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一個真正的穆歡
穆歡沒有抬頭，心裡多有掙扎。她不想的，真的不想跟卓然走到這一步，她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做好他身後的女人，在他感到疲憊、或者是感到痛苦難過的時候，能夠回過頭來看看，然後投入她的懷抱。
這樣就夠了，她要求的一直不多，可是為什麼只是這麼低的要求，卻是沒有人能夠滿足她呢？尤其是在自己一心一意地對卓然後，他現在卻信誓旦旦地跟她說，他的心裡沒有她？
她不能接受，絕對接受不了。
她蹲在地上，那雙原本妖媚的雙眼裡，此刻正一點點地往外滲透著絕望，這絕望好像急劇下降的天氣，瞬間冰封了她眼眶中洶湧的淚水。
似乎在瞬刻間也降低了她血液的溫度，那冷就像是從骨髓里開始被慢慢的釋放了出來，陽光似乎在此刻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溫度，再也無法捂熱頓在地上的嬌柔的身軀，「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地就放你走嘛？」
那聲音沒有一絲突兀，倒像是一直沉睡在她身體內一般，此時被撥開了積塵，卻依然不能影響它的狠戾。
突然的轉換，令卓然剛邁動的雙腿，在漠然間停頓了下來，他像是不能相信自己耳朵里所聽到的一般，背脊挺得僵直，挺立在原地很久很久，這才慢慢地迴轉身，那雙深邃猶如大海的黑眸里，涌動著錯愕與震怒，就這樣湛湛地射在穆歡的頭頂上。
似是察覺到了卓然的目光，像是正在享受著這種洗禮，又像是正在努力地去適應那道目光，她抬起雙眸的過程，緩慢的程度仿若過了一個世紀，當她的視線在與卓然的斜斜的相對的時候，穆歡笑了。
這笑到底代表著怎樣的意思，現在也只怕只有穆歡自己知道了。她想，真是可惜啊，他沒有超越常人的能力，要是有的話，估計現在恨不能將目光幻化為利劍，一刀刀地凌遲著自己，或者有恨不能讓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吧。
可是怎麼辦呢？她只想留在他的身邊，然後生活得更好。
穆歡因為自己心裡的想法，那張被冷氣渲染得更加森白的臉上，笑容似乎比之前更加嬌艷了。好似那生長在懸崖上的冰花，一道陽光掠過，閃過一道耀眼的光，刺痛了卓然的雙眸。
「穆歡，我的心裡已經沒有你了，又何必強求呢？」卓然轉過身不再看穆歡，抬腿繼續往別墅內走。
就在早上的時候，傅冰倩也曾經跟她說過這樣一句話，「我愛廖天磊，我現在滿心滿眼全被他一人佔據，已經無法分出位置給別人。」
心，是啊，他們都有心。可為什麼就是沒有人注意到，她也是一個有心的人呢？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地體量她這份心呢？
「哈哈哈……」穆歡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仰天長笑，「卓然，早在六年前，我們就註定是長在一起的人了，我們可以共用身體，我們可以共用一顆心，只要我的心裡還有你，那麼我們在一起就不算是強求，難道不是嗎？」
卓然對穆歡的話充耳不聞，雙眉緊蹙眸色仿若更沉了幾分，腳下的不知也比剛才邁得更大了。只是在他還沒來得及走去別墅內，從別墅的兩旁便竄出了四個硬漢，每一個膚色黝黑，理著板寸頭，沒穿軍裝，卻是由內而外地散發著經過嚴格訓練后才有的迅捷、靈敏以及剛硬。
四個人雙手背在身後，胸前的肌肉就像是雕上去的一樣，堅如磐石。四雙眸就像時織成了一張，正撲頭蓋臉地朝卓然撒來，將他圍困在其中。
雖然卓然以前也是有學過一些柔道、劍術，但那些用來自我防護還超不多，要是想說對付眼前這四個訓練有素的彪形大漢，那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穆歡，你。」卓然被迫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一雙冰沉的眸緊緊地鎖住穆歡。雖然知道穆歡是黑社會頭目的女兒，但卓然一直以為她是跟他們不一樣的。他甚至沒有想過穆歡會有一天將這流派的做法用在他的身上。
所以一時氣結，竟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卓然，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家庭背景的嗎？所以我會這麼做你應該不會感到奇怪才對啊。」穆歡還是以前的那個穆歡，就連走路的姿勢都那麼完美無瑕，像是被釘在了一個框架內，「然，看我這麼多年把你慣得，都讓你忘記了我是誰了。你知道嗎？在這六年裡，我到底為你做了多少事情，為了配得上你的儒雅，我特意請了形體老師，跟著他學優雅。為了能夠融入到你的生活，我特意去了大學學習。為了能夠幫助你儘快的復仇，我甚至去討好我的父親。你知道我有多痛恨他嗎？可為了你，我都做了，而且做得心甘情願。」
穆歡說著仰了頭，她將眼睛睜得極大，瞪視著天上高懸的太陽，讓陽光的熱度蒸發掉她眼裡的濕意。很久，她又看著卓然，「可你現在對我說什麼？說你心裡沒有我穆歡？哈哈哈，卓然，做人可不能太自私了，真的不能太自私。」
說著，說著穆歡的聲音越來越小，也越來越冷，卓然就這樣緊握著雙拳定定地鎖著她，才開口，那聲音已經冰冷得直鎖人咽喉，「我只想知道你現在叫這些人來到底想要做什麼？」
穆歡沒有正面回答卓然，「沒什麼，既然你的意志不夠堅定，那就由我來幫你完成復仇計劃。而你，只要在家裡等我的好消息就可以了。」
說完，朝卓然身後的四個人使了個眼色，只見，那幾個人就像是學過瞬間移動似的，圍到了卓然的身邊，沒有伸手去鉗制卓然，卻是正好形成了包圍圈，讓他只能順著他們的意思做，否則動彈不得。
卓然就在轉身離開之際，拋下一句話，「你這麼做沒有什麼意義。」
「是嗎？說不定會讓你感激我，重新愛上我也說不定呢？」就像是這樣的結局，她已經預見。所以此刻說話的音不再是帶著剛才的悲慟，反而是帶著一種被激發出來的激情。
看著卓然被四個壯漢擁進了別墅內，這才轉身，從包內拿出了電話，「嗯，是我。給我把那個跛子找過來。我現在馬上到公司。」
「好，我馬上去辦。」樂爵總裁辦公室內，王秘書放下手中的電話，摸出了私人手提電話。
她知道有些話是不能用辦公室內的電話打的。
跛子被『請』到樂爵總裁辦公室的時候，穆歡正背手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樓層不算太高，可以清楚的看到樓下川流而過的行人車輛，也許是因為眼裡早已經失去了色彩，所以倒映進她眼裡的那些人和物也就失去了生機，就像是被一雙雙無形的大手可以隨意擺弄的棋子。
跛子被人架著走進來，還沒來得及看到前方的人，便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頭將地面磕得咚咚直響，「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想再參與這件事情了，我會把收到的錢如數地退還給你們的。你們大人物的世界真不是我這種小羅羅能夠涉足的，求您就把我當成是一個屁給放了吧。」
穆歡並不為所動，轉身逆著陽光一步步地朝跛子走來。
隨著『篤-篤-篤』腳步聲的臨近，一雙紅色的細高跟鞋出現在了跛子的視線里，那雙鞋子鞋跟很好，拉長了穆歡的小腿線條，使美麗的腳顯得更加緊繃，雪滑的肌膚和清晰的皮膚紋路更加使腳部的玲瓏曲線誘人賞心悅目。
時機不對，場合不對，對象不對，所以即使跛子在看到這樣的一副美景的時候，雖然心中像是被貓抓過一般，心癢難耐，還是只能將頭垂得更低了一些，額頭幾乎就要再度親吻地面了。
「怎麼？很怕我？」隨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傳來，緊跟著穆歡的聲音在跛子的頭頂上方響起。
「不，不是。」跛子連連搖頭，那頭已經超過正常長度的發，披散在地面上，隨著他的動作，像個掃帚般沖刷著地面。
穆歡穿著高跟鞋的腳，以鞋跟為支點，旋了個弧度，一下子踩住了跛子散在地上的發，緊跟著跛子一陣『嘶~~~~』的吃痛聲，終於是停下了剛才的動作。
「那為什麼想要這個時候退出呢？」因為頭髮被踩著，看不到穆歡此時的表情跟動作，只知道她說話的聲音較之前更近了一些，好像她此時正蹲身在她的身旁。
「我怕自己太過笨拙，會破壞了你們的計劃。」跛子跪在地上，而頭又被穆歡的腳釘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拱形的形狀，血液像是流通受阻，全部堆積在了頭頂上方，整張臉漲得通紅，脖子的地方好像也因為血液的充盈，一下子脹大了很多。以至於聲道被擠壓，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的。
「計劃？我們會有什麼計劃？」隨著鞋子的捻動，跛子的發正一縷縷地糾結纏繞在那根細長的鞋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