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拆遷

  「不是陳老爺子叫你過來的嗎?」 

  「不是。」陳林似是有一長串的話要說,頓了頓,繼續道:「我父親傷重住院,你知道嗎?」 

  「好像聽說過。」古川略有些尷尬地應道。 

  自從陳全安失勢后,陳家人就有意無意地將陳全安這個人選擇性地遺忘,好像陳家從未有過這個人一般。 

  陳林倒是還好,他當家主的時候,大部分的事情都沒有參與,只是醉心修鍊,也沒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惡跡,所以陳家人對他並沒有多少惡感。 

  「我爸的腿被打殘,整個膝蓋都已經碎掉,小腿要被截肢,胸口還被電焦了一大塊皮膚。」陳林躺在床上用很平常的語氣說出。 

  古川吃了一驚,他願本以為陳全安只是受了普通的外傷,多半是失勢后,被以往惹過的仇家找上門來,所以才受的傷,聽陳林這麼一說,才知道事情的嚴重。 

  「是誰幹的?」古川忍不住問道,他當然不是為陳全安感到難過,而是這樣狠毒的傷一般的黑道也難做出。陳全安難道惹上了什麼不該惹的對手嗎? 

  「我查過了。」陳林突然說道。 

  古川一驚,雙眼也睜開,從打坐的姿勢中恢復過來,看向躺在床上的陳林。 

  「是一個叫作阿桂的人。據說是金家的人。」 

  古川心中一震,沒想到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那阿桂身上。 

  「連帶著還有陳晨也受了傷。我問過他了,說是為了逼問你的事,才把他們打成這樣的。可笑的是如果他們一早說明來意,根本就不用打的。」陳林說出這些話時,古川也覺得滑稽。 

  找自己的麻煩居然找到了陳晨和陳全安頭上。 

  古川腦海中突然一亮,想到阿桂他們是從哪裡知道金重的中了**法陣的事了,多半是從陳晨身上。 

  陳晨原本就和那個豹哥和與金重有聯繫。 

  自己給金重設了**陣后,金重發瘋那次,陳晨也一定就在現場。 

  所以通過他的描述再加上高遠這個風水大師在一旁,兩相對比,就能還原出**陣的全貌來。 

  「我這回來是找金家報仇的,也就是那個阿桂。這次守墓的事也有他一份對吧。」陳林說出了此行的目地。 

  古川只覺的這整件事都荒謬至極,仇人的兒子為了報仇而找自己聯手。 

  而陳全安受傷居然是因為自己。 

  原本按他的設想,陳全安與金範他們這一派的勢力見面后,應該把酒言歡,好的跟兄弟倆似的。 

  現在看來,金範他們根本就看不上陳全安、陳晨這樣的人,懶得與他們聯手。 

  古川正想得入神,陳林又說道:「古川,我這回會全心全意地幫你。但是我有個條件。」 

  這時陳林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夜裡只有那兩顆發亮的眼睛對著古川。 

  古川看著那兩顆宛若鬼火似的眼珠,說:「請說。」 

  「那個阿桂要讓給我。」 

  古川聽到陳林這麼堅定的聲音,也不禁為阿桂感到悲哀。 

  陳林的風水本事不弱於自己,而且根基更是比自己深厚,再加上有些一根筋的性格,阿桂攤上他這樣的敵人,真算是不幸。 

  「好。」古川雙快地答應下來。 

  在他們二人聯手后,似乎從來沒想過會敗在高遠手下的可能。 

  雖然高遠是二陰脈的高人,成名之久,甚至還在陳林出生之前。 

  但是風水一道最重天賦,在天賦上而言,古川和陳林聯手就能將高遠轟得渣也不剩。 

  自此二人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時,院子里已經傳來「咕、咕」的響聲,是那個阿婆開始餵雞。 

  古川從地上站了起來,跺了跺腳,坐了一夜,固然他血脈通暢,四肢五臟已成一體,但是腳還有些發麻。 

  跺了兩下,氣血已活,古川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骨頭髮出咯咯的響聲,這一下熱身活動做完,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床上的陳林早早不見,多半是出去了。 

  他知道陳林有早起的習慣,也不驚訝,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 

  似是有人在屋外爭吵。 

  古川還聽到了機器的轟鳴聲。 

  這村裡就連汽車也沒有一輛,平日里只能聽到狗叫聲,哪裡聽過這種轟鳴聲。 

  古川忙推開門出去,快步搶出院外。 

  只見陳林扶著那老婆婆坐在一邊,正對著一幫人怒目而視。 

  那幫人都是工人打扮,但是一臉的兇相,和地痞流氓沒有兩樣。 

  還有幾個站在最前面的手持鋼管,一個作勢就要朝老婆婆頭上打下。 

  古川沒有動,他知道有陳林在,一定能護得老婆婆周全,他把目光轉向那幫人身後的黃色大推車。 

  那推車上的履帶沾滿了泥土,應該是一早從村外的土路開進來的。 

  老婆婆的屋子就在村口的位置,出入最是方便,當初古川也是看到這裡的位置便利,才選擇在這裡借宿。卻沒想到一覺睡醒就碰上這樣的情況。 

  啊! 

  一聲尖叫傳來。 

  只見剛才那持著鋼管的那個工人抱著膀子退了開去,手裡的鋼管已經彎成兩截,幾乎成了一個九十度的直角。 

  陳林若無其事地收回拳頭。 

  那群工人臉上都出現了駭異之色。 

  在這鄉下地方,一個少年就有這樣的功夫。還真的從未見過。 

  這幫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人,一見陳林出拳的力道,再無剛才囂張的氣勢,為首的一人戴著一頂安全帽走了闖蕩,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說:「這裡已經就要被拆遷了。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知道嗎?」 

  古川只覺得好笑,打不過,就過來講理嗎? 

  這些流氓真是怎麼有利怎麼來。 

  古川向前一步,「我是李氏集團的總經理古川。這塊地明明是以文物保護的理由徵用的,這些古村落的屋子也都是算在文物範圍里的,為什麼要拆?你這個文件拿過來給我看一下!」 

  古川很久沒有用李氏集團的招出來,這會一說,反倒唬得那頭頭一愣一愣的。 

  他看古川的談吐氣勢不凡,不像陳林只是個毛還未長齊的年輕人。 

  當下就把那公文塞到古川手裡,「你看吧。反正是蓋了公章的。」 

  古川拿過來一看,確實是蓋了公章的公文,指明要將這些村落全部推平,但是落款卻是金氏集團。 

  「我記得這塊地明明是被環保局和文物局聯合保護的名義徵用過去的,怎麼又輪到金氏集團出面了?光憑這個可不行,」 

  那個頭頭不服氣道:「反正我們今天就是要把這裡拆了。都給我讓開,否則直接從你們身上碾過去,大不了賠個萬把塊的,算什麼!」 

  那頭頭一揮手,一群人退到那兩推車后,推車開始緩緩地向前壓了過來。 

  陳林怒不可遏,他自幼在陳家長大,醉心風水修鍊,很少出來,哪裡見過這種欺霸場面,當下就要施展五形步,到那推車上,把那駕駛員拉下來,好好打上一頓。 

  一隻手拉住了他。 

  古川一步當先,走到那推車前,雙臂大張,擋在他車前。 

  那頭頭一皺眉,伸手示意推車停下來。 

  推車在古川身前一米的地方停下來,那那個圓形的大鐵軲轆只要再轉半圈,就能將古川壓成肉餅。 

  陳林在後面看了都手心發汗,不知道古川哪裡來這麼大膽,居然敢獨擋推車,要是推車的駕駛員一時反應不及,沒能把推車停下來,古川不就被壓死了嗎?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頭頭問道。 

  如果是那個老人,頭頭還不會顧忌這麼多,畢竟他常幹這一行,做事前,上面接頭的人都會給他一個指標,出幾條人命並不是大不了的事,這些命賤的人,推死了充其量也就賠個幾十萬,而且是在這些窮鄉僻壤的地方,沒有人會知道的。只會被當成普通的施工意外來處理。 

  可如果是古川這種衣著談吐的城裡人,而且他剛才也表明了什麼集團總經理的身份,這可就麻煩了。 

  頭頭看得出來古川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他的上家看起來那麼華貴,但也是屬於同一檔次的人。這種人的能量他可是知道的,要真的跟自己對起來干,自己就算多出來幾個腦袋,也比不過他們。 

  古川正要說話,遠處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推!給我繼續往前推!」 

  古川看得極遠,他早早就認出了是阿桂往這裡跑來。 

  陳林臉色一變,他雖然沒看見過阿桂,但是有關他的照片卻幾乎翻爛了,無緣無故地把自己父親打得那麼慘,這筆帳算起來,陳林比古川還要痛恨阿桂一些。 

  阿桂趕了過來,站在那頭頭身邊。 

  頭頭立刻諂媚地說道:「桂哥,你來了。」 

  「推!繼續推!」阿桂似乎沒有看見古川這個大活人站在推車前,大手一揮,豪氣萬丈地說道。 

  頭頭為難道:「桂哥,他說是什麼集團的總經理,好像有點來頭。」 

  「有來頭?來頭再大能和金爺比嗎?快!給我推!」阿桂難得見到這麼好的機會,見古川發橫站在推車前,要是一般人也許會被他這樣的氣勢給嚇倒,但是他阿桂又怕過誰來。 

  只要把古川碾死,事後他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把這件事輕鬆揭過。 

  「推!」 

  頭頭對推車駕駛員做了個手勢。 

  推車的轟鳴聲立刻大了起來,巨大的排氣聲從推車後方的排氣管噴出,一人高的鐵軲轆朝古川頭上壓了過來。 

  然後沒有任何事發生。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古川已經不見,那鐵軲轆往前了一圈,又停了下來。 

  卻是那駕駛員感覺到不對,又將車停了下來 

  一個人就算再小,被推車壓上去,多少會有些阻力,但是這次他卻沒感到任何變化。 

  古川此時已在瞬間退後了幾步,站回到陳林身邊,他臉上布滿了鐵青之色,沒想到這些混混般的拆遷隊居然惘顧人命到這種地步。 

  真的壓了過來! 

  如果換做其他人,真的會被那鐵軲轆壓成一片肉泥,粘在那軲轆上撕也撕不下來。 

  陳林的眼睛亮得好像能要刺透古川。 

  他看出古川剛才所使的是五形步,陳家的五形步。 

  風水一道中有根據五行變化而來步法,其中以五行步流傳最廣,各家有各家的絕活,陳家的五行步以速度取勝,若是短距離內施展開五行步,當真如鬼魅一般。 

  陳林還記得當初自己在龍泉城遇見古川時,他的五行步還不是這般快法,過了兩年,在京北,卻已經將五行步修鍊到這種地步。 

  這個古川可真是不世出的妖孽啊! 

  似乎任何功法看過一遍,都能記在心裡,然後再模仿過來。 

  阿桂沒想到古川的速度居然這麼快,臉色也是一變,接著大聲道:「停下來做什麼?還不繼續。」 

  推車裡的駕駛員也如夢初醒般,推動了操作桿,推鐵軲轆帶著吱吖的響聲,碾過地上的碎石子,繼續往前開去。 

  阿桂的臉上帶著濃重的期待,他只盼古川一時熱血上涌,真的和這個屋子共存亡,自己在這裡就能把這個禍患解決,那時也不用在這鄉下地方守著。 

  回去后給金爺彙報時更能記上一功。 

  古川此時的目光卻沒看向那推車,而是轉向村口的土路上,似乎那裡能突然蹦什麼救星來。 

  陳林卻是只想闖到那駕駛室的那駕駛員拉出來。 

  古川的那隻手始終牢牢地擋在他身前,「再等等。」 

  古川在陳林耳邊低聲道。 

  「還等什麼!」陳林急道。 

  藏在二人身後的老婦已經開始低聲地啜泣,她不懂這些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鬧哄哄的,她的耳朵也聽不清楚,只是看到那推車的鐵軲轆撲天蓋日地過來,就要把自己這間老屋推平。 

  眼看著鐵軲轆越來越近。 

  古川三人還是一步不移地站在推車前面。 

  那個戴著安全帽的頭頭喉頭不斷上下移動,已經不知道吞了多少口水,雖然他剛才豪氣地不把人命當一回事,但是一口氣壓死三個人—— 

  他不禁回頭看向阿桂,推車的駕駛員也是同樣的想法,那三個人就在下面,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三人的頭頂,他的腳就放在剎車上,照常理而言,一般人早就跑了。可這三個人卻是寸步不移地等在下面,也讓他心中發毛。 

  要是真的壓死,其他人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事,他肯定是逃不過了。 

  終於鐵軲轆那道鐵線已經蓋過了古川的頭頂,駕駛員還是一腳踩下,將推車停了下來。 

  他身上已經出了一聲冷汗。 

  「給我下去。」 

  駕駛員還沒拉得及擦汗,駕駛室的門就被一個人拉開,只見剛才在下面和頭頭說話的那個中年人突然闖了上來,一把把駕駛員了出去,坐在他的位置上,發動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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