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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蘭溪,裝點一新。

  幾乎所有房屋檐角都垂掛了喜慶的燈籠,路面清掃得乾乾淨淨,消失多日的攤販都出來擺攤了,像趕集一樣熱鬧。大夏百姓熙熙攘攘,其中也夾雜了一些穿著北庭服飾的兵士和百姓,雖然大家並不交談,但也沒有生出什麼事端,偶有爭執就立即被巡邏的兵士架開,總體來看街面上一片祥和。

  岳棠輕緩地在街上走著,身後跟著四個兵士。她仍是一身戎裝,只比平日里稍稍畫了眉點了唇染了面頰,並無過多修飾。街面上的蘭溪百姓看到她都略有盯視,但也紛紛對她行禮致意。她客氣回禮后內心笑道:「這是還在記仇我焚屍啊,捅了我幾刀還沒解恨,嘖。」

  有兵士匆匆追趕她而來,行禮后低聲稟報:「將軍,岳松入城了。」

  這兵士乃是寒潭所扮。

  岳棠「嘖」了一聲,寒潭繼續稟報道:「他打扮成北庭饒模樣,跟隨了約莫二十好手,現在正往惠王府去。」

  岳棠低聲:「讓他去。其他人手在哪裡?」

  寒潭:「他的人手都打扮成百姓的樣子混在城中各處,粗略估算有一千人左右,但是將軍放心,這城中各處也都是我們的人,不會讓他們鬧出什麼亂子。」

  岳棠點頭,寒潭問道:「屬下不明白,岳松已失勢,連岳榮都沒有對他有任何安排,此番入城還能折騰出什麼水花?議和此事是絕不可能有改變的,北庭人也不會給他什麼便宜占啊。」

  岳棠低聲嗤笑:「他這個人吧,身為嫡長子卻毫無大家風範也沒什麼大局觀,一心就想著自己的那點利益。眼下他無法改變什麼也無法奪下我的功勞,只怕就想著賀典結束后將我擊殺,這樣身為岳家嫡長子的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管蘭溪,帶著我的屍體回京向聖上邀功。」

  寒潭一驚,下意識地靠近她擺出護持的姿態,道:「他敢!但是他要是殺了你,又怎能向聖上邀功?聖上定要治他的罪!」

  「寒潭吶,」岳棠輕笑,「他不是打扮成北庭饒樣子了嗎?這是要裝作憎恨我的北庭人來行刺呢,反正最終都會歸結為北庭某個兵士的個人行為,不會攀扯到議和上來的,聖上也不可能為了我再與北庭起干戈。這尉遲執明還有點本事,給岳松傳了書信就騙倒了他,讓他誤以為我今夜戒備降低防禦鬆懈,只想大醉一番,嘖嘖……不過,酒備好了嗎?」

  寒潭:「備下了。將軍喜歡喝的備了十大壇!」

  岳棠哈哈一笑:「你可真實在,寒潭。」

  寒潭:「自當為將軍效全力!」

  岳棠又是哈哈大笑,道:「我喝醉了你可要背我回去啊。」

  寒潭有些不解地看她一眼,繼而低頭去笑。岳棠「嘖」他:「你又在笑什麼?」

  寒潭低著頭繼續笑,回答道:「今夜背您的人,不應該是屬下吧。」

  岳棠「嘖嘖」兩聲:「那應該是誰?」

  寒潭的頭更低,卻像頭頂長了眼,道:「不就在您前面呢。」

  岳棠轉眼向前看去,一個高大英偉的男子含著笑意緩緩走到自己面前,輕柔道:「你來了。」

  正是雪懷。

  熙攘擁擠色彩各異的人群之中,一身月白冷光凝潤,清俊逼人。

  岳棠看了他兩眼,莫名臉熱,不自在地哼了一聲,道:「等很久了?」

  雪懷溫潤地看著她淺笑:「等你,多久都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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