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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棠笑得跌在他懷裡,他連忙伸手接穩,就見她笑得花枝亂顫,在他的臂彎中上氣不接下氣地笑道:「那木牌我戴太久了,字兒都磨得不清晰了,寫的是『佑吾棠』,是我母親留給我的!」
雪懷渾身一松,連帶著臂彎也略略一垮,岳棠就更深地陷入他的懷抱,跌撞在他胸口,熨帖在他心頭。
她極為自然地抱住了他的腰身,頭舒適地靠著他,又隨意地在他腰上掐了一下,道:「有什麼就問,不要掖著藏著。」
雪懷莞爾:「嗯。」
岳棠:「我從記事起,除了母親就沒聽到過什麼實話,誰都是一半留一半,的那一半還不知真假要我去猜,若是猜對了還好,猜錯了不知道會有什麼惡果等著我去吃。所以雪懷,我們之間不要這樣,也不準這樣。」
雪懷:「嗯。」他輕輕拍撫她的脊背以示安慰。
岳棠:「我從前騙過你瞞過你,不過那是保護你,所以你得原諒我。」
雪懷:「嗯,不怪你,是我沒有問清楚。」
岳棠一笑,繼續道:「我要是再騙你了肯定是你惹我不高興了。」
雪懷:「嗯,錯處肯定在我。」
岳棠本是靠著他,此時仰頭看他:「你就什麼都攬過去啦?」
雪懷微微低頭。
她的笑容近在眼前,她的呼吸輕灑他頸,她的雙唇任他採擷。
他的屋中,他的懷抱里,他只需將頭再低下去一些,便可觸碰到令人心醉的柔軟。
他不敢看她的雙眸,他不能看那其中是否蘊含期盼。
他怕自己會立時控制不住。
於是他的下巴抵上了她的額頭,輕緩地摩挲來去,喟嘆般地回應道:「只要你不高興了,都是我的錯。」
岳棠嗤笑出聲:「你以前的『無聲無息,無回無應』都哪兒去了?」
雪懷摟緊她,輕嘆道:「如風似水,飄散流淌開去了吧。」
岳棠在雪懷心口放聲大笑。
寺院東北面已是靠山,這裡原本居住的僧侶就很少,因為沒有人願意與雪懷居住得太近,唯恐禍事發生時被殃及。岳棠的五十兵士們分散居住在雪懷居所周圍的空蕩僧舍內,岳棠一人住在雪懷院落里,與他的房間相鄰。兵士們雖絕不敢有微詞,但為岳棠搬運行裝的兵士是與岳棠慣熟的,平日里也會插科打諢,便在放下她的行裝之後笑了一下,道:「將軍,咱們那邊還有個比較闊大幹凈的房間,我們已經收拾好了,不然將軍過去住?這裡畢竟不太方便。」
岳棠似笑非笑:「哪裡不方便?我這兒可比你們那邊大多了。」
兵士朝著隔壁努努嘴:「將軍美貌非凡,可別被旁人窺了去。」
岳棠笑意濃厚:「以前我長相英朗、虎里虎氣、不笑就很兇,是不是你?」
兵士故意一臉驚嚇地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我這麼崇敬將軍的人怎麼可能這種話?」
岳棠一副要踹他的模樣,笑道:「不是就快滾,再廢話賞你二十軍棍。」
兵士笑嘻嘻地跑走了,岳棠笑著開始鋪被褥,放置常用的物件兒,收拾得很快,與她行軍時一樣簡單明了。
她在屋子裡轉來轉去還嘀嘀咕咕,一會「雪懷房間里好像沒有這個,要不要給他分一點」,一會「地龍不怎麼熱,雪懷修的是苦行僧那一道嗎」,過一陣又「為什麼這間屋子也有淡淡香氣,雪懷在這裡住過嗎」,一直到她躺下才漸漸沒了聲音。
隔壁的雪懷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