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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日出西方(求推薦)

  「啊?」沈舒窈走神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她略微遲疑了片刻,轉首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堂堂王爺遇到這等腌臢事,即便再怎麼沉得住氣,心中亦是有不快吧。

  於是,她別出心裁的想要寬慰他兩句,畢竟他現在也算是自己的上司,蓮兒的仇尚未報,樁樁件件都需要仰仗他,把他的毛捋順了,或許事情也會進展的快一些。

  「你征戰沙場多年,可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

  蕭玄奕調整了一下坐姿,握拳抵在唇上,沉默一瞬,緩緩道:「戰場上廝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裡有什麼有趣的事,有的只是馬革裹屍,為江山社稷捐軀。」

  堂堂皇子不在京城鮮衣怒馬,養尊處優,卻在西北大漠戍邊三年,浴血奮戰,與士兵同吃同住。

  沈舒窈雖未親眼所見,但亦能想象戰爭是何等的殘酷,而他卻甘願在戰場廝殺,只因那一個原由,因為他姓蕭,江山社稷是他的先祖們辛苦打下的,這些都是他的責任。

  「怎麼會沒有呢?」沈舒窈將目光移到他清雋的臉龐上,道:「比如把敵人殺得抱頭鼠竄,跪地求饒,哭爹喊娘?」

  蕭玄奕深邃的眸光望著她許久,他知道她在開解他,可是作為男子哪裡有她想象的那樣脆弱。

  他嘴角微微上揚,然後將目光落在小几茶盞上,道:「如果這就算有趣的事,那確實不少。」

  驕陽透過車簾,折射在蕭玄奕的面容上,他的輪廓立體,五官清俊極其乾淨。在金色光茫下,那清貴俊雅的氣質越發出塵奪目,燦若星河。

  忍受了一路的疼痛,終於到晉王府了,她所在的住處有一個清雅高韻的名字——攬月閣,景緻極其優美。

  幽綠蒼勁的竹影婆娑,君子如竹,卓越風姿,碩大的玉蘭花皎潔秀麗,綴滿枝頭,迎風搖曳,宛若天女散花,花香沁人心脾。

  沈舒窈關上房門,由於看不見背後的傷勢,只能背站在銅鏡前,將衣衫全部褪下,此刻皮肉粘在血跡斑斑的繃帶上,隨著一點點剝離而陣陣生疼,可她卻只是緊緊咬住牙關。

  如今蓮兒已去,她要適應沒有她在身邊噓寒問暖的日子,沈舒窈自詡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可是面對一個個親人都離自己而去,她深受打擊。

  三年,她和蓮兒患難與共,相依為命的日子歷歷在目,那些拚命接案子只為攢夠銀錢,夠兩人今後的日子衣食無憂。如今全無意義,唯一支撐她走下去的信念就是替蓮兒報仇。

  餘生應當如何,她已不作奢想,劍傷很深,沒有辦法縫合,幸好只是微微發炎,手臂上縫合的傷口早已開始癒合。

  沈舒窈拿出上次蕭玄奕給的葯,對著銅鏡一點一點灑在傷口上,藥物接觸傷口的疼痛感讓她眉頭緊蹙,然後用布條輕輕包紮上。

  忽然,有人輕敲房門,沈舒窈快速把衣衫整理好,將房門打開。

  門外的侍女端著一個裝滿藥瓶的木匣子,顯然蕭玄奕是注意到她後背滲出的血跡,適才派人來給她送葯,她將人迎了進來。

  侍女開口道:「沈姑娘,王爺讓我來伺候你上藥。」

  「多謝王爺好意,你將葯留下吧,我自行上藥便可。」她如今本就是借宿在王府里,哪裡還會如此矯情,多生事端,惹人詬病。

  侍女還想再說什麼,瞧著沈舒窈好似不願搭理她,就將葯放下,識趣地出去了。

  沈舒窈不知道這都是些什麼葯,只是覺得療效甚好,之前在昌州左臂曾受傷,也是用了這個葯后,竟然一絲疤痕都沒留下,果然皇家的東西是頂好的。

  皇帝最後如何處置謝氏父子,沈舒窈不知,坊間傳說准晉王妃謝文萱突發心疾在府中病逝,婢女惜蘿傷心欲絕,同日在府中自盡,追隨主子去了。

  嚴曲兒和胖丫頭被秘密送走,這事是蕭玄奕提早安排的,只是一樁骸骨案,卻抽絲剝繭窺見了朝堂官吏,結黨營私骯髒的一角。

  沈舒窈忽然覺得其實先帝將父親罷官,無異於讓他得了解脫,刑部尚書這個位置並非那麼好坐。

  想到她和父親避世隱居的那些年,卻是她迄今為止最幸福的日子,每日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圍繞著父親聽他說人生閱歷,講世間百態。

  宜沁榭,廊迴路轉,怪石林立,亭台樓榭,絢麗的陽光照耀下蔥鬱的圓盤荷葉,在一陣清風的輕拂中搖曳,似一個個雕刻精美的翡翠。

  色彩斑斕的花瓣,紛紛揚揚飄落下來,水面泛起層層漣漪,成群的魚兒在水中快樂地嬉戲著,泛起一條條輕盈柔和的水紋。

  蕭玄奕穿過曲橋,走到亭台之中,道:「風逆。」

  「嗖。」樹上落下一個玄衣劍客,單膝跪地:「王爺。」

  陽光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岸上垂柳輕舞,曼妙婀娜,清風幾許,蕭玄奕廣袖翩然,半披半束的墨發輕輕舞動,身姿如玉竹,清貴高雅,風華無雙。

  只片刻,風逆驟然起身,足下一點,已躍至半空,幾息便消失無形。

  雨後清新的空氣,清風掠過,漫天飛舞的彩蝶,沈舒窈正若有所思地望著院落,那一排鬱鬱蔥蔥的玉樹,王府下人就來傳話讓她去一趟凝輝閣。

  這些日子沈舒窈的傷勢也養得差不多了,氣色也紅潤不少,仵作不能入仕為官,也不必按時去點卯,她就整日待在攬月閣中。

  這日,她在院子里活動筋骨,覺得整日待在此處亦有些煩悶,所以決定出去走走,結果剛出王府就碰到蕭睿,他一見到沈舒窈立馬興奮地跑過來,「舒窈,真是太好了,我正打算進府中找你,你就出來了,咱們可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你找我何事?」沈舒窈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他今日穿著一身竹月陪甘石粉暗紋錦衣,腰間系著一條鏤刻勾雲紋的白玉嵌金帶,琥珀玉佩雕琢,這一身華麗的裝束儼然市井上,隨處可見的紈絝公子哥。

  蕭睿朝空中打了一個響指,挑眉道:「當然是找你一起出去玩啊,不然我整天呆在王府都快悶死了。」

  「你不琢磨玉石啦?」沈舒窈仰頭看了一下秋日和煦的陽光,徑直朝前走。

  蕭睿趕緊追了上去,在沈舒窈身邊繞了一圈,倒退著走,朝她勾了勾手指,賣著關子,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沈舒窈終於有了一絲興趣,端詳著他文雋的笑臉,問:「什麼秘密?」

  「我決定以後都不賭石了,從今日起我就跟著你一起查案,查盡世間奇案,平盡天下奇冤。」蕭睿洋洋洒洒地舉起雙手在空中飛舞,情緒飽滿,慷慨激昂,渾身上下自帶金色光環。

  一陣微風拂面,幾片枯葉不偏不倚地落在蕭睿的發上,沈舒窈看著他還在那裡自說自話,不由地想象著烏鴉從他頭頂掠過的尷尬場景。

  沈舒窈覺得皇族子弟都閑成這樣嗎?耽於鮮衣怒馬都不足以打發這空虛的人生,還時不時地給自己找點新奇的事做,跟著她最直白的就是和屍體打交道,他們不是應該對仵作諱莫如深嗎?

  她輕輕推了他一下,示意別擋著她的道了,朝他擺擺手,道:「我可沒有那麼遠大的志向,我驗屍查案只是為了解決溫飽,世間是非曲直豈是由我說了算?」

  「這.……這個。」蕭睿忽然沉默地呆立在原地,直到沈舒窈都走了好遠了,他才匆忙追了上去,沮喪道:「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由驗屍查案,反正我就跟定你了。」

  他拽著沈舒窈的胳膊,像一條搖尾乞憐的小狗,哀求道:「我好不容易痛下決心做一件有意義的事,你可不能一盆涼水將我美好的期望澆滅,不然我定會日夜寢食難安,凄苦哀怨抱怨.……」

  沈舒窈最受不了誰在她面前撒嬌了,頓時身上起了一層毛栗子,她煞有介事地抖落了幾下,齜牙咧嘴道:「行行行,你願意跟著就跟著吧,反正我差個打下手的。」

  「那還差不多。」蕭睿覺得人生找到了新的目標,登時眉開眼笑,拉著沈舒窈奔到吹糖人的貨攤上,非得讓人家吹兩個挎著寶刀,牽著惡犬的捕快,急得吹糖人的小哥都快哭了,結果好說歹說,勉強吹了兩個歪瓜裂棗的捕快和兩條蠢萌醜陋的暫且稱之為犬的動物。

  沈舒窈一手拿著一個糖人,不解地看著蕭睿,問:「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個吹糖人的只會吹青蛙和小豬?為何非逼著人家吹捕快和惡犬?」

  蕭睿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洋洋得意地說:「你不覺得若是捕快查案牽著惡犬辦案很威風嗎?」

  他一口咬掉捕快的頭,又道:「但凡遇到命案,只需要惡犬聞幾下,它變立刻鎖定兇手,乘勝追擊,緊咬著不放。如此一來是不是咱們破案的效率也會高上許多?屆時看誰還敢輕易作案。」

  「確實是個好主意,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敏銳。」沈舒窈豎起大拇指,贊同道。

  得了沈舒窈的誇獎,蕭睿大喜過望,裂開嘴狂笑不已,直到街上的人都跟看傻子似的看他時,他才堪堪收斂了些許,撫摸著胸脯,晃著腦袋一副我心甚慰的模樣,「我就知道自己有查案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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