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何須幸進路
折可適背著手站在廊下半晌已無話。 他原以為已經很了解官家了。 可他這次才看到那個很輕佻的君王是個甚麽樣兒的人。 折可適身後,一張被水打濕的密信放在案首。 信裏隻一句:“子自謂‘朕豈非李後主乎?’” 這是將門的盟友在宮中得到的確鑿消息。 上月,“渭州義士助官軍絞殺西賊,救回巧匠王乙”的奏章傳到中樞。 時中樞之主乃張康國。 張以折可適的奏章相奏,官家於朝堂上不置一言。 王乙乃手握軍機的巧匠,他若被救回朝廷是責是慰總須一個法。 子不語。 越明日宮中才有人傳言:“叫涇原路派人護送王乙返京,叫折二公子留渭州,叫周侗即日起為禦拳館字號教師、禦拳館總教習、禁軍槍棒教頭,與大隊一齊返回。” 這個傳言到了晌午成了事實。 但這個事實卻是如今已官拜檢校司空,奉寧軍節度使,又被宮中任命為陝西諸路宣慰使的童貫帶出宮來,這未免讓朝堂兗兗諸公頭疼了。 子畢竟甚麽打算,諸公都看得明白。 這哪裏是要童貫去當什麽宣慰使,分明要他節製陝西諸路。 何謂? “防備西軍爾。”諸公心知肚明。 誰也沒想到的是,童貫剛當上前些才卸下的宣慰使,便將河北軍調集一支趕赴京兆府。 這豈非明擺著要對付西軍? 不! 童貫幾日內調集軍馬到了京兆府,回頭又接了一道聖旨。 以陝西諸路宣慰使童貫,兼涇原路宣慰使,赴渭州宣一道子撫慰忠臣的聖旨。 “胡整!”童貫便是事事依著子也不由私下嘀咕。 “子之意隻在鎮壓西軍,並無調換將門的用意,此乃征討西賊之前的安排。此本是好的,隻是要恫嚇將門,竟著落一女子身上,此怎可為子所為?”童貫本要返京勸。 這時,張康國暴斃。 下手的必是蔡京。 那麽下令的到底是誰? 童貫很快得知消息,子以童貫為陝西諸路宣慰使當日張康國進宮勸阻。 那麽…… 童貫得知蔡京即將複相時,與折可適接到迷信都在同日。 嚇破膽的童貫放下對西軍將門的同情,馬不停蹄以檢校司空之尊趕到渭州。 比他快一步的是將門的密探。 童貫當然知道將門消息靈通,他如今已不在意這些。 他隻好奇,聖旨上嘉獎的忠臣之後馬氏娘子是個什麽樣人。 莫不是這風流子又起甚麽心思? 童貫在馬家門外下車,他負手打量麵前這棟頗有年頭的宅子。 忽然,一匹眼熟的駿馬映入眼簾。 “姚平康,這大黑馬是這廝的坐騎;青驄馬,所記不錯乃是曲克的坐騎。是了,這裏還有一批黃驃馬,這似乎是折彥質的坐騎,隻是折彥質一方諸侯怎會在山後甚麽馬都虞候家裏?”童貫眉心裏一道川字皺紋深深印刻起來了。 西軍有多強悍他很清楚。 西軍有多複雜他更了解。 他不明白的是子怎麽就對…… “不對!”童貫驟然心裏抖動了下。 他徹底明白張康國之死的真相。 京兆府! 難怪子命他親自調軍鎮守住京兆府。 怎地? “京兆府,秦故地也!”童貫打了一個激靈,“太祖子嗣,如今可就隻有那位……” 童貫一顆心冰冷地沉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