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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終試

  清晨,萬籟寂靜,晨光熹微。一抹火紅迷柔的晨曦慢慢升上山頂,斜斜地打在雲坎府內列座卧房的背脊上。

  一十二場武試已經結束,六名太虹弟子勝出,這屆的弟子在終試前,竟然只剩下六名,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好在六名弟子都實力非凡,各有各的長處。

  終試下午便開始。

  大師兄將一枚布袋從一隻鑲著金邊的沉木匣子里慢慢拿出,凝神施了一個放大咒,一扇大門驟然憑空出現,門身霞光流溢,輕輕一拉開,門裡一片黑暗漩渦,幽深複雜。

  聖德門前,徐澤、林陽、秋潼、流棋、寅奇、太晨六名勝者依次進入聖德門,李鷺與傅立言則在站在可以看清門內境況的玄境前,追蹤各人路線。

  「當年我考的終試是三試里最簡單的沒什麼難度~」傅立言輕鬆道。

  「最簡單的?」李鷺不禁反問,當年他參加終試時,位於一片悶熱無比的雨林之中,沒有靈器武器,幾經波折跳進河中淺到最深處才找出出口,二師兄居然說簡單?

  「當年我剛進去,到了一座陌生的山上,滿山全是靈獸,我開心得要命,而且裡面有一隻極為少見的蒼猴,它不認生還能簡單地跟我溝通,我先前研究過它,進去不到一會兒,它就特別熱情地領著我去出口了~」回憶此事,傅立言滿臉春風。

  李鷺羨慕得不行,要說二師兄幸運吧,倒也不全是,整個清瑤對靈獸了解最多的,就他了,但終選主題剛好是自己喜歡的靈獸,說出去也能羨煞很多人。

  最先眼入眼帘的,是徐澤,他正茫然地看著身邊的事物,所在地陰風陣陣,一片灰濛濛,毫無生機。

  「有意思,徐澤和管容去的是同一個地方,死寂嶺~」傅立言認出了這個地方,管容便是經常與二師兄在一起的四師兄。

  死寂嶺,如同其名,山嶺從頭到尾一片死寂,只有焦土枯木和隨處可見的動物骸骨,完全看不到一點生機。

  據說死寂嶺以前是上古毒獸四牲的領地,原名屠聖城,它勢要為凡人屠盡所有神仙,四牲是一隻有四顆頭的猛獸,四個頭顱分別是麒麟、赤蟒、獠猿與腹鱷,當年他正四處與仙界大軍挑釁開打,兇殘無比,女媧手持天鋸,從天而降,直接鋸掉他三顆頭顱,剩下赤蟒頭,半生修為廢了大半,女媧本想了結他,他拚命反抗跪地求饒,被女媧鎖進天鏡,不知生死。

  「死寂嶺一望便可見盡頭,什麼遮擋都沒有,最難尋出口了。」傅立言道。

  「那當年四師兄是怎麼發現出口的?」李鷺問完,傅立言癟了癟嘴作思考狀,李鷺附耳上去,以為他要把四師兄的大選過程講出來。

  傅立言神情嚴肅,完了又語氣頑皮道:「我不告訴你~」

  「……」李鷺一口氣剛提上喉頭,被二師兄弄得生生堵了回去。

  「哈哈。」

  「我告訴你吧,當時我第一個出來,在玄鏡外看著,他一直找不到出口,被困了十幾日。」

  「雖然在聖德門外,我們來看他只進去了一天,但十幾日的煎熬苦楚是真實的。」

  「管容出來后和我說,他當時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想放棄,後來轉念一想,既然死寂嶺毫無生機,那就得自己的狀態也和死了一樣,才能出來。」

  「所以他用了死咒?!」李鷺有些激動。

  傅立言點了點頭。

  「死咒是不可逆反的,他不怕嗎?」

  死咒一施,如若無人及時解救,就真的會出事,李鷺回想現在每天和二師兄撒歡玩樂的四師兄,不禁為他后怕。

  傅立言搭了搭他的肩膀:「當然怕了,可是你四師兄是因為母親的遺願才來清瑤的,如果放棄,會讓他更痛苦,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就真的做了。」

  「還好最後平安無事,死咒真的讓他由死復生了。」

  「死死便是生。」

  李鷺陷入深思,望向玄鏡里的徐澤,不知道他能不能破解。

  話分兩頭,另一位讓人期待的林陽,則去了萬泥沼。

  他此時正在抓狂地使用飛行術,雙腳離泥沼五指高,聖德門會限制住弟子的一半修為,所以術法在這裡的用處很小,飛行術也只能讓他離泥沼遠一點而已。

  林陽又有潔癖,讓他在這種遍地都是沼澤的地方呆上半天,就是死一樣的折磨。

  李鷺見狀嘆了口氣,搖搖頭去看了其它弟子。

  秋潼是最令他意外的太虹弟子了,初見他時他的左腿殘疾,走路時身影都是歪的,但他還是拖著這條殘腿殺出了武試,是他見過志念最堅強的弟子了。

  眼入眼帘的是一片黃沙,烈日當空,秋潼脫下外衣蓋在頭頂,一拐一拐地前行,由於高溫,從玄鏡外看他的背影都是虛晃搖擺的。

  沙漠除了極端的天氣,還會面臨沙塵暴、流沙這些危急的情況,目前聖德門最惡劣的條件的,便是秋潼這裡了。

  流棋、寅奇和太晨各分別在地形複雜的水境、毒蛇猛獸出沒的野林和徹骨寒冷的背寒山。

  李鷺負手錶情凝重地在六面玄鏡前來回走動,生怕錯過每一個弟子的動向,傅立言則樂呵呵地看著林陽木頭一樣靜止在泥沼上空,此時林陽正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

  「這林陽就是背了點。」傅立言一臉開心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就差手裡抓把瓜子坐著啃了。

  「啊—!」一聲尖叫,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鷺一驚,轉頭去看,發現是流棋,他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剛從水境脫離出來,顯然是受了驚嚇。

  大選因為各自主題都不同,且危險十足,所以給參選的弟子們一張召回符,只要念:「乾坤之道,尤阻我行。」就可以直接離開聖德門,也是棄權符。

  沒想到流棋這麼快就放棄了。

  他強烈地咳嗽,嘴邊還掛著水珠,驚魂未定地說:「好大……好大的魚!」

  「水境中確實是有許多體型巨大的水獸,且水境在前幾屆大選里都有出現過,弟子參選前都會了解,他怎麼被嚇成這樣?」傅立言問道。

  流棋已經棄權,場內放進來了兩位他的仙友從李鷺手中接過流棋的手搭在肩上,解釋道::「各位師兄,流棋自小恐水,所以遇到深水裡未知的生物會更加害怕。」

  說完二人便將流棋扶到台下休息定驚,想必是在場外知道好友的環境,也擔憂不已,流棋棄權后,就急著進來安撫他了。

  聽流棋好友這樣一說,李鷺結合前面幾名參選者所遇的環境,推測道:

  「那這屆終選的主題,便是自己內心最害怕的東西?林陽怕臟,而流棋恐水?」

  聞言傅立言愣怔了一下,驚道:「確實如此!」

  倆人同時起身,仰視著六面玄鏡,既然已經知道主題,那通過的方法就更好破解了,便是克服二字了。

  不過李鷺想不通的是,為何徐澤會怕死寂嶺,還是說他是怕像死寂嶺裡面的環境?

  正疑問時,林陽那邊的玄鏡尖叫喊道:「這是冰蠶絲!碰不得泥!!」

  「……」李鷺太陽穴止不住跳動了一下。

  「不用看也知道,林陽就是寧願立根杆子在沼澤里,把自己掛在桿頭上,也不肯下去。」傅立言嘲諷道。

  看來林陽是通過無望了。

  李鷺再次將眼光投身徐澤,剛入場時一臉的不知所措已然消失,他沉思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袋,倒出數十顆東西。

  因為太小顆,看不出來是何物。

  徐澤緩緩蹲下,抽出佩劍插入焦土之中,而後一把一把地將焦土挖開,等深度到時,將手中的東西鋪平置放進去,再將翻出來的土重新掩蓋。

  顯然他是在種東西。

  「他在種什麼?」傅立言問道。

  「應該是,花。」如果李鷺沒有猜錯,徐澤種的是花種子,他最怕的應該是毫無生機的地方,而花是展現生命最好的表現。

  傅立言還是一臉疑惑,不太明白。

  徐澤將種子種下后,不斷聚神向土壤施法,用自己剩下的修為,讓種子發苗。

  他輪番試了幾次,土壤內半點動靜都沒有。

  「神拳應該是修為本身不多,又被聖德門限制了一半,所以才發不了芽。」傅立言說完,便失了興緻去圍觀林陽了。

  李鷺心中覺得奇怪:「他既是太虹弟子,就算被限制了修為,怎麼會連一朵花都種不出來?」而後他又想,或許是死寂嶺焦土沒有養分,才加大了難度。

  徐澤接連又施了幾次法,凝神聚氣消耗念力,不一會兒,他便臉色青灰,唇色發白。

  徐澤咬牙切齒道:「既然一次不行,那便兩次三次上千次!」

  如此百折不撓之心,李鷺也心生敬佩,嘴角微微上揚。

  不知重複了幾次,那焦土中隱隱可看見有一點微黃色冒出。

  他做到了。

  徐澤望著幼苗尖頭大喜,更加賣力地施法,一刻也未停下。

  不久之後,顆顆幼芽已經變成密集的綠葉。

  「大哥,您還呆在上面呢!」傅立言走開這一陣,徐澤已經接近成功一半了,而林陽還飛在沼澤之上,完全沒有要下來的意思,再有趣傅立言也看膩了。

  先不管他人,李鷺持續看著玄鏡里的徐澤。

  種子經過修為輸送,也有了明顯的成效,但徐澤也因為沒有絲毫地停歇,支撐不住癱睡在地。

  「休息一下也好。」李鷺對著玄鏡說道。

  成功已在眼前,現在睡著未免也太浪費時間,徐澤覺得不甘,他強撐著意識,呼呼大吸氣,復坐起身來,繼續施法。

  終於,那一小抹綠色在柔風的圍繞下,轉化為一朵朵待放的花苞。

  傾刻間所有嬌嫩的花苞統統綻放,白、淺粉與深粉錯落有致地開在枝間,與昏淡陰暗的死寂嶺相比,成了最美的一小道風景。

  李鷺也認出來了花的品種,這是滿天星。

  而徐澤種出滿天星后,心滿意足地欣賞著花團,稍後便被聖德門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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