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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食色性也

  紀凡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自家床上。


  昨晚,他算是在“夢”裏睡了一覺。那些光怪陸離的夢中夢記不清細節,隻依稀記得,是一夜好夢。


  臨睡前,傅先生好像念了小狐狸的故事。


  狐狸和小王子,相逢在玫瑰園裏,也可能是沙漠?總之他們相遇了,那麽然後呢?


  後來發生了什麽?他們在一起了嗎?紀凡絞盡腦汁,努力回想著。


  應該……是在一起了吧。他猜想著,他們理所應當一起旅行,一起看很多很多的風景。


  試想,如果小王子依言馴養了小狐狸,卻又要拋棄他,那狐狸該有多麽難過啊……


  夜雨初晴,空氣分外清新,玫瑰色的晨曦透過窗戶,染紅了單調的窗簾。


  紀凡掀開被子坐起,突然動作一頓,抬起手,狐疑地揉揉眉心——這裏……是被誰觸碰過嗎?


  眉心殘留著微妙的觸感,像一個印記,看不見摸不著,卻確確實實存在。


  ——隻要一碰到它,他就莫名感到安心起來。


  就連即將到來的考試,好像都不那麽可怕了。


  想到考試,紀凡混沌的大腦終於清醒了一些——是了,這是很重要的月考,必須要早點去學校才行!


  洗漱完畢下樓,屋子裏空無一人。紀凡抽出兩片薄吐司,囫圇嚼了,又倒出一大碗牛奶和著麵包灌下去。


  本來還應該煮個雞蛋吃,但他沒什麽胃口,便隨便往包裏塞了兩包梳打餅,匆匆往學校趕。


  “阿凡!來!”徐海帆跨著自行車,站在路口招呼他。


  昨晚,他拔牙的半邊臉腫得老高,今天看起來倒是好了很多,還是紅,但起碼不影響說話了。


  徐海帆比了個酷酷的手勢,示意紀凡跳上後座,雖然滑稽的不對稱臉頰讓耍酷的效果大打折扣。


  紀凡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摘下書包抱在胸前,他坐上了車後座。


  “要不要換我載你啊?”近距離打量徐海帆紅腫的左臉,他有些憂心忡忡,“你這樣子,真的能吹風?”


  “放心啦,我已經滿血複活了!”徐海帆大言不慚地保證,隨後不知咬到了那裏,發出“嗷嗚”一聲痛呼。


  紀凡:“……”


  徐海帆有點尷尬,單手扶正龍頭,捂著嘴含糊不清地說:“……除了這不能碰。”


  “碰到簡直跟扯著蛋一樣,太他娘的反人類了。”他低聲罵了一句。


  最後,在紀凡的強烈要求之下,兩人還是互換了位置。


  徐海帆坐在後座上,委委屈屈縮著兩條長腿,嘴裏還不肯閑著:“對啦,你知道嗎,昨天我又碰到你堂哥了!”


  “嗯?”紀凡都快忘了還有這麽個人,慢慢地才回想起來,“唔,戴眼鏡的那個?上次你特意來我家翻相冊……”


  “bgo!”徐海帆得意起來,“特好看,又溫柔!他陪我聊了會兒天,還請我吃了好吃的!”


  紀凡:“……”他停頓片刻,難以置信地回頭瞥了一眼:“你不是一早就去拔牙了?”這樣還能吃?他算是看穿了,徐海帆童鞋的本質是“鳥為食亡”。


  “拔了啊。”徐海帆大大方方承認了,“所以,他請我吃的冰嘛。”


  他嘿嘿地笑起來,語氣很得瑟:“不知道哪兒買的進口貨,開心果味的冰淇淋,你肯定沒吃過吧?特好吃!來來我告訴你……”


  紀凡手一抖,輪胎發出嘎吱巨響,兩人險些一起栽進了路邊花壇。


  “喂——”


  “抱、抱歉。”


  扶正龍頭,紀凡定了定神,才發現掌心全是冷汗:“開心果……冰淇淋?”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嗯哼。”徐海帆滿臉得意,“沒見過世麵吧,看把你給嚇的。”


  大概是個巧合……吧?


  紀凡勉強穩住心神,卻還是忍不住朝後座瞥,大腦裏亂七八糟轉個不停。


  ——不,或許不是巧合。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隻覺得整件事都透著古怪。


  停頓片刻,紀凡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那你們是怎麽遇到的?”


  “說來也巧,”徐海帆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你機智的爸爸我剛剛被迫拔完牙,我媽下樓繳費去了,徒留我一人蹲在牙科門口,特別特別淒涼……”


  “說重點!”


  徐海帆蔫了:“好嘛,中心醫院的牙科不是單獨一棟紅房子嗎?我就蹲在那個朝馬路的卷簾門外麵,剛巧他就這麽路過了。”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隔著一條馬路,他衝我揮揮手,然後走過來,噓寒問暖,特溫柔地問我拔牙疼不疼。”


  紀凡皺起眉頭:“他怎麽知道你拔牙?”


  “廢話,”徐海帆翻了個白眼,“昨晚我那副德行你又不是沒看見,多慘呐,要不是被揍了就肯定是剛被拔了牙,誰看不出來?”


  紀凡:“……然後呢?”


  “我哪兒有力氣多說話啊,隻知道喊疼,疼死了。他就‘那樣’笑了一下,摸了盒外文冰淇淋出來,跟變魔術似的,問我吃不吃。”徐海帆舉起左右食指,戳出倆酒窩,惡心不拉地拋了個媚眼。


  紀凡一陣惡寒:“我靠,變態吧?”


  “沒有啦,他笑起來老迷人了我跟你講。”徐海帆捧著腫起的臉,呼了口氣,十分蕩漾,“然後我就啥也不記得了,等反應過來,冰淇淋都快吃光了。”


  紀凡:“……”聽起來好可疑啊,活像是電視裏報道的拐賣弱智青年去做廉價勞工的大尾巴狼。


  “欸呀~”徐海帆還在一臉蕩漾地歎息,兩條腿蕩來蕩去,險些把腳夾進車軲轆裏。


  紀凡忍了又忍,欲言又止,最後忍無可忍:“以後不要人家喂你什麽都吃。萬一是壞人怎麽辦?”


  “不會啦,”徐海帆中毒已深,“他說是你堂哥來的嘛。”


  紀凡:“……”你這智商也是都喂了狗了。他閉了閉眼,無數遍告訴自己要耐心,“萬一他是騙人的呢?我家相冊你也看了,沒找到他吧?”


  “唔,總之,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徐海帆聳聳肩,“絕對是個大好人。”


  “為什麽?”


  徐海帆:“因為長得好看啊。”


  紀凡:“……”得,沒救了,厚葬吧。


  他們就這個問題爭論了一路,紀凡完全爭不過徐海帆的強盜邏輯,到學校時,隻感到身心俱疲。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現在一點也不緊張了。不止不緊張,他甚至希望趕緊開考,越快越好,這樣就不用被迫吃徐海帆的智障洗腦包了。


  上午考語文,下午考數學。月考第一天就這麽匆匆過去。


  晚上回家,傅明淵很默契地沒有問他關於今天考試的事。


  見他來了,那人的眼神微微一亮,放下書本轉身,從桌子後麵端出了“愛心晚餐”,滿臉期待地望向他。


  說是晚餐,其實隻是一盆生菜。


  真·生菜,大概隻有五六片,沒有煮熟,粗糙地拌著蠔油。


  紀凡唇角抽了抽,寫道:“……剩下的呢?”


  “呃,”傅明淵的臉色出現了一絲裂縫,又立刻恢複如常,淡定道:“我吃掉了!”


  紀凡:“……”


  他甚至連【讀心術】都不需要用,三兩步跨出房門,掀開垃圾桶,直接提出了一袋子黑糊糊的可疑玩意兒。


  吃掉了?紀凡扭過頭,挑挑眉毛,無聲地詢問著對方。


  傅明淵:“……”吹牛皮被當場戳穿,他的臉孔泛出淡淡的粉色,神色不斷變幻,最後定格在惱羞成怒上。


  他一把搶走死不瞑目的碳化生菜,怒道,“我、我放在外麵冷藏保鮮而已!”


  紀凡:“……”神特麽保鮮!


  似是看他不太相信,傅明淵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撕開了保鮮袋,賭氣道:“不留到明天了,我現在就吃。”說完,他狀似不經意地瞥來一眼。


  紀凡:=口=

  等等,傅先生一定以為自己會阻止他吧!


  可是,每一片綠葉可都是自己辛勤勞動的成果,就這麽被平白糟蹋了怎麽行?

  想到這裏,紀凡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淡定一點——


  他慢悠悠拈起一片碩果僅存的生拌菜葉,放進嘴裏細細咀嚼,順道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浪費糧食還撒謊,性質太惡劣了!


  不出片刻,紀凡已經做出了決定:必須要讓傅先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傅明淵神色一僵。他維持著舉筷的姿勢已經有一會兒了,然而,對著凍得硬邦邦的碳化物,實在是下不去嘴。


  “那我真的吃了啊。”他色厲內荏地重申,偷偷瞥了眼穩坐在轉椅上的紀凡。


  紀凡又撕下了一小片綠葉塞進嘴裏,點點頭,寫道:“請。”


  傅明淵:“……”


  僵持了一會兒,紀凡見他滿臉糾結,心下有點好笑,進一步逗他:“怎麽,難道是不夠‘保鮮’?”


  傅明淵:“……”他抿著唇,臉上仍是不動聲色的高冷。


  見狀,紀凡猛地轉過腦袋,硬生生將拚命上翹的唇角按了回去——明明都快崩潰了還在裝,欺負傅先生太有趣啦!

  不過,話說回來,在喜歡的人麵前,怎麽能露怯呢?


  正所謂“男人麵子比天大”,於是,傅明淵的筷子緩緩落下,艱難地,一厘米,又一厘米,逐漸靠近那堆可怕的黑色物體。


  在夾住那塊碳化物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紀凡,眼神深深,甚至帶著一點兒可憐巴巴的意思了。


  “……我隻是想給你個驚喜。”他低聲道,勉強算是承認了錯誤,隨即歎了口氣,認命地夾住那片“焦炭”,閉眼往嘴裏送。


  啪!紀凡探身捉住了他的手。


  傅明淵:“?”


  麵對不解的目光,紀凡抽出筷子隨意丟開,旋即淺淺一笑,將自己盤中的新鮮生菜卷起,喂進了對方嘴裏。


  甜津津,脆生生,汁水四溢。


  舌尖一卷就吃掉了,唇邊似乎還殘留著對方白皙手指的柔軟觸感,傅明淵微微一怔。


  “我懂你的好意。”紀凡一手牽過他,一手寫道,“不過,我們還是一起做吧。”


  紀凡揚起腦袋,略帶得意的笑容非常耀眼:“這次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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