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懸一線
歐雨一心想要嫁給愛情，可愛情總是讓人留痕，不是淚痕就是傷痕。
就比如現在。
“歐雨你堅持住，堅持住啊，主任他已經通知院辦來和你公公婆婆交涉了，應該很快就可以把字給簽下來的。”助產護士李玉正在安慰歐雨。
歐雨眼角含淚咬牙忍痛，她早在剛才聽聞到外麵的情況後就已經心涼了。
明明都已經痛得快要昏死過去，可她卻忍不住在心裏想：生女兒和兒子，區別真的就這麽大嗎？
幾個月前，劉富強執意要醫生告訴他究竟是兒子還是女兒，而醫生迫於無奈說出是女兒的時候，劉富強當場就要求歐雨把孩子給打掉。
重男輕女，這是很多傳統家庭的毛病。恰好劉富強就是在那種傳統家庭長大的。
可歐雨不一樣，她雖說當了幾年的孤兒，但她本來就出身於豪門世家，即便自己家門沒落也在十歲那年繼承夏家遺產做回了公主。而在特殊監護人鄭欣的悉心照料下，她一直都接受著思想開明的高等教育，她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過‘重男輕女’這四個字。
所以，幾個月前，劉富強讓她打掉孩子的要求遭到了她的堅決反對。
結果，她在臨產之際就被送到了普通病房，就連她自己花錢想住貴賓病房想找個護工來照顧自己都不行。
“找什麽護工啊，你把錢給我，我照顧你。”她婆婆當時是這麽說的。
她還真的就把錢給了婆婆，結果婆婆當天下午就收拾東西回鄉下喂豬去了，還順手拿走了她最喜歡的兩條裙子，說是給大閨女帶回去。
很多事情，歐雨都忍了，因為她愛劉富強，她也覺得劉富強是愛她的。
可是，現在，劉富強難道連個字都不敢簽嗎？
“李……李玉，你……你幫我把……把富強叫過來。”歐雨強忍著不適低聲開口，盡管她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昏死過去，可她依然想親眼看看劉富強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態度。
李玉是助產護士也是歐雨的閨蜜好友，所以她在聽到歐雨的話後並沒有立刻出去叫人，而是遲疑說道：“歐雨你……你還是再稍稍等一下吧，院辦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外麵了，你……”
“你快……快去啊。”歐雨的聲音很是哽咽，她到底是忍不住哭出來了。
事實如此，歐雨又怎能不哭？劉富強若是真的把她放在第一位又怎麽可能會到現在還沒簽字？
不久，李玉把劉富強拉了進來。
“歐雨你別急。”劉富強立馬趴在歐雨旁邊著急開口道：“院辦已經在和我爸媽做交涉了，很快就好，很快就好，你再忍一會兒，就一會兒。”
歐雨在哭，沒有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她現在已經被那撕裂般的劇痛給折磨得快要死過去了，可她最愛最信任的男人卻還在顧忌父母的考慮還要讓她忍——就這種情況，她就算有力氣開口又能夠說什麽？
而且，她腹部的疼痛正在不斷加劇。
“啊——”歐雨突然叫出了聲來，那撕心裂肺般的哭聲頓時就把李玉惹急了。
“劉富強你趕緊去簽字啊，難道你真要歐雨死在這裏嗎？”李玉張嘴就衝劉富強吼了一句，緊接著快步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拿了材料催促劉富強趕緊簽字。
可在這時，劉富強他爸媽硬闖了進來，被幾個護士強行攔在產區門口後還直接扯開嗓子吼道：“劉富強你給老娘聽著，你要是敢簽字做什麽剖腹產浪費錢就別給老娘說你是我兒子，還有你必須把錢留著給你姐置辦婚事，要不然……”
“都不是你兒子了還要拿錢給你女兒置辦婚事？什麽道理啊？”李玉實在忍不住跑出來衝老大媽吼了回去。
老大媽當場愣住沒反應過來，可她老伴卻是立馬衝李玉罵道：“有你媽的什麽事啊？滾開！”
分娩床上，歐雨已經疼得死去活來痛哭不止，而她哭不止是因為疼，更是因為公婆那野蠻的冷漠。
“怎麽就不關我的事了？我是這裏的護士，保證孕婦的生命安全就是我的首要職責，倒是你們兩個身為歐雨的公公婆婆卻因為錢而對她的死活不管不顧，做人做到你們這個份上也真的是夠了！”李玉充滿了憤怒的聲音裏透著無限的著急，因為歐雨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像是針一樣不斷紮在她心裏。
可老大媽轉眼就衝李玉吼了回去：“你給老娘滾過來，老娘自己的家事還要你來管啊？你一條給醫院打工的護士在老娘麵前裝什麽啊？老娘今天就是不簽字就是不讓剖腹產怎麽的？”
聽到這麽一番話，院辦趕緊上來想要繼續勸道，結果卻被老大媽‘呸呸呸’的一陣口水給噴開了。
“爸媽你們幹什麽啊？歐雨她現在必須剖腹產，要不然會有生命危險的！”劉富強終於忍不住衝了出來大聲吼了一句。
就在這時，歐雨一聲慘叫，緊接著便歪頭昏死了過去。
李玉衝進病房見到歐雨昏死過去後直接叫其他護士幫忙馬上把歐雨送去手術室，這時候她已經顧不上什麽簽字了。
可當李玉等人著急忙慌地把歐雨給推出來後卻被劉富強他爸媽給攔下來了。
“幹什麽？這是老娘兒媳婦老娘還不能做主了？說不能剖腹產就是不能，老娘倒要看看你們誰敢亂來！”老大媽張嘴就是一通大吼，吼完還抬手給了李玉一巴掌。
與此同時，老大爺還衝到正要簽字的劉富強麵前一把將風險承諾書等材料搶了過去撕得粉碎。
“劉富強你他媽的反了天了還想背著我簽字？”老大爺張嘴大吼的同時還抬手扇了兒子一巴掌。
劉富強一臉痛苦地蹲在了地上，這個從小就不敢違背父母的男人徹底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時，正捂著臉被老大媽指手畫腳罵個不停的李玉突然瞥見，分娩床上正有血水從歐雨兩腿間流出來。
緊接著，李玉又看到了歐雨那張毫無血色蒼白如紙的臉。
在歐雨命懸一線的這一刻，李玉發飆了。
啪的一聲脆響，李玉竟是狠狠一巴掌猛地扇在了依然喋喋不休的老大媽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