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無人無津的姜醫生
姜文帶著滿腦子的問號睡著了，天沒亮，姜文便睜開了眼，盤算著今天能接幾個客人，嗯嗯，病人。
早起洗漱后，姜文沒有想往常一樣猴急的躥向飯桌，而是一本正經的梳順了頭上有點像雞窩的寸發，理平了衣服上的褶皺，走到飯桌前隨手拿了個饅頭，邊吃便走向前堂。
「姜師兄這是怎麼了？感覺今天怪怪的，飯都不吃了一點都不像他。」剛來的老幺問道。
「別管他，犯病了唄。」風寒師兄道。
「啥病啊，要不要緊，雖然姜師兄平時冷的緊，但是既然病了，我們也應該關心下啊。」老幺急道。
「癔症，總把自己當人看，沒得治！」風寒師兄冷笑道。還算融洽的氣氛忽然冷了下來，一眾人隨便吃了幾口，便各自開始幾天的夥計。
前堂坐診的幾人湊著團往前堂走去，看見已經在位置上做好的姜文，臉上皆是掛著一絲冷笑，回道各自位置上做好。
時近晌午，當第一個客人走進永安堂，醫生們也停止了閑聊，開始了今天的坐診工作。陸陸續續的病人來來去去，眾人雖稱不上手忙腳亂但絡繹不絕的病人也讓醫生們只能在暫時無人時找人聊幾句閑天喝口水。
所有人都在忙著問診，而姜文則百無聊賴的看著眾人，期待著有個病人主動來翻牌。哪怕沒啥毛病的人來閑聊解悶也是可以接受的。
夕陽西下，老幺合上門，示意著今天的坐診結束，坐的腰酸背痛的姜文，活動著脖子和肩膀向後堂走去。
「姜大夫，忙著幫我們數了一天的客人，一定累壞了，注意脖子和肩膀啊，姜醫生。」風寒師兄林業榮陰陽怪氣道。
而林業榮周圍的幾個醫生也紛紛嘿嘿笑著附和，氛圍著實令人不喜。姜文冷冷回頭道：「哪有師兄辛苦，婦女之友，日夜操勞。保重身體啊。」
「你！」林業榮正欲向前拉住姜文，倒被旁邊的大夫拉住了，那人笑道：「林師兄為何與他一般見識，一隻妖猴也配行醫，不過嘩眾取寵。而且，他說的也證明了師兄的人格魅力，他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幾人又是一頓溜須拍馬，哄得林業榮飄飄然，自是忘了剛才的不快，意氣風發的帶著周圍人向後堂走去。
卻說獨自一人先行的姜文，到了飯桌旁，看著還在等著眾人的新學徒不由得笑了笑，自己拿過碗筷，夾了些菜，草草吃過。待到眾人到飯桌后，姜文起身找了副新碗筷，夾了些菜，走向老頭的屋子。
卻說最近這幾個月，老頭的身子骨大不如前，大病接著小病，於是，便每天由姜文給老頭子帶些飯菜於屋中吃。
老頭子吃著菜，忽然抬頭問道：「最近，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的？」
「哎~你吃你的，吃飯的時候別叨叨了。安安靜靜的吃飯，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嘛。」姜文擺擺手打斷老頭子的話。
老頭也不氣，繼續問道：「那坐診可遇到有什麼讓你難以處理的情況？」
「這還真有，你吃完我說與你聽。」姜文煞有介事的點頭應道。
「近來，天熱人也煩躁，飯量也是越來越小。行了，你說吧我吃飽了。」老頭放下碗筷道。
姜文抬頭眼底一絲悲傷一閃而沒，怔怔地盯著老頭看。看了半晌，老頭終究頂不住了，道：「你瞅啥。」
「我在前面就這狀態，根本沒有病人找我你說算難以處理的情況不？」姜文低頭挫敗道。
老頭啞然失笑，似是斟酌好久說道：「人性如此，對於陌生事物總是充滿了戒備心理，你要明白，要體諒患者。說起來，你這形象在前面坐診確實是個問題，不過時間會帶走些東西，也會留些東西給你。」
「嗯嗯，我會堅持。今天晚上沒啥問題，你早點睡吧。」姜文點頭道。
出了老頭子的房門，姜文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的姜文，隨手打開老頭子之前送的幾本書翻看著，《行醫雜談》雖然有趣，但終歸有看完的一天。姜文睡前複習著所學的中醫知識，腦子卻不知道想些什麼。
草草翻過一遍書，姜文也是熄燈睡覺了。而老頭屋頂一道黑影閃過，掠向不遠的同福客棧。
第二天同樣無人問津姜文大夫，姜文表示OK可以接受。
第三天依舊無人問津的姜文大夫表示明天會更好。 ……
半個月後姜文醫生單膝蜷在椅子上，摳著腳看著旁邊醫生手忙腳亂，內心毫無波折甚至有點想笑。
傍晚，當老幺再次和門歇業時，林業榮卻主動走到了姜文面前，道：「沐猴而冠真的很適合你，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懂是么。非要搞得我永安堂烏煙瘴氣，用你那嘩眾取寵的行為取悅誰呢，師傅？師傅他老人家都被你氣病了，你還有臉去送飯呢？」
「憋了好多年了吧，終於說出來了很爽是嘛。」姜文歪頭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不知道，我知道醫者仁心，眾生平等。」
「醫者仁心？別搞笑了，說得多高尚，其實不就為了口飯吃嘛。眾生平等就更搞笑了，人都分三六九等，又怎麼能把人和動物相提並論呢。」林業榮嘲諷道，「也就你這隻猴子還抱著這種不切實際的夢想吧。」
「看看你自己，帶著再多錢學醫有什麼用，也無用武之地，還不如回你的山上當野猴子舒服呢。」林業榮越說越興奮，振臂高喊道。
「其實，你就是因為我剛來的時候交的錢多，學得快，學的東西也多，心裡不平衡吧。能理解能理解，我不會生氣的。」姜文道。
「你覺得我在嫉妒你，嫉妒你個猴子？別搞笑了，我只是覺得你做在我旁邊我很不舒服，我不想和猴子做在一起。」林業榮猙獰道，他惡狠狠的盯著姜文，脖子上青筋盡顯。
他林業榮要壓制姜文，就是要讓他姜文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頭來。要讓他服軟，想自己卑微的臣服。他從開始便不喜歡這個姜文，這個見過他為蠅頭小利與師兄弟爭得面紅耳赤的小師弟，不喜歡這個有錢取得師傅歡心的小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