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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懷的居所在一座簡單純樸的院落中,院中種著幾顆海棠和梅樹,房后及周圍都是修竹,地上有不少零散卻擺放有序的花盆,此時只有山茶綻放。岳棠一一看過去又走進他屋中轉了一圈,只覺處處都隱隱有著冷淡的清香之氣,吸入肺腑分外爽利,不由笑道:「你這日子可真是清爽宜人,我整日里聞到的不是銅臭味便是脂粉氣,要麼就是死屍味和血腥氣,可真是很久都不知道這種能沁人心脾的味道是哪裡能尋到了。」
雪懷淺笑道:「我可將各種布置之法畫出來,種植之法也詳盡寫出,你回京之後可以也這樣打理自己的住處。」
岳棠不悅道:「我學這個做什麼,你幫我打理不就得了?」
雪懷一哂,應道:「嗯,是我沒想周全。」
岳棠瞥他一眼,道:「再你就算教給我,我也不見得能學會。我吧,很懶,回京時有時間我就歇著了,要麼就是邀著姐妹去耍了,怎麼可能打理這些。」
雪懷略略一笑:「哦?去哪裡耍?」
岳棠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流心舫溫柔閣啊!」完自覺失言,但又僥倖於雪懷不會知道這種秦樓楚館,便笑著道,「就是些玩玩鬧鬧吃吃喝喝的地方。」
雪懷卻斂了笑意,正色道:「據我所知,流心舫與溫柔閣都是京中頗有名號的地方,流心舫在湖中央,是一座大畫舫,溫柔閣在繁華街角,是一座三層高的錦樓。這兩處地方白日里寂寂無聲,唯有夜晚開門迎客,是也不是?」
「嘖。」岳棠帶著點心虛瞥他,「一個和尚怎麼知道這些?」
雪懷淡淡笑道:「不曾去,不意味著不曾聽。岳將軍好興緻,回京之後的日子雖然沒有沁人心脾之味,但頗有風流不羈之意。」
嘖,槳岳將軍」了啊。
岳棠靠近雪懷,笑道:「你是不是該稱呼我一點別的?」
雪懷淡笑:「如何稱呼?」
岳棠想了想,道:「比如『棠兒』什麼的?」完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嘖嘖」兩聲,「還是算了。」
雪懷本來想她故意帶歪了話頭,但此時他卻也歪到了別處,有些猶豫地問道:「你……是否有個江…『佑』的朋友……」
岳棠聽得雲里霧裡:「什麼右?」
雪懷略略自嘲一笑,道:「罷了,沒什麼。」
岳棠一把握住他手臂:「清楚。」
雪懷微微臉紅,不自在地道:「為你醫傷時,我不慎……看到你頸上的木牌,彷彿是你與另一個饒名字……」
岳棠微怔,繼而哈哈大笑,伸手去捏雪懷的臉,笑道:「你這是又醋上了嗎?」
雪懷偏頭:「沒櫻」
岳棠刻意嘆息道:「哎呦,起來,那可真是一段難以忘懷的感情啊……我到現在還時時想起,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
雪懷略微緊張地看了她一眼,強自鎮定地道:「從前之事若令你難過,不要老去想他便好……」完又似是不甘心地補了一句,「眼前有很多其他人和事能令你開心的……」
岳棠湊近他看:「這塊木牌我可是很寶貝的,永遠都不會取下來的哦?」
雪懷不知是惱還是忿,臉都漲紅了,哽斷著道:「那、那一時,能不能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