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屏

  六、屏

  保姆還沒到，無聊。

  梁致涯見她還穿著短褲，不由點點頭說：「今天零下，你又是大姨媽又是短褲的，能跑完幾千米，也算是個狠人。」說完打量了一下樑摯雅的，她有一雙潔白如玉、筆直修長的小腿，膝蓋被凍得粉紅粉紅的，梁致涯不禁多看了幾眼。

  梁摯雅靦腆地笑笑，「今天真的太麻煩你了。但是錢可能要過幾天才能還你……」

  「不用還的。」她不說梁致涯都快忘了那點兒錢了，他抬手看看手錶，保姆咋還沒來啊？他要餓死了！

  梁摯雅以為他在等她洗衣服，原本慢吞吞的小手加快速度，又是過水又是攪拌的，一頓操作行雲流水，把梁致涯看呆了。梁摯雅長發垂垂，臉色淡然，對他有著微妙的吸引力。

  梁摯雅「啪」地打開了水頭，水花四濺，梁致涯清醒過來，警惕地彈開幾米遠，「你是想把我的毛衣也弄髒啊？」

  「啊？沒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梁摯雅抱歉地吐吐舌頭，關了水龍頭。

  「雅雅！你在做什麼！」突然，一個穿著同款白色校服的人慌慌張張地狂奔過來，他手拿著個便當，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大喊著，「我不是叫你在操場等我去買飯嗎？周媛喬跟我說你暈倒了，你想嚇死我！」

  「彥文我沒事。」梁摯雅溫柔地說，「幸好梁致涯背我過來看病，還陪著我到現在。」

  黃彥文一臉感激地轉向梁致涯，他長得一張國字臉，皮膚黝黑，戴著厚厚的眼睛。只見他煞有其事地握住梁致涯的手，「太謝謝你照顧雅雅了！真的太感謝了！」

  「不用。」梁致涯勉強扯扯嘴唇，生硬地手抽回來。

  「我剛才把他的衣服弄髒了，我得趕快洗洗。」梁摯雅開始扭水。

  「別洗了，讓我來吧。雅雅，你還不快去吃點東西！」黃彥文一邊從梁摯雅手中拿過濕漉漉的衣服，一邊把便當塞進梁摯雅的懷裡。

  「你吃了嗎？」

  「我還沒吃。」

  「那我等你一起吃。」

  「不要等我，你先吃。」

  「待會飯涼了你怎麼吃？」

  「所以我讓你先吃啊，不要涼了再吃。」

  ……

  梁致涯看著他們在他面前推推搡搡的，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保姆來了！梁致涯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可以回校了，今天這兩個憨憨真的浪費了他很多時間，平日里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可是都安排得一絲不苟的，今天飯也吃不上，午覺也睡不好，真是倒霉，不過幸好救的是個小美女，還是個挺可愛的小美女，否則他的心態要爆炸。

  他扭頭就走，黃彥文在後面喊他：「誒！誒！同學，校服不要了么！」

  ……

  26歲的梁致涯在人民會堂回想起這段經歷時發現，他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黃彥文了。並不是因為他是梁摯雅的什麼所謂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而是因為他覺得他是黃彥文根本就不是同一類人。

  他喜歡挑戰、刺激、博弈，骨子裡冷漠又高傲，自大又涼薄，天生適合毀壞和殺戮。

  可黃彥文不同，他厚道謙遜，淳樸溫柔，猶如一座大山般能給人以寬容和依靠。

  他瞧不起他，卻踢不動他，趕不走他，不戰而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