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異類

  趙蕊仔細想了想他說的話。


  又一節心理課後。趙蕊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我剛才仔細看了看其他人，他們很多都專心的可怕……雖然邱老師講的不錯，但是幾乎所有人都盯著他也太不正常了吧……”


  “你也察覺了是嗎？那你有沒有發現那些盯著邱老師的人表情差不多，一種呆滯的微笑，”劉寅看了看他們，“就好像被催眠了一樣……”


  趙蕊問了問身後的同學：“你們上邱老師的課為啥一直在笑啊？”她的聲音很小，本來在吵鬧的課間是沒人注意的，但是她剛說完，這個教室立刻沉寂了下來。好像說了什麽禁語一樣。


  “你不喜歡？”那個女生陰沉地笑著，一瞬間，那些人都轉頭過來，臉上是詭異的微笑，直勾勾地盯著趙蕊。


  她懵了。


  接著那些人站了起來，像行屍走肉一樣湧向趙蕊，把他們倆圍了起來，嘴裏一直小聲地重複：“為什麽不喜歡……為什麽不笑……”人群圍住了每個方向，不管男的女的都像機器人一樣重複中口中的話。


  他們根本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不知所措。


  上課鈴聲似乎救了他們。鈴聲一響，人潮退去。劉寅嚇呆了，趙蕊也開始小聲地哭起來。她的腳已經沒有力氣支撐她跑出去了。


  班主任進來看見又是那群可愛的學生，個個麵帶微笑，認真聽講……除了，嗯？怎麽有個學生在哭？

  趙蕊趴在桌上抽泣，而其他幾乎所有人都麵帶笑意，根本沒注意她。


  課後，班主任叫了趙蕊但辦公室談話。她整節課幾乎沒怎麽聽。趙蕊把事情經過都講了一遍，老師當然不信。


  “我沒有騙你……教室裏不是有監控嗎？”趙蕊嘀咕道。


  “監控並沒有每天都工作……隻是個形式而已。而且你這樣平白無故地冤枉同學，我很為難誒。”班主任畢竟做了多年的老師，還是頭一次遇見撒謊那麽不靠譜的女生。


  “我沒有……”趙蕊又快哭了。


  “這樣吧，你把旁邊的幾個同學叫過來，我了解下情況……”


  “我不敢……”


  “……那我待會去行吧，你現在好好調整狀態，認真聽課。”


  “嗯……”


  回到教室，見劉寅眉頭緊鎖。


  “我知道老師是不會信的，”劉寅搶先說話，靠近她極小聲地說，“我們先找到班上沒有被催眠的人……”


  她控製住情緒，在草稿紙上寫下：我沒注意到還有誰……


  “你笨啊……你左邊那個不就很正常嗎？”劉寅極不情願地示意。


  趙蕊看了看葉遠舟，他看著書，臉上沒有那種微笑。或者說，趙蕊幾乎沒看過他笑過，大部分的時候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


  如果他沒有被邱老師影響，剛才的那一幕肯定也看到了。趙蕊推托給劉寅，讓他去問。


  “女人真是麻煩……”劉寅小聲抱怨道，走到葉遠舟旁邊，“你有沒有看到剛才的事？”


  “看到了。”他合上書，並未抬起頭來。


  “那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


  “你是複讀機嗎？”


  “不是。”


  劉寅一臉無語，心說是不是隻對女孩子有好臉色啊……


  “你不想做點什麽嗎？”劉寅拍著他的肩膀。


  “不想，”葉遠舟才扭頭看他，嫌棄地把劉寅的手拿掉，“影響不了我，我又需要做什麽呢？”


  劉寅啞口無言，難道欠了他錢？本來以為是找個隊友來一起打怪升級解放同學，沒想到這家夥根本無法溝通。


  劉寅回到座位上，無奈地說：“你還是轉班吧……那個人開心就好，才不管你死活。”


  “……我成績一般，家裏又沒什麽勢力……基本不會批準的……而且心理課老師好像就隻有一兩個，說不定其他班同學的也那麽奇怪……”趙蕊斷斷續續地說道。


  “……沒有，好像就我們這個班。”


  “你怎麽知道？”


  “額……反正就是無意間路過，感覺其他班的氛圍正常得多，哪裏像我們班一個兩個都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就瘮的慌。”劉寅撇嘴。


  “我再去問問他吧……”趙蕊說完跟葉遠舟小聲地講著什麽。劉寅在一旁看著，他倆好像還說得來……果然，見到異性就把持不住了？

  “他同意了，下午我們一起去操場說吧。”趙蕊回來後，笑的很開心。


  “哦。”劉寅心想可能要去當一個電燈泡了。


  下午課後。葉遠舟早早來到，趙蕊來了之後沒有跟他說話。兩個人默默地看著跑道上奔跑的人，氣氛很微妙。


  “我來晚了，沒打擾到你們吧？”劉寅出現在他們身後。


  “沒，沒有，”趙蕊眼神飄忽，“劉寅你還是說說班上的事情吧。”


  “……好。其實我們發現班上大部分的同學可能被那個心理老師影響了。”他說完後三個人都沉默。


  “為什麽覺得是他呢？因為在他的課人其他同學更認真，幾乎所有人都盯著他，而在其他課上更正常，”劉寅裝做思考的樣子，“自從他上課之後大家都變得特別愛笑，是一種僵硬的尬笑……可能與很多人加了他聯係賬號和去做心理輔導有關……在網絡和現實裏催眠了其他人……話說，你們都沒有聯係過他吧？”


  “沒有，我沒用手機，你知道的。”趙蕊小聲地答到。


  “沒興趣。”葉遠舟似乎對這些不覺得驚訝也沒有興趣。


  “這可能就是我們沒有被他催眠的原因……目前還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麽……為什麽要催眠同學，以及會有什麽危害……”劉寅繼續說著。


  “可是被催眠樂觀積極的話，好像沒有什麽壞處吧……”趙蕊想了想今天發生的事情，“但是像今天那種情況……”


  “照你說的，我們好像沒有理由去阻止他……首先他並未造成什麽嚴重的後果，然後他讓其他人都變得積極——即使是表麵的積極，這對其他老師，對學校來說都是好事吧。我們去阻止就是違背大部分人的意願，而且我們也沒有證據那是虛假的樂觀……沒有人會注意我們三個人說的話……”葉遠舟意外地說了那麽多話，其餘兩人都有點意外。


  “等後果出來之後就可能無法挽回了……還有，其他人表現那麽異常，我們始終是能夠……”劉寅還沒說完，身後教學樓的方向傳來一聲響聲。


  緊接著，人群的尖叫傳來，操場上許多人站在原地，更多的人迫不及待地跑去看熱鬧。


  “有人跳樓了！”嘈雜的聲音襲來，淹沒了他們三人。劉寅心裏有個不安的念頭，他鑽進人海。


  被人圍著的，是一個女生。她趴在血泊中，一動不動。他看著她，她死去時的眼睛也朝著他的方向。


  她是周鑰，現在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