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心安理得收後宮
醒來時已是深夜,夏瑄躺在床榻上,甲胄被洗刷乾淨掛了起來,手腕被接上了,有點使不上力,身上穿的不知是誰的貼身裡衣。綠衣趴在自己的床前已經睡著,瓦氏則伏案而眠。
夏瑄沒有驚動綠衣,下床取了官服穿在身上。
說實話,夏瑄心裡很亂,這世界也很亂,和綠衣相處一年多,自己早已確信她就是劉欣榮,甚至還是第五世的綠衣。而瓦氏,世上不可能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可瓦氏和自己第一世的妻子如出一轍,各方面像的讓人害怕。難道是這個世界的轉世嗎?那劉欣榮又在哪?他們誰是?還是另有其人?那自己現在不就是在出軌嗎?
路過的巡夜軍士對夏瑄行禮,夏瑄擺擺手讓他們低聲。
夏瑄坐在賬外,吹著夜風。眼下已是永樂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三,可這交趾還像是秋季,風吹在身上格外涼爽舒適。星空很亮,不像後世,第九世夏瑄一生也沒見到過這麼亮的夜空,這漫天星宿就有一顆是自己,還有一顆是劉欣榮,互相依偎、纏繞。
一件紅袍披在了背上,夏瑄扭頭看去,瓦氏坐在了自己身旁表情複雜的看著自己。
夏瑄正過臉,不再看她「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問我,我都說給你聽。」
「你相信有前世嗎?」
夏瑄沒等她回答就繼續說「沉睡的三年裡我彷彿做了好久的夢,夢裡我是個仙人,因為某些原因,輪迴了九世。第一世就是你,那是在先秦時代,我是秦國的一個普通士卒,你是古蜀國的一個山寨頭領。」
「我因為軍功一直升到了一曲的長官,奉命進攻你的山寨。你和昨日說的話一樣,你覺得反正也吃不飽飯,跟著大秦還能吃飽,再加上不忍心看著山寨覆滅就投降了我。」
「後來啊,我們並肩作戰,十戰九勝,我統領一部,你是我手下的曲長。可秦王因為你是女子就剝奪了你的官位,這樣也好,你在家看著我們的兩個兒子,我在外征戰。後來我戰死他鄉,你只見到了刻著我名字的木牌,之後你在蜀地給我立了一個衣冠冢,每日採摘你最喜歡的山茶花送給我。」
「我知道這些話你很難相信,你可能還覺得我是瘋魔了,胡言亂語。可我第一次見到起就倍生親切,幼軍7000人,可我不自覺的總是去你那裡,行軍打仗時也和你待在一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這就是命運的牽引。」
「就當我是瘋魔了吧,只要你願意嫁給我,我願意一輩子瘋下去。」
瓦氏沒有太多親近的動作,只是靠在了夏瑄的身上,冰冷的夜風下有了一片溫暖的地方。
「你說的這些,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你為什麼昨天像瘋了一樣,還有你拿著短刀貼身搏殺的技巧是哪來的,我從未見過。既兇狠,又輕盈,彷彿是在跳舞。」
「那就是先秦時的劍法,那時候的劍很短,諸子百家不只是學問淵博,更是武藝高強。孔聖人都是六尺大漢,能扛起城門。哪像是現在這些儒生,各個弱不禁風,還用些胭脂俗粉,頭上帶花手中搖扇。」
「那綠衣呢?」
「綠衣,綠衣,唉,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可綠衣也是我的妻子,是我第五世的妻子,你若是想聽,他日我講與你們二人聽。」
「好,但是孩子一定要有一個和我回寨子,我有幾個叔叔從小輔佐我,天天盼著能有個侄孫能繼承寨主。」
「你若是想生,那就生三十個,一人替你看守一個寨子。」
「那我不得生到五十歲啊」
「五十歲怎麼夠,我們要活到百歲我才捨得歸西重回神界。」
「你又在胡言亂語了,賬外冷,還是回去吧。」
夏瑄起身看看四下無人,就拉起了瓦氏的手,這小手和綠衣一樣,只是手上的繭子比綠衣還多。
剛進賬夏瑄就看到綠衣慌亂的低下頭,手足無措,只說了一句「少爺你醒了,奴婢給你擦臉吧。」
夏瑄上前又拉住綠衣的手,把兩人拉著坐到了床邊。
「綠衣,其實我從未把你當成過我的侍女,那一世你做了一輩子的侍女被人呼來換取,最後還被那姓唐的侮辱,你以後不要再做我的侍女了。」
「少爺,奴婢只想侍奉少爺,你要趕我去哪啊。」
「傻丫頭,我要娶你過門,以後啊,我行軍打仗,你做我的護衛,我舞文弄墨,你為我鋪紙研墨,若是以後辭官返鄉,你與我一起整日外出遊玩。」
「這世界很大,我想拉著你們走遍這世界。」
所以這一世的劫難到底是什麼呢?夏瑄遇到了劉欣榮第一世的轉世,遇到了劉欣榮第五世的轉世,可劉欣榮在哪呢?她們都是劉欣榮可又不是劉欣榮,若是自己沒有帶著記憶投胎該多好,就不用了想這麼多了。
夏瑄三人同榻而眠,說了一夜的話。什麼交趾這地名的由來是因為當地人喜歡男女同川而浴啊,什麼那姓唐的畜生後來還投胎寫了首詩叫「醉后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啊。後來重回神界還讓那姓唐的永墮畜生道啊。
夏瑄知道她們不信,看著自己的眼裡都是關懷,可李白有句詩說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得越多活的越累。
翌日一早,夏瑄帶著瓦氏和徐忠、塞哈智去了張輔大帳。
「張帥,監軍馬琪死了。被我部發現,想必張帥已然知曉。」
「嗯,我也正思慮此事,跟著上了一道請罪奏摺。」
「在下想說的是,收拾馬琪遺物時,張帥最好派一隊信得過的親兵去,仔細點驗一下,免得別的軍士偷拿了馬琪的遺物。」
「經歷所言甚是啊」
夏瑄也只能提醒張輔到這了,能不能發現馬琪彈劾張輔的書信就看他的命了。
張輔的親兵把一張輿圖撲在了桌子上「來,昨日破城我得到消息,那陳季擴收羅各部殘兵到了暹蠻、昆蒲下寨,據當地土人所說,這兩處地勢險要,在懸崖之上,盤山小徑只有一條,且道路崎嶇狹窄,只容三人并行通過,易守難攻啊。」
「而且那占城國主竟打算親自前來,三日後興許就到了,想索要陳軍昔日佔下的占城之地。」
「張帥,前些日子,我部在愛子江已受重創,昨日攻城又有幾百個士卒受傷,怕是難當此任啊。那占城國主前來何須張帥接見,不如,我去打發了他吧。」
幼軍的功勞已經夠多了,而且那地方肯定易守難攻,還是讓給張輔吧。
「那既然如此,就有勞所部駐守政平州,本帥親自帶精銳去剿滅那陳軍殘部。隨行的禮部官員如今就在城中,你可自取找他們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