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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溫不易

  「薛哥哥,莫非你也對這北疆小王爺有興趣?」

  薛塵哈哈一笑道,「不瞞你說,我本是臨安人士,雖說沒有真正看到過這位混世魔王,可這名聲自然是聽過的,要知道風雲堂在臨安駐紮近10年,一夜之間便消失不見,如何不對這北疆小王爺感興趣啊。」

  鐵戰在一旁連忙擺手道,「薛兄弟說話還是小心些,雖說這葉一南是北疆人,可畢竟是官場上的人物,是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公子哥,我們這幫江湖人如何能評價他,可別被我這師侄給帶溝里了。」

  說完,還瞪了溫溪一眼。

  溫溪只得頑皮地吐吐舌頭。

  薛塵連忙勸道,「江湖事乃天下事,天下事乃江湖事,這夜間閑談不妨事。」

  「溫小弟,你就快說說,我這肚子里的好奇蟲,已經被你勾起來了。」

  溫溪看了一眼鐵戰,見他沒再說什麼,便抓起桌上的一盤花生米。

  邊吃邊說道。

  「這葉一南貴為北疆小王爺,在未出北疆之前一直都是一名紈絝的小王爺,玩女人,喝花酒,日日夜夜花天酒地的,他的事迹傳到這天陽老實說大家都是看不起的,只道是北疆的未來要被他葬送。」

  薛塵點點頭,江老頭雖說隔著一張桌子,可也把凳子挪了挪,坐在薛塵一個身位的地方,也算是聽得清楚。

  但是那曾小濤,聽到談論葉一南,神情稍顯有點兒不自然,別過頭去,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可是!這天陽朝廷肯定是喜歡的。」

  「哦?為何?呵呵,薛小弟是怎麼看的?小老兒我也好奇起來了。」

  江老頭兒又把自己的凳子往前拉了拉,幾乎坐到了他們這桌面前,一臉好奇道。

  「你們想啊!北疆的葉家驍勇善戰在現任王爺葉世昌的手中,肯定是一隻足以摧毀一個國家的存在,這麼強大的軍事力量,朝廷焉能不如芒刺背,呵呵……我只是說出我的理解,各位千萬不要對號入座,要不然我家師叔又要罵我了。」

  鐵戰拿起酒搖搖頭,有些無奈地站起身,走到曾小濤這一桌坐下,換上一副笑臉與之喝起酒來。

  見鐵戰走開,江老頭兒大大方方地坐到他之前的位置上,連連點頭道。

  「繼續,對吧,少……侄子。」

  薛塵也點頭示意溫溪繼續。

  溫溪放入嘴裡一顆花生米,繼續道。

  「所以這葉一南無論干出任何荒唐的事情來,朝廷都是十分歡迎的,你想啊!將來這葉一南當了王爺,就憑他之前的名聲,如何能掌控好這北疆的軍士,那朝廷說不準就能兵不見血刃地把北疆徹底收回了呢。」

  薛塵也表示同意,他倒上一杯酒,雙指輕輕地移到溫溪面前。

  「溫小弟此話倒也不差,不過可惜朝廷的算盤打了個空。」

  「誰說不是呢!」

  別看溫溪是個半大孩子,這喝酒的姿勢還十分熟練,端起來就一飲而盡。

  「這次他鬧得動靜簡直太大了,假如你說他帶著幾隊北疆軍到中原來揚武揚威也就罷了,可是他偏偏就一個人,身邊還只有一位老僕人,重收邊關城,斬殺紅龍會,連那個富可敵國的桑家他都來去自如,甚至咱們江湖上最頂尖的四劍之一,也被他搞定了,這樣的人是多麼的可怕!朝廷又如何能留他!」

  說到激動處,溫溪像個小猴子一樣,摸摸後腦勺不解道。

  「薛哥哥,這也是我沒想通的地方,你說他要是藏好鋒芒,等繼承了王位再如此這般這還好說,可王爺葉世昌還健在,據說身子骨還挺好,他就不怕這朝廷奪了他世襲罔替的資格?」

  「嘿!你這話說的,小兄弟可知這封疆大吏可是當今天子定的,君無戲言,怎麼會忽然把那份資格給奪去。」

  江老頭兒摸摸鬍子調笑道,果然還是個毛孩子,說得一道一道的,真要官場的事情拿來看,卻還是不夠懂。

  只見溫溪抓住薛塵的手,輕聲道。

  「你家叔叔這麼說,倒也不算錯,可你們二位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這小王爺雖然自認還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天陽朝廷的事情,但事實上他早已惹怒了天子。」

  「什麼!」

  江老頭兒驚了一下,轉頭看向自己的侄子。

  薛塵低眉想了想,隨後抬頭肯定道。

  「沒錯,你是對的。」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溫溪從江老頭兒手中奪走一壺酒,徐徐道。

  「嗨~你這當叔叔的怎麼還沒你家侄兒聰明,因為之前一直以紈絝示人的北疆小王爺欺騙了整個天下,特別是天陽龍椅上的那位,你覺得天子會吃這啞巴虧?當然啦,我是不懂什麼政事兒,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假如天陽有著收回北疆的打算,那麼這下看起來之前的朝廷對於北疆的謀划就已經發生了質的改變了。」

  「薛塵」用左手手指在自己鼻尖處摩挲,溫小弟的話他怎會不理解。

  上次讓沈濤送寧天翔的女兒孫子回去,歸來的時候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天陽已經把葉世昌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虎符給收回。

  以前的北疆可以說是掌管著整個天陽的軍事力量,可現在也只剩下北疆葉家軍基本盤。

  不得不說因為自己這次出去的關係,讓北疆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地。

  前有梁國後有天陽,假如兩國來個前後夾擊,那這幾十萬北疆軍能夠抵擋得住嗎?

  這溫溪說得的確不錯,朝廷已經對北疆的態度來了個十分大的轉變,而且聽沈濤講過,現在的天陽的軍事實力,已經牢牢掌握在了天子兒子楚王的手裡。

  楚王為人不怎麼樣,倒是他身後的萬眾佛普賢是個麻煩事兒。

  此人的聰明才智可不在他師弟普度之下啊。

  想不到在這種地方,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有著如此的見解。

  只見一壺酒下肚,溫溪忍不住打了個酒嗝。

  「嘿!你這毛孩子看上去不大點兒,這酒量還真是不錯啊!」

  溫溪連忙把指頭伸向自己嘴唇上,示意江老頭兒小聲點,以防自家師叔聽見。

  只見二人轉頭一看,誰知這鐵戰的酒量著實不行,居然在和曾小濤喝了幾杯后,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曾小濤則面無表情地喝著自己手中的酒。

  「呵呵~二位可莫見怪,我自小酒量就好,在門裡的時候能喝過我的人不多,他們都說我在娘肚子里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喝酒了,這酒您老拿好。」

  說著,溫溪就把他們這桌剩下的那壺酒推到了江老頭兒身前。

  江老頭兒接過,正要倒酒。

  被薛塵給攔了下去,他看著溫溪問道。

  「可你還是沒說那北疆小王爺為什麼可憐?」

  「這事兒啊!呵呵。」

  溫溪笑了笑,整個雙腿跳到凳子上,頗有點兒放蕩不羈的姿態。

  只見他輕聲道。

  「兩位你們想啊,朝廷能想到的,他北疆的葉世昌與常在他身邊的黑衣僧人能想不到?可就算這樣,我倒要請問二位了,為什麼還要這麼高調地放小王爺出來?」

  江老頭兒與薛塵面面相覷,二人同時笑道。

  「這太簡單了!」

  「簡單嗎?」

  「自然簡單。」

  「那就請教二位了。」

  江老頭兒率先說道,「世人誰不知這北疆王爺有一男一女兩位子女,可惜這二人都與他父子之情極為淡薄,換句話說,子女的心思,就算他貴為王爺也控制不住,而且據說他們家家風極為鬆懈自由,複雜的事情簡單點來看,也許就是一場意外而已。」

  薛塵則淡淡道。

  「說不準這小王爺是位有德之人,正好這兒是正一道的地界,我且用道學來說說,一人如有德,老天都會幫他,因為有了德行,暗合了天地之道,有時候會慢慢發現,當你遇到難以解答的問題時,總有人會忽然出現,並莫名其妙地幫助你,莫名其妙的一些名聲與事情就變得順利起來了,因為德可以孕育萬物。」

  江老頭兒背轉身子,用著只有兩個人的聲音低語道。

  「少爺,太過了.……太過了..咱道家可沒這個說法,這可哄不了這小孩兒。」

  薛塵沒有像以往一樣回應,而是看向溫溪的眼神十分清澈坦然。

  溫溪微微一笑,摸著自己的下巴,用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表情問道。

  「難道這北疆小王爺,一點兒都感覺不到自己是被別人扔進去的食餌嗎?」

  薛塵抬頭拿起桌上的酒杯把玩了一遍,長吐一口氣,用胳膊碰了一下江老頭兒問道。

  「你還記得在阿亮嫂家裡,給我算的那一卦是怎麼說的嗎?」

  「少爺?你這是……」

  「說。」

  「是。」

  江老頭兒坐直了身子,用著低沉的語氣說道。

  「我曾為我家少爺算了一卦,此卦有凶有吉,卦象上赤口中凶,任何虛念皆是空亡,從而我遲遲不敢斷卦,這時候少爺把卦像給一腳踹開,對我講道,假如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開始與結局,那人生是多麼沒趣的事情啊!少爺說了,任何把他當棋子的人都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薛塵對著溫溪拱手道。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我還年輕,就算現在還翻不出來,就先和他們耗著唄。」

  溫溪摸了摸頭,淡淡道。

  「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才還喧鬧的大堂,此時安靜地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我可不聾。」

  江老頭兒一愣,回頭一看,只見除了曾小濤外,所有的人都和鐵戰一樣趴在桌上昏睡了過去。

  而且有些人還乾脆躺在冰冷的地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江老頭兒立馬醒悟過來,瞅著自己手裡的酒,趕緊將這酒放回桌子上。

  怪不得剛才少爺不讓自己喝這酒,原來這酒里下了迷藥。

  溫溪連拍兩次手,大讚道。

  「好一個北疆小王爺,觀察如此細微。」

  葉一南搖搖頭,用大拇指指著身後的曾小濤道。

  「這可全是他的功勞。」

  溫溪伸起脖子,向對方點點頭,並拱手道。

  「不愧是北疆暗殺部隊的隊長,厲害。」

  沈濤聳聳肩,把一顆花生米扔進了嘴裡,隨後又點了點頭。

  「幾位都帶著人皮面具,這手藝怕也是身後那位的功勞吧。」

  「那是,小濤濤這手藝沒話說。」

  老李頭這話剛興緻勃勃的說完,可立馬就後悔了,因為對方依然知道了他們的真實身份。

  「我在一旁觀察你很久了,你身材矮小,可確實沒有帶人皮面具,所以,只有兩個可能。」

  沈濤在後面豎起兩根手指。

  「這第一嘛是你手藝極好,好到讓我也看不出端倪,這第二嘛就是你確實是一個孩子。」

  見三人都看向自己,溫溪雙手一攤,做無奈狀。

  隨後站起身來,面向葉一南恭敬地拜道。

  「風雲堂甲等殺手百歲小郎君--溫不易見過北疆小王爺,天算李居士。」

  老李頭一聽他的名號,立馬說道。

  「我知道你,在我的那個時代你就已經是位極其殘忍的殺手了,傳說你面如孩童,詭計多端,常用智取,想不到過了這麼多年,你的面容居然還是這麼年輕,真是神奇!」

  「應該說,更加想不到的是你加入了風雲堂。」

  溫不易點點頭,指著熟睡的鐵戰說道。

  「其實那是我侄子,各位見笑了,呵呵。」

  葉一南又看了一眼鐵戰,心中不免升起些滑稽之感。

  此時老李頭十分難得地站了起來,「既然已經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又是那風雲堂的人,想來應該是來給你們杜堂主報仇的,正好最近我拳頭癢得很,這架我來打。」

  邊說邊擼起袖子。

  「前輩~等等,我可不是來找麻煩的,之所以會想著迷暈所有人,是我家堂主留下些話給小王爺。」

  「給我?」

  說起杜威,葉一南還是感覺挺自責的,因為在杜威那兒他有著一種自家長輩疼愛他的感覺。

  「先不說這個,你又是如何識破我們三人的?沈濤的人皮面具加上化妝之術可以說是毫無破綻。」

  溫不易笑著低頭指了指。

  只見就在葉一南的腰間正掛著那把名滿天下的聽風刀。

  葉一南此刻真想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怎能如此不細心。

  這偽裝真他娘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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