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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路見不平

  沈舒窈瞧著他洋洋得意的樣兒,唇角扯出一抹僵硬笑意,直接指出問題的關鍵點,「那麼由誰來訓犬?可知此類犬若非專人訓飼,它又如何追蹤兇手?」

  果然,這個問題讓蕭睿犯難了,只想到了其一,他有些無措地撓了撓鼻子,思忖須臾,而後扯著一抹尷尬的笑,試探道:「要不你來試試?」

  「切,本姑娘才沒有那個興趣呢!」沈舒窈手往空中一揮,明顯不想再與此人探討這個問題,隨即自顧自地往前走。

  蕭睿不緊不慢地跟上,並肩而行,表情認真的問:「那你說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誰比較合適?」

  「當然是你比較合適。」沈舒窈扯了宮燈下一穗長勢喜人的狗尾巴草,順手往他懷裡一拋,不慎在意地說道。

  葉鞘鬆弛的狗尾巴草似一支軟箭直射蕭睿胸膛,他抬手一抓,順勢往嘴裡一拋,一口銜住狗尾巴草,眼珠子嘰里咕嚕轉個不停,高深莫測,搖頭晃腦道:「此言有理!」

  天際柔和的色彩,映照五彩雲歸,清風徐徐拂面,瀰漫著醉人的花香,摩肩接踵的行人車馬,耳畔充斥著小販吆喝聲,馬蹄鈴鐺聲,還有絡繹不絕的嬉笑怒罵聲。

  一個步履蹣跚、蓬頭垢面的婦人在這繁華似錦的京城顯得方枘圓鑿,所行之處皆流下一道道淺淺的血痕,周遭的行人指指點點她卻全然不知。蒼白的面容露出一抹慘淡譏諷的笑,只是手裡緊緊拽著一卷皺皺巴巴略有血跡的麻紙。

  她低垂著頭,踉踉蹌蹌往前走,突然撞到了一個眉清目朗的男子身上,那男子滿臉厭惡,猛地一把將她推倒在地,抬腳就往她身上踹,鄙夷道:「該死的瘋婆子,你可知我這身錦緞價值幾何?弄髒了豈是你這條賤命賠的起的?」

  隨著男子粗暴的動作,婦人手中的麻紙驟然脫落,她忽然像發瘋了似的,任由男子踹在她瘦弱的身軀上,也要爬著去將那麻紙拾起緊緊護在懷中。

  大街上圍觀的群眾指指點點,卻未有一人上前阻攔,反倒是饒有興緻地看著熱鬧,生怕事情鬧不大,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幸災樂禍。

  「給我住手。」蕭睿疾步上前,指著男子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當街傷人,你眼中可有朝廷律法?」

  沈舒窈也趕緊跟了過去,人群漸漸圍攏,比方才足足多了一倍,卻見男子狂妄的朝蕭睿,喝道:「居然來了個多管閑事的,不如,就由你來替她賠了這一百兩銀,如何?」

  蕭睿根本不理那男子,轉臉看著婦人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滄桑的臉龐,淚眼漣漣,問道:「你身上傷勢不輕,要不我送你去醫館吧?」

  婦人搖搖頭,感激道:「多謝公子搭救,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

  「別扯那些個沒用的,趕緊賠錢。」男子橫眉怒眼,氣焰很是囂張。

  沈舒窈聞言,眉頭微蹙,上下打量著男子,道:「她怎麼你了,需要賠你這麼多銀子?」

  「這個瘋婆子,方才把我這身新做的蜀錦弄髒了。」男子惡狠狠地瞪著婦人,手指著衣裳上的一處印跡。

  「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兒,你就要出手傷人。」沈舒窈瞧著那半個手掌大的印跡,「只不過沾染了一點灰塵而已,回家換下洗洗便可。」

  男子厭惡的眸光移開婦人,正準備反駁,卻在看到沈舒窈時登時一愣,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唾沫,滿臉淫笑上下打量著她,道:「不過,若是你肯陪爺一晚,或許我會考慮不讓她賠這一百兩銀子。」

  他說著就要伸手去摸沈舒窈的臉,她並未躲開,只輕蔑地看著他因縱.欲過度,眼瞼浮腫,虛晃的身形。

  就在他的咸豬手,即將觸到沈舒窈臉頰的一剎那,只聽「啊」地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沈舒窈已抓住他的手臂,反手一扣,右腿猛地踢在他的膝蓋上,「噗通」一聲男子便跪倒在地。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我……」

  話音未落,蕭睿上來一拳打在男人左眼上,頓時將他驟變成一隻烏眼雞,疼得他嗷嗷直叫,嘴裡仍不依不饒道:「你……你.……你們給我等著.……」

  男人緊捂著左眼,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溜了。

  頃刻,耳邊傳來圍觀群眾,雷鳴般的掌聲以及叫好吶喊聲,蕭睿第一次感受到何為揚眉吐氣,他豪氣萬丈地朝著眾人拱手,謙虛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過獎,過獎!」

  沈舒窈本想讓他多享受一會兒,這難得振奮人心的時刻,那知這傢伙毫無自覺性,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他還在那揮手致意,直到他目送走了最後一個圍觀群眾,適才轉身想起來找沈舒窈。

  只見沈舒窈已攙扶著婦人走了好遠,蕭睿這才跳起來,追了上去,呼喊:「你們別走那麼快啊,等等我.……」

  婦人雖看似傷得重,實則都是一些皮肉傷,眼下大夫已將她的傷勢都處理好了,又服了葯,登時讓她整個人氣色看起來比方才好了許多。

  沈舒窈坐在婦人對面的矮凳上,溫聲道:「大娘,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姑娘,現下身子好多了。」婦人說著就要起身,卻被沈舒窈抬手制止了她,並將她扶回榻上坐下。

  「大娘身上的傷勢看起來有些日子了,若不好好調理以後恐會落下病根。」沈舒窈看出婦人身上的傷疤,全是外力所致,雖不致命但因未及時處理,導致現在傷口出現了潰爛。

  「無妨,本就是黃土埋了半截的人了。」婦人撫摸著那捲皺褶的麻紙,眸中慢慢便噙出了水花,「平日里大家都叫我陳嬸,姑娘若是不嫌也這樣叫我吧。」

  蕭睿無所事事地在藥鋪後院溜達,偶爾趴在晾曬藥材的架子上瞅一瞅,若是感興趣了便抓起來放在鼻下嗅嗅,實在覺得無趣了就半椅在走廊的欄杆上。

  沈舒窈瞥了一眼抓耳撓腮的蕭睿,又道:「陳嬸若有難處,不妨講與我聽,看我是否幫得上你的忙。」

  陳嬸微微點頭,那雙粗糙皸裂的雙手,輕輕抽離一隻拂去滄桑面容上的淚珠,哽咽道:「我夫君早逝后,為了將女兒綠娥拉扯大,我便開始替人漿洗衣物,雖日子過得清苦但好歹也能維持生計。」

  「綠娥從小懂事,她不忍我那麼辛苦便從六歲習刺繡,一晃十年過去了,眼看著我們的日子也逐漸好起來了,哪曾想三年前我生了一場大病,綠娥為了替我治病,不僅將多年積攢下的積蓄花光,還欠下不少外債。」

  「眼看著家中快揭不開鍋了,恰好這時有人來青州招綉娘,凡是願意去綉坊的綉娘,只要家中拮据者皆可以提前預支三個月的月錢,綠娥聽說后就趕緊去報名了。」

  沈舒窈斟了一盞茶,隨後遞給陳嬸,問:「然後呢?」

  陳嬸顫抖著雙手接過茶盞,緩緩喝了一口,須臾道:「原本說好的半年工期,結果都快九個月了仍不見綠娥回來,我實在著急,一個姑娘家若是在外面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

  「於是拿了她及笄那年的畫像從青州一直到京城各個綉坊打聽。身上的銀錢花完了,我只好沿街乞討希望能打探到她的消息,可是至今音信全無.……」話到此處,陳嬸又摸了把眼淚,哽咽難訴。

  沈舒窈拿過那張破皺不堪的麻紙,雖然上面污跡斑駁,但依稀可見一個眉目如畫,梳著斜雲髻,插著梅花簪的妙齡女子,仿若碧波芙蕖中一顆晶瑩透明的露珠,清秀雅潔。

  「京城人數百萬之多,尋找起來確實不易。」沈舒窈低頭望著麻紙,面上帶有一絲為難,且不說畫像不甚清晰,就是清晰得栩栩如生,官府根本不會理這些貧苦百姓尋人的差事。

  這時,蕭睿也走了進來,他探頭瞧了一眼麻紙,「確定你女兒一定在京城?」

  陳嬸抬起略微渾濁的眼眸,遲疑地搖了搖頭,「我也是聽人說的,就連當時綠娥也不知去往何處。」

  蕭睿蹙眉,「那這事確實不好辦。」

  「這樣吧,這些錢你拿著,先找一個穩妥的住處安頓下來,若實在尋不到人就先回家鄉去,既然綠娥這麼孝順,我想肯定是會回來的,說不定是因為什麼事耽擱了也未可知。」蕭睿將一袋鼓鼓的銀子放在陳嬸手中,安慰道。

  陳嬸沒想到在京城還能碰到這樣的貴人,頓時淚流滿面,雙手捧著銀子,感激道:「謝謝.……謝謝公子。」

  送走了陳嬸,此刻已晌午時分,蕭睿揉著有些餓的肚子,用肩膀碰了碰沈舒窈,道:「舒窈,到了該用午膳的時辰了,不如由你請客?」

  「為何讓我請你吃飯?」沈舒窈挑眉瞧了他一眼,疑惑道。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我的錢都給了陳嬸,當然得由你請客了。」蕭睿儼然一副訛人請客吃飯的厚顏無恥樣。

  「哦!那倒也是。」沈舒窈點點頭,瞧見遠處有一個餛飩攤位,用手指著,「就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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