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那個,請問你是復興團隊的嗎?」男子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緩緩接近黎海源身後,「我也想加入復興團隊,可以的話,能不能幫我引薦一下?我會幹很多活兒,只要給我口吃的就行……」
黎海源的目光盯在那幅地圖上,頭也不抬,只是淡淡地說了聲「行啊」。
「哈,哈,那太好了。」
男人應和著,已經走到了桌邊,借著黎海源手電筒的映照,一把彈簧裁紙刀就放在書桌靠牆的一角。
他動作自然地站在黎海源身旁,只有舌頭緊張地舔了舔嘴唇。而正在觀察地圖的黎海源似乎完全沒有覺察到他的心思,抬起一隻手抓了抓頭髮。
不知為何,男人總覺得那隻手的姿勢有點奇怪,像是在虛抓著什麼一般。但仔細看去,手心中又分明只有空氣……
「那……」男人借著桌子的側面掩飾著動作,摸索著將右手伸向裁紙刀,口中依然不停,「不知道兄弟怎麼稱呼?」
指尖離那把刀子只有二十公分……十公分……這小子依然毫無防備。黑暗中男人忍不住咧開了嘴角。
機不可失!
手掌猛然向前抓取,在指尖摸到刀把的同時,男人心中已經預想出反擊成功的場景。
「砰!」
「啊啊啊啊啊——」
就在那一瞬間,黎海源舉起的右手猛然下墜,狠狠地砸在男人手背上。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感從右手通過神經直達大腦,男人尖聲嚎叫起來。
這劇痛來得太過突然,以致於直到第一聲慘叫結束之後,他才看清了痛感的來源是什麼。
一把青黑色的匕首,此刻就穩穩地扎在他的手背上,連帶著他整隻手掌一起釘死在了桌面。
「我特討厭別人在我背後搞一些小動作。」
黎海源收起地圖,笑吟吟地望著這個面色慘白的傢伙。
當進入這間屋子的時候,教堂的探索度就已經達到了90%。於是他自動成為了這片區域的掌控者,在這裡,所有人的輪廓、他們的行動都會清晰地在地圖上顯示出來。
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想要這個,是不是?」黎海源拿起彈簧刀,「喀啦啦」把刀片彈出,「來,光明正大一點,過來拿啊。」
「兄弟……」男人用左手緊捏著右手手腕,試圖減輕一些疼痛,他面部肌肉抽搐著,拚命解釋,「誤會,搞錯了,我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黎海源沒理會他,手電筒的光芒再次掃過房間。
「你說你是被監禁了,可你這個房間牆角明明就有繩子,他竟然都沒把你綁起來。而且旁邊就是玻璃窗,你一個成年男人,想逃走簡直不要太容易。他對你這麼好,你當我傻的啊?」
「不、不是……」男人疼得冷汗直流,懇求道,「一時糊塗,一時糊塗,兄弟。做人留一線,我們跟勇哥做事的,日後再見我記得你這份情……」
「哦,留你一線?那如果我剛才沒有反應過來,你會不會留我一線啊?」黎海源晃蕩著手中的裁紙刀,「別說那麼多,來試試奪了這把刀,試一試嘛。」
「不,我……」
「我讓你奪。」黎海源冷漠地說。
男人眨巴著眼睛,目光瞄著那把裁紙刀,過得幾秒,試試探探地伸出手來。然而手在半途顫抖幾下,卻又縮了回去,搖頭哭喪著臉說:
「我不奪。」
「嘁,沒膽子啊?」
黎海源聳了下肩,直接把刀片的刃尖抵在男子的喉嚨上。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浣花洗劍:現在怎麼辦?】
【不滅之握:奪槍!趕緊奪槍!】
【浣花洗劍:你瘋了!我可不想死!】
【不滅之握:你傻的吧!你還沒看出來?這倆人就是倆瘋批!你還指望你老老實實的他們就能饒你一命?勇哥現在自身難保,只能靠我們自己了!趁著那個女人也在看這邊,我再叫兩聲吸引他們注意,你準備好!】
【浣花洗劍:你真的確定?】
【不滅之握:奪了槍,我們還有一線生機;不奪槍,咱們倆全得完蛋!】
【浣花洗劍:……好!】
私信溝通完成,男人隱下眼中的瘋狂之色。他按壓著痛不欲生的右手,假裝抽噎兩聲,哀求起來。
「兄弟,兄弟我真是頭一次幹這種事……我沒動什麼壞心思,就想從你們身上騙點兒物資,真的……」
黎海源懶洋洋地聽著。
「兄弟,你放我這一次,大恩大德我永遠記得,等哪天我們回了原來的世界,我幾千萬的家產,到時候一定報答你……」
黎海源依然不為所動。
眼見如此,男人的神色中忽然閃過一絲狠厲:
「朋友,我可已經仁至義盡了。我警告你,我們勇哥那裡還有一條槍。你敢動我們,回頭就等著被他追殺吧!到時候先弄死你,再玩死你女朋友,你再想後悔可就沒機會了!」
「噗。」
從頭到尾,他唯有這段話能讓黎海源笑出一聲。
對嘛,就是要硬氣一點才有趣。你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我都替你覺得噁心。
【不滅之握:動手!】
這一刻,一直被笠本小姐用槍頂著的假牧師忽然把身體一側。而後擰轉過來,伸手就要去抓取那把霰彈槍。黑暗中他猙獰的面容伴著疾厲的動作,面前的女人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
成了!
這個想法從識海深處冒出的一瞬,他的手掌摸了個空。
在笠本小姐纖細的手中,槍身如鬼魅般偏移了一下,剛好躲過男人的抓取。而後槍口再度瞄準,這一次,她毫不猶豫地直接扣下了扳機。
手中沒有碰到堅硬物事的觸感,假牧師下意識愣住了。
下一秒,他的身體從這個世界消失。
被笠本小姐獲取的武器全都會還原成《合金彈頭》遊戲中的武器效果,霰彈槍對應的就是「S槍」。
巨響爆裂的同時,火光伴隨著煙霧從槍口噴射而出。假牧師的身體如同被風吹起的灰塵一般散落,血肉屍塊噴濺開來,把後方的房間牆壁糊上了一層黑紅色。
餘下的男人當場被嚇傻了。
看到同伴奪槍的一瞬,他的臉面上也再度染起了一絲嗜血的光。然而他都沒看清己方是怎麼失手的,巨響讓他慘叫一聲癱坐在地上,幾乎將他的耳膜震破。
別說他,就連黎海源也被嚇了一跳,險些沒把刀片直接給這男人捅進去。
笠本小姐倒是面色淡然得很,對那滿牆噁心的殘留物看都不看一眼,轉身便又瞄準了這邊。
黎海源若無其事地收回刀子,後退兩步給她留足空間。
不用問他也能猜到剛才發生了什麼。
「不是,你們這幫反派都跟誰學的,怎麼都這麼喜歡奪槍啊?」他嘟噥著,「誰給你們的勇氣,梁靜茹嗎?」
光柱打在那面如土色的男人身上,他因為剛才的動作,被釘在桌上的手又被撕扯了一下,疼得五官扭曲。這一次,鼻涕眼淚是真的一同流淌下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忽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靠。」
黎海源上前直接把虛界匕首拔出,免得被這男人的嘔吐物搞髒了。
男人發出一聲慘嚎,跪在桌角處,緊接著又吐了一地。他一邊乾嘔一邊抽噎著,半晌,抬起涕泗橫流的臉。
「喏,你看到了。」黎海源一攤手,「我朋友脾氣超差的,你還想放什麼狠話,最好一口氣說完,免得等下就沒機會了。」
「別、別別……」男人流著眼淚使勁搖頭,「別殺我,大哥!我說實話,我們的物資都在對面那間辦公室里,就一點點,我們團隊差不多都解散了,就只剩我們兩個人留在這……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全都說!」
「哦,全都說?」
黎海源拉過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望著這個崩潰的男人。
他取出地圖,點開教堂內部。地圖上顯示著教堂中所有的布置與人類活動,就在這間起居室的下方,一個像是地牢的建築內,有五道人影正被關在裡面。
「那你就說吧,從頭說起。」
「從……哪個頭?」
「你隨意啊。」黎海源笑眯眯地說,「要吐多少信息你來決定,滿不滿意我來決定。你最好考慮清楚。」
男人的喉頭動了一下。他瞥了一眼笠本小姐與那柄霰彈槍,又看著面前居高臨下的黎海源。於是點了點頭,用哽咽的顫音講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