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聯手彈劾
話音落下,黎珏深深看了她一眼,扭頭離開了院子。
沒人知道他要去哪裡,江裳華也沒有去追,眼下當務之急,還是榮王妃的健康。萬一……榮王妃真有那麼一個好歹,黎珏就不僅僅是黑化了,他恐怕想將世界都毀滅掉。
寶妍恰好端著寧神湯進來,一臉心有餘悸說道:「奴婢方才撞見世子了。世子的臉色好嚇人,他是要出府去嗎?」
江裳華只搖頭:「不知道,但應該沒事的。李管家知道該怎麼做,絕影也會跟著世子的。」
內里,眼眶發紅的陳嬤嬤走了出來,神容憔悴。她臉上全是懊悔和自責,「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縱使昨日外頭下著冰刀子,老奴也該陪小姐去皇宮的呀。」
榮王妃與陳嬤嬤主僕情分三十年。陳嬤嬤本就年紀大了,榮王妃心疼她,這才沒有帶著她進宮。
是以,陳嬤嬤如今萬分自責。如果她進了宮,哪怕是豁出老命能替小姐拖住一些時間,也好呀。
「嬤嬤何必自責,誰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寶妍見陳嬤嬤如此,也是忍不住跟著落淚。若陳嬤嬤沒隨王妃進宮是失職,那麼身為貼身大丫鬟的自己,豈不是萬死難辭其咎?
江裳華見她們如此難過,一個個的眼睛比核桃還腫,只能提醒道:「你們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如今王妃昏迷不醒,全要靠二位照看了。你們若都病倒了,王妃可怎麼辦?」
陳嬤嬤抹了抹眼淚,「江小姐說的是。再怎麼樣,咱們也該把小姐給照顧好了。可……老奴愧對老爺夫人啊,竟然沒有保護好小姐,讓她受了這樣的折磨。」
陳嬤嬤年紀大了,人是越發感性。寶妍見她落淚,也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江裳華也是沒法子。人非草木,確實會有情難自已的時候,況且抒泄一下情緒也是有必要的,便沒有再勸阻她們。她只端起了寧神湯,進了寢室一點一點餵給了昏迷的榮王妃。
等她二人收拾好情緒,江裳華也完成了工作。
榮王妃身邊不能少了人照看,江裳華便囑咐了二人,包括用藥的時辰和量劑也都交代清楚了。江裳華說完這些,便準備告辭了。
陳嬤嬤欲言又止,好似想挽留。江裳華知道她的擔憂,便道:「嬤嬤不用擔心,我明日還會來。或是王妃醒來了,可以隨時差人過府通知我。」
「好,有勞江小姐了。」
離開了榮王府,江裳華便回了江家。回了汀蘭苑不久,沈氏便來了,一見她滿臉疲憊,便詢問道:「裳兒怎麼了?一早出門去不說,還如此憔悴的模樣?」
江裳華抿抿唇,正考慮要不要將事情都告訴沈氏。母親其實不太滿意她與黎珏的婚事,如今榮王府又逢變故,母親若是知道了,難免又會有意見。
她默了默,正準備隱瞞。
魏奶娘卻不巧地來稟報了:「夫人,管家來稟報,說老爺下朝回來了,正找夫人呢。」
沈氏看了江裳華一眼,正準備去前廳見江老爺。就在江裳華以為自己逃過一劫之時,魏奶娘又道:「小姐,老爺也喚您前去。」
江裳華抿抿唇,看來是躲不過去了。父親一下朝就要見自己,顯然是早朝發生了什麼事情吧?這個節骨眼,一切都顯而易見。
她嘆息一聲,挽上了沈氏的手:「走吧母親,到了父親跟前,母親的疑惑就能解開了。」
母女二人一同來到了前廳,一進門便見江老爺端著茶盞,一臉的愁慮。
「老爺,喚妾身來是為何事?」沈氏詢問道。
江老爺讓二人坐下,才放下茶盞,喟嘆一聲:「昨夜出事情了,今日早朝是吵得不可開交,陛下甚至還憤而離席了。」
「啊!」沈氏一臉驚訝:「什麼事情呀,是有人惹怒了陛下,陛下這才大動肝火的?」
江老爺凝重道:「不是誰惹怒了陛下,而是眾位御史聯合起來彈劾陛下,罵其不顧倫理,如同禽獸。」
沈氏聽得雲里霧裡:「陛下被眾御史聯合彈劾?」
她知道御史之職便是監察百官,因此他們常是聞風而奏,鬧烏龍也是時有之事。不過讓御史聯手彈劾,還是彈劾陛下,這可真是罕見之事。
江老爺這會兒看向了江裳華,問道:「裳兒當是得到消息了吧?」
「嗯。」她應了一聲,說道:「女兒一早去了榮王府,便是為的這事。榮王妃受了刺激,昏迷不醒著,短時間內恐怕是醒不來了;世子暴怒,不知跑哪兒去了。王府接連出事,愁雲慘霧,女兒也是剛剛才回來。」
江裳華說了,沈氏瞪大了杏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陛下該不是對榮王妃……那可是他的弟媳啊,又是個寡婦!」
「夫人。」江老爺沉聲呵止了沈氏,沖她搖了搖頭。
不論皇帝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他始終是君,身為臣子可不該非議君上。
沈氏張了張嘴,只是啞然,好一會兒才看向江裳華。
江裳華垂首。這皇帝當真十惡不赦,壞事做盡。他為了針對榮王府,竟然狠絕至此。沒有人知道他那深如淵獄的城府究竟在盤算些什麼。
江老爺除了喟嘆還是喟嘆:「夫人改日得空,帶些東西上門去探望一下榮王妃吧。未來還是兒女親家,是該要盡份心意的。」
「老爺?」沈氏萬分不解:「榮王府已經這般了,老爺還是堅持要讓裳兒嫁給榮王世子嗎?如今榮王府岌岌可危,何不趁勢取消婚約算了?」
「夫人焉知榮王府岌岌可危了?為夫看人的目光不會差的,榮王世子不是池中之物,他遇風雨會化龍。」江老爺斬釘截鐵道。
沈氏搖了搖頭,無法苟同:「老爺是商人,喜歡行險博弈。生意上如此便罷,可老爺怎能拿裳兒的幸福來作賭?」
江老爺只道:「為夫不是在賭。裳兒和我是一個意思,不信你問問她。」
「裳兒?」沈氏側過頭來,不可置信的問。
江裳華垂下眼瞼:「母親……女兒確實心悅世子。如今王府有難,女兒實在不能置之不理,請母親見諒。」
「夫人,如今榮王府遭逢大難,咱們在此時此刻退婚,又與落井下石有何區別?」江老爺沉聲問道。
沈氏真是要被這父女二人給氣死了。偏生這二人都是執拗性子,不會輕易動搖。罵又不能罵,打更是不能打,沈氏再怎麼氣憤,也是無可奈何。
她只好拂袖而去:「隨你們吧!」
江裳華張張嘴,想勸沈氏,可她卻憤然離去了,喊都喊不住。
江老爺嘆息一聲,無奈搖了搖頭:「夫人還是這般氣性,但凡和你粘上關係的事情,她總是會衝動處理。」
「我?」江裳華眨了眨眼。
只聽他自責說道:「也都怪為父。當初夫人懷有身孕的時候,正是江家生意在走上坡路之時。我不僅沒能照顧好她,還要累她為我操持分憂。她便是孕中勞累,病了一場,也連累了你,一出生就體弱多病。」
「也是因為這事,後來但凡有個生意上和家庭的選擇,你母親便總會怪我為了生意冷待了家人。」江老爺說到這裡,便嘆了一聲,問她:「裳兒會怪我嗎?」
江裳華聽后只是搖頭:「事業與家庭本就難以兩全,這沒有對錯之分,只能是儘力持平調節。」
江父慈愛地摸了摸她的發間:「我的裳兒知書達理。這般天資,莫說是世子妃,便是王妃、皇后,只怕也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