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恭賀
「屬下恭賀都護!」
「同喜,同喜!全賴你等奮力與大食人交戰。」
「屬下恭賀都護!」
「全賴諸位將領與大食人奮力交戰。」
「屬下恭賀都護!」
「全賴……」
在完全奪取副營寨后,眾將領紛紛圍上來,對李珙行禮恭賀,李珙也滿面笑容地回應。
「你們不要一個一個行禮恭賀了,」大約是覺得反覆說同樣的話太浪費口水,李珙說道:「一塊說吧。」
「屬下恭賀都護!」眾人聽到這句話也笑出聲,之後一起行禮說出恭賀之詞。
「全賴,」李珙才說了兩個字卻忽然笑出來,又道:「之後的話你們都已經聽過多遍,我也不多說了!」
「這可不成!」孟別將立刻叫道:「前幾位將領恭賀都護都認真應對,到了我們不僅一塊恭賀,都護連應對之詞都不說了,也太敷衍了,不成!」
「對,不成,不成!」眾人紛紛叫道。
「好好好,是我錯了。」李珙立刻認錯,又認真地對眾人說道:「全賴諸位將領與大食人奮力交戰。」說完這句話,眾人一塊笑起來。
「都護,劉都護為何不見?」笑過後,安萬里又問道。
「他去操辦今晚的慶賀宴飲了。」李珙道:「今晚要舉行遠比喔鹿州城下更加盛大的宴飲,從大食人手中得到的牛羊全部宰殺了供將士吃喝,所有將士都會參加。
既然要舉行如此盛大宴飲,需準備的東西也十分繁雜,絕非輕易能籌辦完全的。劉都護從前日奪取大食主營寨后、圍攻副營寨時已經開始籌備,現下還未籌備完畢,仍在忙碌。」
「都護,今晚宴飲你可得好好獎賞劉副都護才是。」一名別將說道:「劉都護不僅勞苦,操持營中大小事情;而且還帶領將士打了許多勝仗,立下不少功勞。」
「這是自然。」李珙笑著說道:「他勞苦功高,你們都知曉,我自然也看在眼裡。此次與大食軍在谷口交戰,他仍為首功!」
「都護明見。」眾人紛紛說道。
雖然此戰大獲全勝與諸多巧合大有關係,但若無劉琦等將領指揮,也絕不可能一舉擊潰大食軍。
而在與大食軍交戰過程中,劉琦親自指揮的219高地防守戰可以說是一系列大勝的開端,若此戰不勝則之後的一系列巧合也就不會幫助唐軍贏得勝利;而且219高地之戰中劉琦以副都護之尊仍甘冒奇險親自駐守山丘,幾乎喪命。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在李珙自己不參與評定功勞的情形下,劉琦都應當為首功。
「至於次功,當然是王都尉。」李珙又道:「王都尉在得知我與劉都護遇襲后帶領援兵快速趕來219高地附近,一舉擊潰圍攻此山丘的大食軍? 將其圍住。雖最後未能在平地圍殲大食人? 可也使得他們損失慘重,之後在河邊打敗大食軍也極賴王都尉出力。」
「都護說的是。」眾人又說道? 仍然無人有異議。
「至於之後嘛? 趙都尉來到營中就生了病,昨日才好。我絕非責怪趙都尉? 畢竟他自己也絕對不想生病;可畢竟錯過此戰,無法評定功勞。
再之後? 就是領兵在219高地附近? 在追擊路上,在谷口西面與大食軍交戰的諸位別將了。」說到這裡,李珙抬起頭來看向諸人,見他們神色各異? 顯然對誰應當是功勞第三、別將第一心中有自己的見解? 而且與旁人多半不一樣。
「對於諸位別將誰能夠評為功勞第三,」李珙繼續出言,說到這裡忽然拉一下長音,又道:「我也尚未確定,待今日伴晚宴飲前再告知諸位將領。
都散去吧。尤其是你王匡? 你剛剛帶兵奪取副營寨,許多士卒還在營中搜檢戰利。我知道士卒們家中不富裕? 都想著多得些戰利。這原也無可厚非,但若因此起了爭執? 甚至同袍間動起手來可就不好了。你趕快回去約束士卒。
至於旁人,雖無須擔心士卒為爭奪戰利打鬥? 現下又已經取得此戰勝利士卒可以散漫些? 但也不能太過了? 多少約束著些,待宴飲時再吃酒談笑。」他又說道。
「是。」眾人都答應一聲,各自散去;王匡尤其重重行禮,翻身上馬趕去副營寨。
「孟飛軍,你停下,我有話與你說。」李珙又叫住他。
「都護。」孟飛軍趕忙停下步子,轉頭又來到李珙身旁。
「我記得就在我從平地逃入219高地時你受了重傷,被長矛穿身而過,怎今日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傷已經好了?」李珙問道。剛才孟飛軍大叫『不成』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這人,對他為何能夠出現在這裡感覺疑惑,只是當時人多不好詢問;這時眾人都散去,終於能夠問出來。
「傷,還未全好,不過已經不礙了。」孟飛軍遲疑了一下,回答道。
「真的不礙了?」李珙見他說話遲疑,又問了一句,而且上手抓住他的衣服,要掀開看受傷之處。
「都護,屬下受的傷真的不礙了。」孟飛軍連忙躲閃,但躲閃的動作卻很慢,輕易被李珙抓住;他又用雙手抓住上衣死死摁住,卻也沒多大力氣,被都護輕易掀開。
「混賬!」看了傷口處幾眼,李珙立刻重新將衣服蓋上,又罵孟飛軍道:「你的傷明明還沒好,怎不繼續呆在傷兵營,出來鬼混!趕快回傷兵營!」
「是。」孟飛軍趕忙答應一聲,又辯解道:「屬下並非是出傷兵營鬼混,只是來與其他將領一道向都護恭賀此戰勝利。」
「等傷養好了,你願意怎麼恭賀怎麼恭賀,何必非要與他們湊在一起。快回傷兵營!」李珙又叫道。在祭拜后的交戰中,孟飛軍等於救了他一命,他自然也會記在心裡,也對這人更加關心,希望他儘快把傷養好。也因此當他見到孟飛軍不好好養傷后才這樣生氣。
「屬下出營還有一件事。」孟飛軍卻又說道:「都護,傷兵營里的士卒也想參加宴飲,托屬下來向都護說項。」
「這,不大好辦。」李珙道,按照上次喔鹿州之戰勝利后的經驗來看,受輕傷的人都會回到自己的旅隊參加宴飲,留下的、需要托孟飛軍說項的都是重傷重傷之人。但這些受了重傷的人行動不便也就罷了,若在宴飲時見旁人吃酒吃肉自己桌前卻只有清淡東西,也鬧著要酒要肉如何是好?
「都護放心,屬下親自盯著他們,必定讓他們滴酒不沾。」孟飛軍又輕輕拍著胸脯保證道:「整個傷兵營無人比屬下官職更高,再有都護命令,屬下能壓得住。而且連一滴酒都吃不到,也沒法子『耍酒瘋』。」
「也罷,就允許他們參加宴飲。」李珙想著若將他們單獨留在傷兵營反而不好管束,於是點頭答應了此請求。
「但你可得將眾人看好了,不需任何人吃酒;郎中說不能吃肉的人也要阻止他們吃肉。」他囑咐道。
「都護放心,屬下一定遵從。」孟飛軍笑著答應。
「不過你也別太勞累了。我會安排幾個侍衛去傷兵帳篷,幫著你看著傷兵。」李珙又道。
「多謝都護。」
「你趕快回傷兵營吧。多在床上躺一會兒,別在走動了。」
「是。」孟飛軍最後行了一禮,轉身告退;李珙不放心,又安排一個侍衛陪著他回去。
派人將他送回去,李珙站在原地想了想,決定去找劉琦。其實此時除了籌備慶賀宴飲,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比如審問俘虜的大食將領,比如清點從大食人手裡得來的軍械,比如核准各團報上來的砍殺大食兵數目,等等等等。
但他此時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冒著懶氣,這些費心的事情一件也不想做。但在大家都忙碌、劉琦更忙碌的時候,自己閑著似乎也不大好,於是決定去找劉琦,讓他交給自己幾件不需要費心的事情去督辦,讓自己顯得在做事。
李珙很快來到伴晚宴飲準備之地,見此時這裡一片嘈雜之聲,許多士卒來來往往,有的牽著牛羊走過來,有的端著菜蔬走過來,有的推著裝滿酒罈的獨輪車走過來。
牛羊牽過來後會很快被宰殺,菜蔬會迅速被切碎,放入鍋中做成各種各樣的菜品;酒罈堆在一處,由專人看守。
「劉都護在何處?」李珙看了一會兒殺牛宰羊,問路過的一位低階武將道。
「劉都護此時正在東北角,提前犒賞19團與20團士卒。」這人不認識李珙,見穿著以為是某位別將或都護侍衛,回答道。
「多謝。」李珙行了一禮,趕去劉琦所在之處。
他走過去的時候,正見到劉琦吃下一大碗酒,又笑著與眾人說話。李珙見到這一幕,不由得自言自語一句:「為何要提前犒賞這兩團?」
「為了使這兩團士卒夜晚舉行宴飲時駐守軍營四面,以防有膽大的大食兵襲營。」一個解釋之聲從身旁傳來。
「那也不必,」李珙說著,轉頭看向出言解釋的人。但他才瞧見這人衣著,就彷彿見了鬼似的大叫:「你怎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