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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這叫什麼事情啊

  天色暗了,這山道旁的湖面蕩漾出一輪明月光,月輝灑在瑩瑩湖面上,照亮了樹林里正想早些休息的老鳥。

  山道上的酒家送走了最後一波客,今天沒有住店的旅客。貌美的老闆娘端出剩下小菜,拖劍中年人拎了兩壇好酒。他倆是真的沒這麼悠閑的坐在外頭,喝酒吃菜,聊聊未來,說說從前。

  夜色天幕點綴幾顆明星,酒過三巡后老闆娘臉上也是紅潤了起來。白皙的皮膚上浮著一層銀輝,她眼神迷離間好似回到了從前。她又喝了一小杯酒。這半醉,曾一曲驚京城的絕世歌姬指著自己的丈夫,開起了玩笑:「姓離的,你這輩子算是欠我欠的夠夠的了。」

  拖劍中年人酒量是真的好,他喝的比老闆娘多,臉上也只起了點點紅色。他今天心情同樣也好,這邋遢了快十年的臉今兒終是緩緩了。看了一眼綁在自己手臂上的長劍,他含笑問道:「那你說說,要我怎麼還。」

  「嗯……嗯……」老闆娘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她紅著臉嘟著嘴,成熟又可愛,在月光下似不染紅塵的仙子,又如紅塵上的熟客。

  這讓素來只醉心與劍的中年人不禁看的有些痴迷。見這如初見一般無二模樣,老闆娘也是得意一笑,順勢一頭靠在了其肩膀上。聽著中年人這撲通撲通心跳聲,心想老娘風韻不減當年,老闆娘很滿意的閉上眼,隨便哼了首天籟。

  她的歌聲好聽呀,拖劍的中年人覺得一輩子都聽不夠。他撫著她的長發,在夜晚湖中魚兒飛越月光時,他發自內心的愧疚道:「素央,這些年是委屈了你。」

  「你也知道苦了我啊,我還以為你從來都不知道呢。」老闆娘冷哼了一聲,靠在他不算太寬的肩膀上,看著他的側顏,還是如初一般好看,就是多了點不屬於他的惆悵。

  聽到老闆娘的哼聲,想起自己當初許她的萬千,今兒只實現了娶她這一項,中年人老臉一紅,不因這酒。其實也不能全怪他,他與她大婚後不久沈府的噩耗也隨之而來,好在的是發生這災難事時他們都在外頭,而聽到了沈府滅亡的事情,這拖劍中年人差點沒提劍殺上中五國。

  老闆娘紅著臉,看著兩人親手一磚一瓦建起的酒家,她有點心疼,「離陌愁,我不捨得這裡。」

  這當年叱吒江湖的沈府十大劍宗之一的陌愁劍也是看了看這家酒家。他表面平平淡淡,心裡卻也有數不完的不舍。

  畢竟是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地方,雖說他是成溪大宗師,壽命與一般人比起來多了許多。

  但,十年,也是不少了。

  兩人互相依靠在黑夜中,僅靠桌面那盞火光。酒家外,一聲馬叫驚醒了快睡著的老闆娘,與離陌愁對視一眼,心想天是真不早了,這時還有客人,是出乎他倆的意料的。

  馬叫聲落下沒多久,在離陌愁夫婦二兩的眼中。身披狐裘,渾然天成的氣息,這年輕俊秀的趙國二皇子,趙無憂朝他倆緩緩走來。

  他步伐不緊不快,過了好十幾吸時才到離陌愁夫婦二人的眼前。趙無憂沒有多少拘束,像是與二人認識許久,他稍稍行了個禮,「陌愁叔,素央嬸,好久不見。」

  「無憂殿下。」離陌愁很是意外,他起身將趙無憂拉了拉。看著這張年輕便就染了塵事的臉,離陌愁心裡一嘆,「殿下快快請坐。」

  趙無憂微笑點頭,落座時注意到了桌上酒菜。在燈火跳動中,他笑道:「叔叔嬸嬸興緻不減當年啊。」

  離陌愁不好意思回話,素央老闆娘倒是輕輕一笑。她照舊靠在離陌愁的肩上,在月色下她問:「殿下此次來逐鹿,可是有要緊事?若不是要緊事,可真要在我這酒家好好住上幾日。」

  趙無憂笑著搖搖頭,「說要緊也不要緊,但也是要趕快做完了。實不相瞞,無憂這次繞路來見叔叔嬸嬸,是有件事請叔叔嬸嬸幫忙。」

  說完,他起身很是鄭重的行了個禮。離陌愁趕緊起身,忘了還靠在她肩膀上的老闆娘,嘴上說著:「殿下這說的是什麼話,要是當年沒殿下的幫忙,我與素央可真不知會遇到什麼不測。殿下若有事,儘管吩咐便是。」

  「這是說來其實也不難,」趙無憂淡淡一笑,狐裘衣被風吹起些許,他道:「無憂停在成溪中期已有兩年之久,按理來說這底蘊已藏了許久,但到現在依舊不見境界鬆動跡象。」

  素央老闆娘正不爽呢,單手支在桌子上,聽到趙無憂這等要求,也是在離陌愁前直接答應。正愁沒地方發泄的她,現在有個人肉沙包主動送上門來當真太過美妙。

  趙無憂一笑,坐了下來,拿起酒杯倒了杯酒。他舉著酒,對著明月說道:「無憂先謝謝叔叔嬸嬸了。」

  在逐鹿城裡的楚天琅接過酒杯,此刻的他很煩身旁這油膩胖子。他冷笑,想這胖子沒幾日好日子,他便也是忍了下來。

  他倆坐在屋頭裡最高的位置,眼前滿是逐鹿屋頂,胖子很是不理解為何楚天琅今日會換地方飲酒。他問了,不見楚天琅回答,便也懶得再問。與他來說,有這酒喝便也足夠。

  楚天琅自然不會告訴這胖子今晚有何等精彩。畢竟他只是個連晨露都未進的廢柴,註定只能身陷凡塵當中,楚天琅很期待今晚的精彩對決。

  舉杯邀明月,他與隔著數條街之遠的張錢碰了碰酒杯。

  坐在位上的張錢打了個噴嚏,搓搓鼻子,心想這大冬天打噴嚏實屬晦氣。他喝了口熱好的酒,不知不覺,他喜歡了這煮酒滋味。

  沈清文心兒心情不錯,喝了幾杯酒都不見臉紅。張錢覺得沈清文氣質有點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哪裡不一樣。他見昕兒杯子已沒酒,便殷勤的倒了一杯,昕兒淡淡謝了一身,呡了一小口,她還是喝不來酒。

  「沈兄,你說今晚誰能贏?」一身白衣的書生李長安喝了杯酒朝沈清文問了問。

  沈清文聳聳肩膀,一臉自己也猜不出的表情。若是今天是兩個天井之人打起來,沈清文有信心猜個八成輸贏。只可惜,今天是兩個成溪宗師的對決。成溪之境,太過深奧,不是他這等天井小輩能看出個輸贏的。

  李長安沉嗯了一聲,他是知道這問題的無趣,但無奈今夜事關逐鹿書院,他畢竟也算半個書院人。若是自家院長被人揍個半死,那他豈不是很難堪。

  夜色下,沈清文看著鍋中美酒,李長安望著街外,張錢時不時瞟向昕兒,昕兒一直盯著頭想事情。

  四人神態各不一,隨著他們的沉默,這屋下的街道也是冷了下來。時候已到半夜,趴在街道的老狗睜開朦朧雙眼,一身披鎧甲的男子從它眼裡閃過,它嚇了一跳。

  慌亂見看了看四周,又不見其身影,老狗覺得自己眼花了。又趴下身子,剛準備睡下時,又一身影一閃而過,老狗又醒來,看了看周圍,還是沒有人,老狗跑開了。

  街道上,一身鎧甲的齊臨鎮國公與已有白髮的逐鹿院長趙牽挂相向而站,他們僅僅相隔半百,與他兩這境界來言,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

  「好久不見啊,老東西。」趙牽挂率先開了口,眼前這老東西比他大上幾歲,叫聲老東西也不算得罪。

  齊臨鎮國公聞言倒沒怎麼動氣,他冷笑一聲,「小東西,想想也有十多年沒見了。」

  一個老東西,一個小東西。

  趙牽挂眯了眯眼,他冷哼一聲不與這老東西計較。鎮國公這時就顯露出一國之公的風範,他很鎮定的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月色拉長,趙牽挂沒有沉住氣,先開了口, 「誒,你家小四怎麼樣,死了沒有?」

  「沒死,倒是你書院的蘭書香怎麼樣,傻了沒有?」齊臨鎮國公很快的反擊,很不給趙牽挂面子。

  趙牽挂搖了搖頭,「你知道昨日的那青衣銀髮年輕人是誰嗎?」

  「知道。」齊臨鎮國公點了點頭,趙牽挂神色疑惑,但很快他神色又變得憤怒起來。只聽這身穿鎧甲的中年人嘲諷一笑,「是你大爺。」

  「老東西,你不要太過分,我與你說正事。」趙牽挂咬著牙,若不是這事實在太大,他定是會一飛身給這老東西來上一腳。

  鎮國公掏了掏耳朵,不見得聽進了他的話,這讓趙牽挂更加惱羞成怒。他說:「昨日那年輕人是沈府遺孤!是那個已經滅亡了的沈府之人!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齊臨鎮國公突然悲傷了起來,一張溝壑縱橫的臉悲傷到就差流淚了,「我怎麼會不知道,不就是沈府遺孤殺了我國的皇子嗎。趙牽挂你是什麼意思,故意說起這傷心事,你是要挑起兩國戰爭嗎!」

  趙牽挂沉默了一下來,鎮國公隨著他的沉默也不說話。他倆就這麼干站著,周圍一片寂靜。

  半夜寒風吹起趙牽挂的衣服。終於,他在萬眾矚目下問道:「今晚,能不能不打?」

  「可以。」齊臨鎮國公點了點頭。

  趙牽挂淡淡一笑,說了聲謝,邊轉過頭回去了。

  齊臨鎮國公倒沒什麼,罵了一句,便也轉身走了。

  他倆走的很瀟洒,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吃瓜群眾,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叫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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