的小路往前走:「那天晚上我記的很清楚,本來是已經上床入睡了的,迷迷糊糊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這麼推開門走了出去。」她像夢魘一樣用輕飄飄的聲音說:「我就這樣一直順著這條小路往前走,連鞋子都沒有穿,一直走到了那個小池塘前。」
於玲瀧嘆了口氣,小池塘離廂房不是太遠,且從廂房出來,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正常人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能走到。她看著面前的池塘:「這三年以來,那天晚上的每一件事我都清楚的記得,只是每每與人說起時,大家卻總以為我在說夢話。」她指著小池塘說:「那天晚上我站在這裡的時候,分明看到池塘中有一朵雪白的蓮花,月光照在它身上,它是那樣的聖潔。我就那樣看著它,一時什麼都忘記了,只覺得自己就是蓮花,蓮花就是我。我突然想到,如果能摘下這朵聖蓮帶去宮裡,說不定就能贏得聖上的矚目,於是很想過去摘下蓮花,可是又怕弄髒了自己的衣服,就只是站在那裡看著,真的只是一直站在那裡。不知站了多久,突然身後有人狠狠的推了我一把,幸而我從小會水,倒是不至於淹死,只是手腳無力,怎麼也爬不上去,興許是我鬧的動靜太大,驚動了木心法師,被他救了上來。等我爬上來回頭一看,蓮花已經不見了。」
黎小五一皺眉:「木心法師救的你?」
於玲瀧獃獃的看著水面的中央:「是的,法師說他那晚正在大梨樹旁清修,聽到聲音過來了,他說並沒有見到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正是因為他的這句證詞,所有的人都懷疑是我自己睡迷糊了,一時不慎自己走到池塘里的。」
黎小五問:「你們大選是在夏天?」
「不,在初春,大概就是這個時候,我知道,你一定也認為我當時是做夢,夢遊的時候自己不留意掉進水裡,可是,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真的看到蓮花了,我沒有做夢。」於玲瀧已經帶了幾分哭腔:「我是被人害的,可是你們為什麼都不信我?」黎小五拍了拍她的背,她嗚咽了起來:「池塘本來挺乾淨的,而前一日,剛好有和尚在池塘裡面漚肥,我掉進去以後,水裡的那股味道刻進了我的皮膚里。木心法師救了我以後,回到房間里,我用各種花瓣泡了整整一夜,將自己手臂上的皮膚都扣爛了也不管用,可是第二天依舊被人聞了出來。三年了,已經三年了,我記得清清楚楚,我真的沒有夢遊,我真的不是不潔之人,我是被人害的啊!」
於玲瀧哭了很短的時間就擦乾了眼淚:「我下個月就要嫁人了,我不能哭,眼睛會腫的。」她看向黎小五:「謝謝你,我知道只有你相信我。」說完又嘆了一口氣:「其實這還不是最慘的,最倒霉的是鐘鼓瑟突然在大選當日突然滿臉疹子,而且所有的人還都懷疑是我。」她艱難的一笑:「我說不是我乾的你信不信?」
縱使黎小五真心實意的點了頭,於玲瀧還是自嘲一笑:「怎麼可能,你們早就認準了是我。畢竟那個時候知道她桃子毛過敏的只有我、小白、塘兒,而她倆那時候沒有參加大選,早在三日前就與我們隔開了。所以思來想去,最能下手的只有我,是不是?」
於玲瀧又看向池塘中央:「那可是春天,桃花還沒有開,如果真是我,我去哪裡找桃子?難不成是去年八月就收集起了桃子毛?」她回過頭:「我是不喜歡鐘鼓瑟,但是也沒有必要這般害她。我親眼見過一次她桃子毛過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小白帶來了一籃子蟠桃,偏生蟠桃是用布遮住的誰也沒在意,小白一手的桃毛沒有來得及清洗就和鐘鼓瑟鬧了起來,不一會兒她就滿臉通紅呼吸困難,塘兒嚇的直哭,後來我們才知道她竟然不能接觸桃子毛,如果落在皮膚上就是一片紅疹,如果吸進鼻子里就會喘不過來。」於玲瀧看向黎小五:「當時我就在場,我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嬤嬤趕來的及時,鐘鼓瑟就會當場活活憋死,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可是無論怎樣努力都吸不進一點點空氣。大選的情況傳到亞城的時候,我滿眼都出現了她小時候滿地打滾雙手撓著自己脖子的情形,我是討厭她,可是我真的不會想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