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瀆神者與偽裝者
幾分鐘前……
【不滅之握：注意，有兩個人朝我們這邊來了！】
【浣花洗劍：是復興團隊的人？】
【不滅之握：看著不像，一男一女，應該是哪個小團隊，出來探索物資的吧……】
【浣花洗劍：你確定他們是朝這邊過來的？】
【不滅之握：錯不了，直衝著這兒來的。嘿，那個女的是個洋妞！金色頭髮的！好傢夥，這身材，看著真頂！估計可能是信教的。你準備準備，把他們留下來！】
【浣花洗劍：好，那你下來幫我。我藏在門口，等他們一進來就用槍瞄準，你負責綁住他們。】
【不滅之握：你有霰彈槍，一個人還搞不定？】
【浣花洗劍：我壓根沒用過這玩意，誰知道搞不搞得定！而且這大半夜的，萬一開了槍招過來一群喪屍怎麼辦？快點下來！】
「怎麼？」
黎海源詫異地望著笠本，她卻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往門裡讓了讓。這說明事態尚在控制中，沒有危險。
於是黎海源也擠進門去，瞄著那道人影，一時搞不清對方是人類還是喪屍，直到低沉的咳嗽響起，一個溫厚中帶點顫抖的男聲傳來：
「呃，你們、你們是……」
是人類。
黎海源心想這教堂氣氛詭異得很，我還怕會不會遇到鬼修女什麼的呢。
「打擾了，只是路過。您蹲在這裡做什麼？」
他觀察著對方的動作。借著手電筒的亮光，看到對方穿著一襲黑袍，感覺像是位神父或者牧師——他向來搞不清楚這兩者的區別。
「我……我聽到了聲音，不知道來的是喪屍還是人類。所以打算躲在這裡觀察，如果是喪屍，我也好上去偷襲。」
黑袍男人緩緩起身，一邊注視著笠本左輪的槍口，一邊緊張地解釋道。
該死的，本來打算等兩個人都進來就直接舉槍瞄準他們，怎麼這個女人手裡也有槍，還反應得那麼快！
左輪反射著手電筒的光芒。男人看在眼中，心跳砰砰地加速。
會不會是假的？
不，不能肯定……這個世界是有槍的，我袖子里不就正藏著一把么？
他剛才蹲著的時候就悄悄把露出一半的槍身塞回了袍袖裡。眼下，他的手緊握著冰涼堅硬的槍身，指尖緊張地顫動著。
等待一下，等他們放鬆警惕，我就接近過去拿槍頂住那個傻小子的腦袋。然後先把他綁起來，再把那個女人……
「您在看守這裡？」黎海源問道，「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不會再有神職人員了。」
「只是臨時的。」黑袍男人微笑著解釋，「我在原來的世界也是個牧師，到了這裡以後，我以為總會有些人需要主的指引。如果你們想要把這裡作為避難所，我當然很樂意能夠多兩位同伴。如果只是想要物資，我這裡也有一些，就在這邊房間里。」
「呵。」黎海源笑起來，「您倒是蠻接地氣，我一直以為像您這種人，開口閉口就是『迷途的羔羊啊』什麼什麼的……」
笠本小姐暫時垂下槍口，男人心裡略略一松。眼見黎海源照著手電筒打量著教堂內的布置，他便也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靠近幾步。
手電筒在木桌周邊掃過，腐朽的桌腿半條斷裂，一本破書正墊在下面。
注意到黎海源的目光，男人呵呵說道：「桌子壞了，所以我隨便找了本書墊起來……來，兩位需要些什麼的話，請這邊走，我帶你們去看看我的儲存。」
在光芒之中，黎海源再度把這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不著急。」他輕聲說道，「其實我還真有件事，想請您幫個忙。」
他示意笠本小姐近前，在黑袍男子迷惑的眼光中，槍口再度瞄準了他的胸膛。
「年、年輕人。」黑袍男子磕磕巴巴地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可要想好，我是神的代言人，你威脅我，就是在褻瀆神明……」
「哎！」黎海源手指著他，「老兄，你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哦。我這個人雖然不信教，但我相當尊重他人的信仰。倒是你，看樣子對自己的信仰並不怎麼虔誠啊……」
「什麼？」
黎海源示意了一下那張木桌：「至少，我覺得一位真正的神職人員，總不會拿《聖經》來墊桌子腿吧？」
他緩慢接近了這位偽裝的牧師。假牧師後退了半步，眼光在黎海源和笠本的手槍之間移動著，不知在琢磨什麼。
「小子……」他喘著粗氣說，「我可跟你講，我有很多同伴就在附近，我只要一條私信他們就會馬上回來。到時候，你跟你女朋友哪怕跪下求我也不管用了，你可要想好！」
「嘿。」黎海源笑著，腳步卻沒有停下，「你們這放狠話的套路都是跟誰學的？前兩天也有個人跟你說得差不多，你猜他後來怎麼樣？」
他沒打算再給這假牧師一丁點反抗的機會，突然上前一步，猛一伸手攥住了這傢伙的黑色袍袖。
「來。」黎海源說，「你說要偷襲喪屍，總不會是空著手吧？袖子里藏著什麼，給我看看唄。」
「你……」
「我提醒你，千萬不要亂動。我這位姐妹敏感得很，你稍微有點兒不對，她可是會立刻開槍的。」
宛如在驗證黎海源的話語一般。笠本端槍的手始終很穩，槍口瞄在假牧師胸前，從頭至尾都沒有移動過。
那張藏在陰影下的面孔，雙目如電一般鎖死了目標。
本能的恐懼讓黑袍男子真的沒敢動彈，頹敗地讓黎海源抽走了他長袖中隱藏的那支霰彈槍。
「好傢夥。」
槍身的重量壓在手上，黎海源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收穫。他感嘆一聲，在手電筒燈光下觀察了一番槍支，而後直接遞給笠本小姐。
論玩槍，她才是行家。
笠本小姐接過霰彈槍，收起左輪，檢查子彈，繼續瞄準。整套動作不到兩秒，一氣呵成。
一滴冷汗順著假牧師的脖頸後方流淌而下。
完蛋，這個女人是專業的，該死的，我怎麼惹上這種人……
【浣花洗劍：情況有變，槍被他們奪走了！】
【不滅之握：？？？】
【浣花洗劍：怎麼辦？你得想辦法救我！】
【不滅之握：我先在屋裡藏著，等會兒他們要過來，我就假裝不是跟你一路的。先騙過他們，然後再伺機救你！】
黎海源繼續在假牧師身上摸索了一番，沒再找到什麼武器。於是笑眯眯地說道：
「來，牧師先生，我還是第一次來教堂，帶我們在這裡轉轉吧。」
教堂從外觀看來不小，但結構並不複雜。沒有二層，禮拜堂佔去了絕大部分面積。右側應當是一間小辦公室，地板上凌亂地丟著一些書本，柜子里還有幾盒罐頭和礦泉水，看來是這個假牧師的收藏。
假牧師被霰彈槍頂著，走在前方，黎海源便在他背後順手把所有食物收進倉庫。
「來，轉身，我們去看看那扇門。」
禮拜堂左側的門打開后，光柱在其中繞了一圈。這裡看起來像是個起居室，有書桌，有衣架，有床鋪，牆角的椅子上，一個身穿T恤、精神萎靡的男人坐在那裡。
笠本果斷切換姿勢，用身側抵住霰彈槍，另一手則拔出腰間左輪瞄準了他。
男人當即發出驚慌的喊聲——
「別、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嗯……」黎海源用手電筒的光圈把他包裹住，「你是哪位？」
「我……你們……」男人怯縮著，小心地抬頭觀察著他們，「你們是來救我的嗎？」
黎海源摸出起點城區地圖，似是漫不經心地低頭掃了一眼，而後又繼續面對著那個男人。
「所以你是被監禁在這兒的？」
「對，對！」男人慌忙點著頭，從椅子上起身，指著被笠本用霰彈槍頂著的假牧師說道，「是他！我來教堂求助，他假裝說要幫我，然後就用槍指著我，讓我在這個房間里待著。我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我已經餓了兩天了……」
「嚯，你的受害者？」
黎海源沖假牧師笑笑，又用手電筒在房間內掃過一圈。他徑直走向那張書桌，把起點城區地圖在桌麵攤平，背對著那男人查看起來。
笠本也已將左輪重新收起。
男人和假牧師偷偷對視一眼。
【浣花洗劍：演得好！】
【不滅之握：聽我的，桌面上好像有把裁紙刀。我假裝跟男的說話，悄悄摸過去用刀頂住他喉嚨。這個時候那女的勢必會轉移注意力，然後你趁機把霰彈槍奪回來！】
【浣花洗劍：能行嗎？這女的感覺是受過訓練的，萬一不成……】
【不滅之握：不然怎麼辦？這是最好的機會了！到時候先把這個男的做掉，女的聽話就留著，不聽話就一併弄死！】
【浣花洗劍：……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