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庶出的小可憐
我被紙鳶拽著走不出家門，感覺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了，他大爺的這萬惡的舊社會！
「好了我不走了，你放開吧！」其實我也沒想好現在出去幹什麼，剛才屬實有點衝動，幸好有紙鳶攔著，我藉機冷靜下來。
我扶起紙鳶，拽著她的手走到床邊坐下，「紙鳶，你和我說，我娘是不是因為我挨的板子？」
紙鳶抬頭看看我，小聲說，「這還用說嗎？」
我心下立刻為自己的冒失愧疚不已，又問她，「屁大點兒事兒就挨板子罰跪，爹爹不管嗎？」
「啊？要是讓老爺知道了，蓮夫人會更慘……」紙鳶又是小心謹慎地回答。
「為什麼會這樣？」我的內心又是一震，什麼情況啊？
「大夫人是當今太師的侄女兒，這您也忘記了？咱們老爺是大理寺少卿，才是個正四品，可這正四品也是全仗著大夫人呢……大夫人沒過門兒之前，咱們老爺才是個小小的通判……這個二小姐懂嗎？」紙鳶問我。
我對著她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仕途潛規則，當然明白呀，這麼說來我這爹爹也是個吃軟飯的，倒也不稀罕，且聽紙鳶繼續道來。
「自從大夫人嫁進古家，老爺就一直看著大夫人的臉色行事，要是知道大夫人受了氣，這麼好的表現機會落到老爺手裡，老爺定會當面嚴懲，讓大夫人感覺老爺心裡只裝著她一個人，二小姐您懂了嗎？」紙鳶生怕我不明白，說得很認真，我毫不猶豫點點頭。
「那，我娘和我不是經常被她們欺負嗎？」我心裡真的開始擔心了。
「唉，那倒也是未必，老爺私下裡還是很疼二小姐您的，這個我們心裡都清楚。」紙鳶又說。
我有點不明白了，還是私下裡？於是我一臉懵逼地看著紙鳶，紙鳶接著說。
「二小姐打小就乖巧懂事，聰明伶俐，人又長得漂亮，哪個做爹娘的不喜歡？」
我突然又想起淑影說我丑了吧唧的事情，趕忙問，「我打小就長得漂亮，那……那為什麼淑影說我丑呢？還說我嫉妒她的美貌！」
「這個呀，要怪就要怪咱們老爺了……說實話，大小姐人長得還算不差，可哪比得上二小姐您呀，大小姐心裡也清楚，但大小姐生性嬌慣，不管啥事兒都想壓二小姐一頭，就問老爺誰長得最好看，老爺當然會說是大小姐長得最好看呀……所以，大小姐從小到大，一直認為她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子……大小姐只要一和二小姐吵架，就會罵二小姐是醜八怪，我們都已經習慣啦。」
我去，我突然想起了白雪公主和她后媽，還有那面會說謊的魔鏡，沒想到魔鏡不在西方的童話里，而是就在我的身邊。
「紙鳶，你說爹爹也是很疼我的，那為什麼要把我嫁給一個傻子呢？」
「唉，這事兒說來話長……你別看咱們老爺才是個四品大員，但自從娶了大夫人，老爺交往的達官貴人可就多了去了。畢竟主母是當朝太師的侄女兒，老爺在朝廷也是眾望攸歸，那些大人們巴不得和咱們老爺結交呢……可巧前個月，當朝刺史曹大人帶著兒子曹元武來咱們府里作客，說是作客，其實是想給兒子許一門親，外面都在傳咱們古府有兩位賢良淑德、美若天仙的千金……」
「紙鳶你等等，外面真的這麼傳嗎？」我插了一句，可能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好成為流量明星的心理準備吧，我還是自信不起來，什麼賢良淑德美若天仙，和我有關係嗎？
「二小姐，奴婢何故要騙您呢？」紙鳶被我問得有些糊塗，我抬了下手示意她繼續。
「你可知這曹元武是什麼人嗎？」紙鳶反問我，我立即搖搖頭，目光很無奈。
「二小姐，您還真是全都忘了呀。」紙鳶也很無奈，在確認了我的眼神之後，繼續說，「曹元武是禁軍統帥，曹刺史的獨子，人長得也風流倜儻、玉面花驄……在洛城，多少個名門望族的千金們都盯著呢……」
「你等等！你一個丫頭，好好說話嘛，哪兒來這麼多成語，我都快聽不懂了。」我又打斷了紙鳶，這小丫頭說話怎麼沒重點呢？我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紙鳶看著我，那眼神好像是剛剛才認識我，「二小姐，二小姐您別嚇唬奴婢了，奴婢這成語可都是您教的呀，您怎麼還聽不懂了呢？完了完了，這回真的麻煩大了！」
「哎呀，你快別說了，我問你這麼多，可不是要多了解些情況去救我娘嗎？你說這麼一大堆都沒有個可參考的信息，我怎麼想辦法？」說實話，我是真的著急，蓮夫人為了我還在大夫人房裡跪著呢！
「二小姐，您著急也沒用，您長這麼大，蓮夫人因為您可沒少跪，也就是後來您長大懂事兒了，知道怎麼在大夫人、老爺、小姐之間斡旋，怎麼拿捏說話的分寸，蓮夫人這才好過了些，要不蓮夫人她，唉……」紙鳶嘆息著，那淚水又在眼睛里開始打轉了。
「怎麼不直接懲罰我呢？讓我跪著不就好了？」我說著站起身來，真的想要衝出去替蓮夫人受罰，畢竟是我闖的禍呀。
「二小姐您就別鬧騰了。」紙鳶趕緊拉了我坐下，「蓮夫人哪裡捨得讓您受這種罪？別說蓮夫人，就是老爺也捨不得，反正有蓮夫人一個人受著，老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大夫人的氣兒消了，也就沒事兒了。」
這萬惡的舊社會，怎麼可以這麼對一個弱女子？我又想起蓮夫人那弱不禁風的身軀，她這是受了多少罪呀?
「從小到大，蓮夫人對您那可是含在嘴裡怕化，捧在手裡怕摔……前幾年朝廷打仗，日子不好過的時候，咱們西院兒的糧食都斷了，蓮夫人幾天都不吃不上一頓像樣的飯，把省下來的糧食都給您吃了，愣是沒讓您挨過一回餓。」紙鳶的聲音越來越低，情緒也進入低潮。
「好歹也是個四品大員，就算是個小妾，也不能淪落到吃不飽飯吧？」我真的聽不下去了，我的天，這是什麼情況？
「是呀，當然不可能，可那不是大夫人借著打仗的事兒為難蓮夫人嘛。」
我的眼淚頓時湧出眼眶，我被這母愛的偉大感動得一塌糊塗，同時又在心裡憤憤不平。這麼善良溫暖的女人，怎麼可以慘遭迫害呢？絕對不行！
「紙鳶，你把剛才的話說完，就是曹……什麼來著？」我徹底靜下來了，這事兒想要徹底解決，就得搞清楚狀況，知己知彼才能翻身做主！
紙鳶被我的態度怔了一下，繼續說，「是曹元武曹世子，刺史大人帶著兒子想和咱們老爺定親，本來定的是大小姐，可曹世子吃了茶後到咱們園子里轉悠，遠遠地看到了二小姐您，結果……結果就喜歡上了二小姐，和刺史大人說，非要娶二小姐，可刺史大人要給兒子娶個嫡女呀，當然不會同意，曹世子就和刺史大人理論了幾句，不小心被人聽了去……也不知道是哪個多嘴的下人把這事兒告訴了大小姐……結果大小姐就開始發飆，沒過多久，老爺就給您定了一門親事，就是當朝太尉之子，二小姐未來的姑爺秦世子……」
我終於聽完了二小姐的故事，心下琢磨了許久才說，「紙鳶，這曹世子和你家二小姐私定終身了是不是？」我說完，忽然發現出了個大大的漏洞，我這故事聽得太投入了。
「二小姐，您？」紙鳶被我搞暈了，直愣愣地看著我。
「我什麼我？問你話呢，說重點！我和曹世子到底有沒有什麼具體的約定？」我趕緊用激烈的言辭搪塞過去。
「哦，怎麼可能？那天我一直陪著二小姐呢，我和二小姐連曹世子的影子都沒見著，也不知道這話是從哪裡傳出來的。」紙鳶回應道。
還真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我去，這古人的眼神有這麼好嗎？我不信！
「哦？那就好……」我故作平靜，但心裡已經樂開了花，嘿嘿，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