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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棠出現,眾將士默默讓開一條路,盡皆俯首行禮:「將軍。」
雪懷跟在她身後兩三步處,看著她走得緩慢卻平穩,想起剛才她從他背上落地,命他點她穴道止血抑疼,再深深吸氣強自鎮定的模樣。
一個愛好逞強的女子,一位必須逞強的將軍。
夜世廷藍行走在雪懷身側,湊近悄聲問他:「這姓岳的能撐住嗎?」
雪懷點了一下頭,輕聲提醒:「眾將士在側,還是稱呼一聲『岳將軍』吧。」
夜世廷藍微微瞪大雙眼:「你不是一向不在意稱呼的嗎?」之後又點頭,「也是,讓她沒了面子,萬一有些人覺得她不被在意可能會敗,那豈不是動搖軍心?還是你想得周到。」
雪懷沒再多言,看向正在跟將士吩咐事情的岳棠,又抬頭看向城門樓上,再四處看了看周遭兵士,發覺有人戒備著樓上突射冷箭,頓時安心不少。
隨著岳棠抬手一揮,眾將士井然有序地分散開去,一部分人靠近城牆,開始搭架雲梯;一部分人在後方準備投石車;一部分人搭弓開箭,箭頭上蘸了火油,已燃起簇簇火苗。
夜世廷藍悄悄對雪懷說道:「這是要強攻啊?」
雪懷點頭表示肯定,眉頭微微凝了凝。夜世廷藍也皺眉:「似乎不是上策。」
雪懷:「速戰速決,已是上策。」
這時一個兵士走過來對雪懷微微致禮,問道:「請問我們將軍的傷是不是複發了?」
雪懷認出這是之前與自己一同從獠牙峰突出重圍的兵士,雙手合十回禮,說道:「將軍的傷是新傷,何來複發一說?莫非她還有別的傷?」
兵士:「啊,我以為您知道?我粗通藥理,所以經常跟著將軍,因為她本來就有舊傷,加上最近又被人偷襲受了新傷……我看她臉色不好,就想問問您將軍的情況,您不是給她治傷來著?」
雪懷凝眸:「被人偷襲?」
兵士:「嗯,前幾日有幾個百姓前來求見將軍,說是感念將軍治瘟辛苦,親手做了些吃食請將軍笑納。沒想到近了將軍的身就忽然四個人牢牢架住將軍,另兩個人一左一右一人給了將軍一刀,一在腹部,一在心口。」
在一旁偷聽的夜世廷藍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忍不住出口道:「這麼大的狗膽刺殺將軍?還下手這麼狠?」
兵士:「是普通百姓,怨恨將軍焚燒了他們親人的屍身。幸虧將軍反應快,邊上還有我們的人立即上前,但因為貼得太近,將軍的腰上還是中刀了,好在只有不到一寸的口子。」
夜世廷藍聲音都高了:「一寸,還『好在』?你們將軍是鐵打的嗎?」
兵士有些愧疚地低了低頭,說道:「像這樣的小傷,將軍身上多了去了……她一直都不在意的。」他又看向雪懷,「所以,將軍現在臉色不好是因為這個傷滲血了嗎?畢竟才幾天,口子還沒癒合容易扯裂。」
舊患新傷,不言不語。
雪懷看了岳棠一眼,她的脊背仍然挺得筆直,不曾有絲毫彎折。他對兵士說道:「你能去營帳中幫我取一些藥品來嗎?可能會有些麻煩,但現下確實急需。」
兵士連連點頭:「您說!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儘力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