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暫時放你走

  她受夠了,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傅西樓的報復,傅西樓反覆無常的脾氣,傅西樓暴虐的對待,每一次都給她帶來沉痛的傷害。

  生不如死,莫過於此。

  如果說剛才只是想將計就計求他放過南宮澤,那現在,斐明月是真的不想活了。

  這樣被他綁在床頭,像是被栓了繩子的寵物一樣,她覺得自己的自尊被他狠狠踩碎。

  「傅西樓,你給我一個痛快吧,安樂死,或者你放開我,讓我直接從窗戶那裡跳下去,我累了,真的很累,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終於放棄掙扎,只是疲憊地看著他,用她那雙盛滿哀傷的眼睛。

  傅西樓感覺自己心臟的位置再次抽痛起來。

  他看著這雙哀傷的眼睛,注視良久,才聲音沙啞地開口:「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原諒你?」斐明月覺得可笑,「你需要我原諒嗎?在你心裡,我一直不都是一個罪人,活著就是為了給你妹妹贖罪的嗎?只有你原諒我的道理。」

  傅西樓想起之前自己對她的疾言厲色,有些後悔了,但是看著她諷刺他的樣子,那一句對不起,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他只是僵硬地開口說道:「我不會讓你死。」

  第一句說出來以後,後面的話說得就順暢了許多。

  他顫抖地把她抱入懷裡,按著她的後腦,緊緊地抱著她。

  她不會知道,剛才他看到她要跳樓時,他心裡有多害怕。

  是的,他害怕了。

  傅西樓居然也有了害怕的事情。

  「明月,今天的事是我衝動了,我只是不喜歡你和其他男人走得近,以後我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的。」

  斐明月冷笑:「但是不代表你會相信我是不是?」

  「傅西樓,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既然你這樣不放心,你直接殺了我吧,以後把我的骨灰戴在你脖子上,這樣我一個男人都見不著了。」

  傅西樓皺眉:「明月,你非要和我作對嗎?但凡你自己檢點一點,不和南宮澤拉拉扯扯的,我今晚至於發這麼大的火把你害進醫院嗎?」

  斐明月震驚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這是人能說出的話:「你什麼意思,我差點黃體破裂,現在還疼著,但是你覺得這是我的問題,不是你的錯?」

  傅西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為什麼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說,你不該和南宮澤走得這麼近,如果你們不走這麼近······」

  看著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的男人,斐明月感到絕望。

  她靜靜地看著他,聲音沙啞地開口:「傅西樓,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說完,心一橫,直接朝牆上撞去。

  「明月!」

  傅西樓反應過來去拉她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她已經滿頭是血地倒在了他懷裡。

  他嚇得瞳孔緊縮,立刻用床頭的電話打去唐空青的辦公室:「快點帶人過來,明月撞牆上去了!」

  他驚慌地拿著紙巾去擦她額頭上的血跡,卻被虛弱的斐明月一把推開。

  「別碰我,我不需要你裝好人。」

  傅西樓怎麼可能由著她,一隻手按著她,一隻手執拗地去擦她的血,好像擦乾淨了,就不存在傷害了一般。

  斐明月依舊強撐著精神掙扎著:「傅西樓,你裝什麼好人,比起黃體破裂的疼,這點疼算什麼。」

  「你現在救得了我,但是下次呢,一次不行,我還有無數次可以自殺的機會,你毀了我的人生,但是如果我自己都不想活了呢,你能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看著我嗎?」

  她面色蒼白,額頭上還不斷地流出鮮血,看上去十分脆弱。

  傅西樓抱著她,還能感覺到她的體溫,但是他覺得她的生命正緩緩地在自己懷裡流逝。

  這次能阻止,那麼下次呢。

  如果她抱了必死的決心,他攔得了第一次,攔得了第二次嗎?

  唐空青帶著護士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傅西樓抱著昏迷的斐明月發獃的一幕,斐明月的手腕還被領帶綁在床邊。

  唐空青頭都氣大了:「不是,你怎麼這麼禽獸啊,這裡是醫院,你玩什麼情趣,非要把人家逼得撞牆你才滿意嗎?」

  傅西樓這才想起領帶還綁著她的手,立刻顫抖地去解,可是怎麼都解不開。

  還是唐空青看不下去了,直接一剪刀下去解放了斐明月,然後無奈地看著傅西樓道:「你先出去等著吧,我給她包紮一下,再做個檢查。」

  他又去檢查了一下斐明月撞傷的位置,讓傅西樓安心道:「你放心吧,問題應該不大。」

  他覺得不解氣,又補充道:「但是下次你不在她身邊的話,嚴不嚴重我就不知道了。」

  傅西樓空洞的目光里終於有了恐慌的情緒:「你也覺得會有下次?」

  唐空青可憐地看著斐明月:「說真的,我和葉師哥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她的求生意志,一直挺薄弱的,能在你的虐待下撐到現在,我覺得她夠堅強了。」

  傅西樓剛想反駁他沒有虐待她,但是想起今晚因為吃醋在車上對她的折磨,他就說不出口了。

  護士給斐明月做檢查的時候,唐空青也迴避出去了。

  出去以後他才問傅西樓:「到底怎麼回事,訂婚宴上你不是還替她出頭的嗎?怎麼轉眼就把人送來醫院了。」

  想起南宮澤拉著她跑出宴廳的那一幕,傅西樓就氣得咬牙:「她去了一天學校就和野男人勾勾搭搭的,我教訓她一下怎麼了?」

  看著好友這副妒夫的樣子,唐空青真想晃晃他的腦子,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都是水。

  「西樓,她撞這一下,身體的問題都是次要的,你不覺得她想死的決心很可怕嗎?你還要繼續逼她嗎?」

  傅西樓沒再說話,沉默地在病房門口守了一夜。

  第二天,斐明月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一夜無眠的傅西樓,他看上去很憔悴,精神狀態也很差的樣子。

  以至於他說出那句「斐明月,我暫時放你走」的時候,她都以為他是在夢遊說胡話,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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