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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迷霧散,心茫然

  古月坐在院中石階,若有所思、細細端量著木箭。看得久了,他的臉色卻漸漸地變得凝重,好像內心正承受著某種不可名狀的煎熬。

  湯宏幽幽醒轉,先是一臉茫然而後便驚慌失措大叫,聲音乾澀而沙啞:「是少爺!那是少爺!」

  古月微微的皺了皺眉,不置可否。白捷是自己親手驗過的屍體。現場的血跡和太陽穴上的致命傷做不了假。但是他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考慮了片刻之後,依然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問道:「你為何說那是白捷?」

  湯宏道:「我跟白捷少爺自打五歲起相遇后一起在一起長大,老爺收他做義子時,他帶著我一起來的白府,他的身形我絕對認錯不了。」

  古月呆了一呆,斜著眼睛,看了看湯宏,點了點頭道「可白捷的屍首已經在北甲樓下確認了不是嗎。」

  湯宏獃獃的坐在那裡,想到親眼見到的白捷屍身,臉色蒼白,嘴唇發灰,汗珠子一顆顆的從額頭滾落到嘴角。卻不敢抬手擦拭。

  兩個人都默然不語了,古月的目光從湯宏身上移開,在極簡短的掃視一遍後院落後,他的腦袋鬆弛地靠在自己支起的右手的幾個手指之間冥思苦索。

  北甲樓,白捷,機關術。

  !!!!

  古月騰地一下從院落的石階上跳起來,湯宏當即嚇了一跳。但古月已沒有心思考慮這些,他終於明白自己從頭到現在忽略的是什麼了。

  第一:葉率所說的「咔吧咔吧聲」是賀遠勝傳遞密報用的機關鳥;第二:古代的捷報是出征在外的軍隊戰勝后所傳遞迴來的消息;第三:北甲樓的名字,並不是用來紀念前代北方機關世族大師公輸甲,而是貝加。

  白捷就是賀遠勝!!

  賀遠勝已然身死,黑衣人又是如何得知藏在庫房的松台山洞穴卷宗有假,又為何要告訴自己。古月自認並非在渝州城有名之人,若是替賀遠勝感到不平。在此之前,告知白捷生前的義父或是剛剛直接告知許穎兒都比讓自己這個無名小輩知道來的更有效。

  如此說來,這個黑衣人到底是何身份其實並不難猜。自穿越以來,古月便只在韓山那起案件及最近展現了能力,且縣衙並不會讓自己難堪宣揚出去。那麼黑衣人必定是見過自己,並且熟悉自己能力之人?

  難道,葉率?

  古月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名字,面部肌肉微微有些僵硬,眼角也略微地顫抖了一下。先拋開自己腦海中這些猜測。無論如何,現在已經可以朝著松台山洞穴的秘密探查,直覺告訴自己賀遠勝之死必定與這些事有著聯繫。

  審判講究的是證據,但破案過程中,若是連猜測的方向都沒有,那何談從哪著手。

  腳步聲在院門外響起,巡衙頭領帶著一隊人正往小院疾步走來,人未到,聲已至:「頭,我們在白仲良屋內的地洞里發現了大批可疑書籍。」見只有古月與湯宏在屋內,摸了摸頭疑問道:「頭呢?」

  古月坐在石階上頭也不抬隨口道「追疑犯去了,發現了什麼帶我看看?」

  頭領上回就見識過古月推理能力,常年跟著許穎兒的自己早知曉頭請眼前這個少年相助之事,隨即招了招手,讓手下將後面的幾個箱子抬了上來。

  古月也不急,緩緩走到跟前挑選了一個打開,顯然對這裡面的東西並不報希望。隨意抽出一本,坐在另一個木箱上,翹著二郎腿,翻開了第一頁。

  天空一碧如洗,縷縷白雲緩緩飄蕩,青的是天,白的是雲,黃的是沙,藍的是海。那天幕之上的藍色越發濃重得像是要傾泄下來一樣,彷彿重重的壓在幾人的頭頂之上。秋風中浮動著茉莉的清香,茉莉的香氣之中,卻充滿了肅殺之意。

  古月翹著的腿放了下來,坐直了身體,臉上輕鬆隨意的表情逐漸變的認真。

  緩緩合上了書本,思考良久才道:「頭領能否立刻將這些東西搬回衙門庫房?裡面有重要線索。」

  巡衙頭領見古月神情嚴肅,趕忙吩咐下去,古月拱了拱手道謝:「多謝大人,我還有一問不知您是否能解惑?」

  巡衙首領忙回禮:「古兄弟客氣了我一定知無不言!」

  「賀遠勝最近的這份密報是誰先發現的?」說完死死盯住頭領的臉,等待著對方的答案。

  「那天頭帶著我們去巡街,回來時便看到有三兩個兄弟在衙內睡著,隨即頭就在樹枝上發現了那封密報變匆忙進了庫房。」巡衙首領回憶道,隨後好奇道:「古兄弟,怎麼了嗎??」

  古月沒有回答,因為他的心思早就飛到五年前的某段記憶。

  那天天蒙蒙亮,初起的陽光,灑在山巔雲霧之中,朝霞如彩。他獨自一人前往城外的松台山看日出。所在的孤峰乃是一片夾雜怪石的狹長草地,不少青翠小樹林傲然挺立山峰之上,天地間寧靜得只聽得到那悠然吹過的冷風,半山腰盤旋著絲絲縷縷白雲,彷彿遠離那人世間的紅塵俗世,飄蕩在九天之上!

  他正欲下山,卻看見遠處的亂石堆中一團血色。仔細一看,才發現亂石堆里是一隻狐狸,身上裂開幾道大口子,原是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卻被鮮血染了色。看到古走進,它的身體開始掙扎,傷口又慢慢撕裂,流出了更多的鮮血,兩隻烏黑透亮的眼睛,流露出無限的恐懼和絕望,忽然竟暈了過去。 ……

  「小狐,來玩!哎呀,別舔,癢!」

  「小月,它傷還未好,別折騰它了」

  「哎呀姐姐,我實在是太無聊了。你看嘛,小狐它也很開心,你說是吧,小狐?」

  「嚶!」 ……

  「姐姐,不能讓它留下嗎?」

  「小月,小狐它屬於大自然,自有屬於它。我們不能剝奪它本來屬於的命。」

  小白狐最後回過頭的眼睛晶亮無雙,無數情感在裡面綻放,有留戀,有感激,有不舍,有失望,還有一種古月看不懂的凌厲。 ……

  「想什麼呢?」許穎兒柳眉倒豎道。

  古月從回憶中醒來,先是一愣,長嘆一息道「巡衙們在白仲良房裡發現了大量可疑書籍,我們先回衙門吧。」

  許穎兒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僅僅一瞬間就消失了。但古月一直盯著許穎兒輕看著他的眼,那眼一瞬間流露了太多,太多,縱然轉瞬即逝,卻被他捕獲住了,深深的看了雲輕一眼,率先走出了院門。

  滿天夕陽,其紅如血,天地銜落日,曠野盡霞暉。

  一行人走在渝州城內的街道上,附近的小販早已散去,冷清清的沒有什麼人,秋日寒風無拘無束的在大街小巷中賓士。偶爾走過的一兩個行人,都把頭縮在大衣的衣領里,用圍巾連下巴帶嘴都蒙了起來,匆匆的從街上走過去,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後面追趕一般。

  古月表情嚴肅,許穎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見此眾人也便不敢開口,氣氛沉悶的令人發慌。

  路邊的一小屋內生了一盆火。桌上,桐油燈的火焰在燈罩下昏然的亮著,小屋內的一切,在如豆的燈火下,看起來隱約而朦朧。

  「他來了,準備」坐在黑衣上的男子對身後一人開口道。

  滋!」突然響起一陣撕裂耳膜的尖銳剌響,木製屋門突然被擊個粉碎,碎片迎風捲入街道中,片片銳利如刀。猶如平地里忽然出現了可怕的風暴,無數的光點像雨點般傾瀉灌涌至一行人間,無堅不摧的劍氣如同風暴般席捲一切,一陣密集的「哧哧哧」輕響,上百道劍影所組成的劍芒,以陀螺般方式,朝著一行人襲來。

  許穎兒瞬間閃出,長劍一圈甩出,所有的襲擊化為烏有,前方兩人已是手捂咽喉倒了下去。

  雖然夕陽早已西下,天色徹底黑暗了下來,但是天空中卻是璀璨無比,彷彿有無數顆星辰匯聚到了半空中。絢爛的光芒像是神光普照一般瑰麗。但這並非神聖的美麗,這是如驚濤駭浪般地死亡之光,短暫的平靜剎那間被打破。

  就在下一瞬,巡衙中一人陡然撐地,身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彈起,抽出腰間長劍無比刁鑽地信手一揮,湯宏咽喉霎時間鮮血迸射。飛濺而出的鮮血就這樣淡淡地灑落在古月眉峰上。但古月來不及擦拭,因為他眼前只剩下滿天劍影向自己刺來,彷彿要將自己融化,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完了

  「刺啦」長劍入體的聲音在古月耳畔響起,他睜開眼。

  許穎兒和那刺客同時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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