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挑明了
至於張飛揚自己,那就有些無奈了。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當然也想趕緊離開,但他現在身中亂靈散的劇毒啊。
如果無法順利得到解藥的話,即便他能逃出去天殘觀,又能怎麼樣呢?
想到這裡,張飛揚嘆了一口氣,索性把自己的事情拋到了一邊,翻進圍牆,唰的一下,如一道影子,闖進了古晴雪的屋子。
可惜,古晴雪竟是不在裡面。
張飛揚在客廳和閨房都轉了一圈,也是不見她的人影。
一種不好的預感登時如潮水一般涌了過來。
難道古晴雪也已經遇害了?
張飛揚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就在這時,屋子的大門竟是吱呀一聲打開了。
兩個女人談笑著從外面走了進來,裊裊婷婷,風姿搖曳,竟正是古晴雪和談夢。
原來古晴雪大清早就給談夢叫出去談心去了。
此時,她們才剛剛吃完了早點,一起回來。
談夢覺得清閑,就順便送古晴雪回來。
這兩人誰也沒想到會在古晴雪的屋子大廳里碰上張飛揚,都面面相覷,一時有些意外,臉上發紅,尷尬不已。
張飛揚卻沒有這種感覺,他早已心神都落在了巧姐給他的提醒上了,哪還有什麼工夫去在乎臉面。
只要古晴雪和自己活著,那比什麼都不重要。
過了一會,見兩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其中古晴雪的眉眼間還隱隱透出一絲不滿,張飛揚心中鬆了一口氣,假裝尷尬的低下了頭,編了一個理由解釋了一下。
「師父。師妹。你們不要誤會。我是來找師妹有事的。昨天我在修鍊的時候發現鍊氣期後期和鍊氣期初期之間有一些值得研究的要點,可能會對師妹晉級鍊氣期後期有幫助。我就過來了。但師妹不在。我就留在這裡等她來了。」
談夢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顯然是不太相信。
古晴雪更是如此。
她雖然不知道張飛揚找自己什麼事情,但一個大男人未經自己允許,就闖入了自己住的地方,要是讓張飛揚進到閨房,那自己可不是要羞死人了?
想到這裡,古晴雪哪還能沉得住氣,自然如普通的凡人少女一般,對張飛揚不滿的抱怨起來,眼中目光冷冰冰的,似是和張飛揚有什麼深仇大恨似是,連昨天刻意去求助張飛揚的事情竟是也給忘了。
「師兄……」
張飛揚可懶得聽她的嘮叨,自然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毫不在意,假裝出一副很耐心聽她訓斥的樣子,不停的點頭賠罪,心裡卻是已經開始琢磨應該如何把談夢引開,好找機會和古晴雪單獨談談了。
因為,他並不看好自己當著談夢的面給古晴雪逃跑的暗示,古晴雪能夠看得懂。
巧姐給自己的暗示,自己費了整整一個晚上才琢磨清楚,最後還是靠了一些陽光之外的外里幫忙,那種情況下,還沒人打擾,眼下談夢就是最大的干擾,張飛揚可不相信古晴雪有能力可以在談夢眼皮子底下,和自己成功通氣。
「師父。我有些事情想和師妹單獨談談。你能不能迴避一下嗎?」
但想來想去,張飛揚卻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法子,於是,只能老老實實對著談夢拜了一拜,把心思給挑明了,向談夢爭取機會。
因為,他覺得如果巧姐留下的那副畫,也就是遺言是真的,那麼現在在天殘觀里對他和古晴雪最有威脅的人,恐怕就是談夢了。
但對方應該無法解開那副畫里的玄機。
這樣的話,那談夢多半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經知道的秘密。
如此一來,那自己挑明了心意,談夢應該也不會往和巧姐有關這個點上去考慮,自然給自己和古晴雪獨處的機會,也就會有了。
可惜,談夢是多聰明,多機敏的人,又豈會任由張飛揚來掌控局勢?
她雖然不知道張飛揚心裡打什麼主意,但只要看張飛揚想和古晴雪獨處,就似是已經猜出了張飛揚的意圖一般,笑著搖搖頭,道:「那怎麼行。張飛揚。師父我正好找你有點事。你跟我出來。」
她素手一抬,啪的一聲,抓住了張飛揚的隔壁,就帶著往外面走。
張飛揚始料不及,試著掙扎,並繼續向她發出同樣的請求。
可惜,談夢在拉扯他出去的時候,全身靈氣引導了出來,釋放出了一股鍊氣期圓滿境界的修士威壓。
這股威壓似是大山一般突然壓蓋在了張飛揚的身上。
張飛揚臉色一片通紅,呼吸困難,心跳都砰砰砰砰,加速了數倍,生命都岌岌可危,自然毫無選擇,只能老老實實的跟著她一起,到了三合院的中心廣場之上。
這裡放著四張石椅和一張石桌,張飛揚剛來的第一天就看到了。
此時,重回故地,見談夢將他拉到了石桌對面坐下,冷眼相望,一副似是要把自己給吃了的樣子,面上彷彿罩了一層寒霜,哪還有昨晚的親切與嫵媚,就連剛剛在古晴雪屋子裡的那種溫文爾雅也沒了,她只是冷冰冰的望著張飛揚,用眼神給張飛揚施加越來越大的壓力。
張飛揚哪承受得住一個鍊氣期圓滿境界的修士全部的修為壓制。
他登時就抵受不住,滿頭大汗,連連抱拳求饒起來:「師父饒命。師父饒命。弟子吃不消了。不知弟子哪裡得罪了師父。弟子毫不知情。還請師父給自己第一次改過的機會。弟子真的快吃不消了。」
可惜,談夢似是故意要讓張飛揚一點苦頭吃。
聽了他的求饒,談夢不笑也不回應,反倒是加大了靈氣的威壓,逼迫的張飛揚越來越難受,終於在堅持了一盞茶的工夫以後,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的時候,才心滿意足的收回了威壓,不假辭色的問道:「張飛揚。你昨晚去哪了?說好要來師父房間陪師父呢?」
張飛揚抹了一把冷汗。
他還以為談夢已經知道了巧姐那副畫的秘密,要對他下黑手,嚇了一跳。
現在看來並不是。
張飛揚暗鬆了一口氣,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很順從的樣子,點頭如搗蒜,沖著談夢懺悔起來:「師父。我知錯了。昨晚我喝酒太多,醒來的時候,睡在了外面去了。請師父原諒我。只要師父願意。今晚我一定陪你。」
最後這句話可說到談夢心底里去了。
她聽了登時展顏一笑,又恢復了平日里的那種親切慈師的樣子,讓張飛揚覺得噁心。
可張飛揚還是不得不賠笑哄著她。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以後,見談夢的心情好了不少,張飛揚才敢把始終揪著的心結說了出來:「師父。弟子已經幫你把金陽草採集回來了。你當時說會給弟子亂靈散的解藥的。不知能不能現在把解藥給弟子?」
談夢剛聽他提及「解藥」兩次,親切友善的臉色登時又變了,冷冷一笑,似是看穿了張飛揚的心思一樣,搖了搖頭,說道:「你想要解藥啊?不行。」
張飛揚心裡窩火,表面卻不敢翻臉,呆了一呆,假裝出一副很吃驚很失望的樣子,道:「師父。為什麼啊?你不是說了……」但還沒說完,就給談夢打斷了。
談夢冷冷一笑,一針見血的說道:「解藥要是給了你。我以後還怎麼讓你這麼聽話啊?張飛揚。你就別想解藥了。」
這句話似是一擊重鎚,砰地一聲,把張飛揚重重打到了谷底。
他本來還以為談夢即便令人噁心,對自己和古晴雪心懷不軌,至少自己只要乖乖聽話,還是能有機會取得她的信任,換來解藥的。
一旦得到了解藥,他自然再不停留,帶著古晴雪就要第一時間逃離這裡。
沒想到談夢卻是如此的無賴。
張飛揚恨不得當場掀翻了桌子,怒指著談夢的鼻子把她臭罵一頓,然後,拳腳相交,打的她不得不交出解藥來。
可惜,這種情況下只可能發生在美好的幻想之中。
就憑談夢剛才釋放其實的鍊氣期圓滿境界的修士威壓,已經讓他領教了談夢的厲害。
這種事,他自然也就不敢做了,只能換了一種方式,擠出一滴眼淚,開始裝可憐,眼淚汪汪,向著談夢像個女人一樣哀求起來,希望能獲得談夢的動容:「師父。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說好了。求你把解藥給我吧。」
但談夢既然都已經挑明了,又豈會給張飛揚輕易就能說動呢?
見張飛揚可憐兮兮的哀求,她微微一笑,拍拍張飛揚的手,似是溫柔的大姐姐一般,親切的安慰道:「張飛揚。你也別太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就放心吧。你畢竟是我徒弟嘛。天底下,哪會有師父殺徒弟的道理?對不對?不然,那我收你為徒又是為了什麼呢?」
「放屁。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巧姐的失蹤怎麼解釋?即便我現在還不知道你是怎麼殺掉巧姐的,但她的遇害肯定你是一手策劃。」
張飛揚當然不敢這麼說,只是在心裡咒罵了一番。
表面上,他依舊維持著一個貪生怕死的弟子形象,對談夢的安慰點頭附和,言聽計從,做出一副深受感動的樣子,問道:「師父。那我沒解藥的話,不還是要死嗎?」
「放心吧。沒事的。你找的金陽草還不夠。聽師父的話,你再出去一躺,替師父我再多帶點金陽草回來。這裡有一顆丹藥。你先吃了。它可以延後亂靈散的發作時間。」談夢笑著搖搖頭,素手又輕輕拍了拍張飛揚的臉,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顆丹藥,塞進了張飛揚嘴裡,繼續假惺惺的安慰張飛揚。
張飛揚哪敢不吃啊。
他心裡早已怒不可遏,卻依舊不敢拒絕,微微一笑,感激的對談夢抱了抱拳,就要離開,去找機會,通知古晴雪,趕快離開天殘觀。
可惜,談夢卻依舊和上次一樣,似是非常焦急。
她剛見張飛揚起來要走,就伸手一把拉住了張飛揚的手,吩咐張飛揚趕快去找金陽草,不得耽誤時間。
張飛揚嘆了一口氣,知道暫時恐怕是沒辦法保護古晴雪了。
他深深看了古晴雪的小屋一眼,假裝恭敬的對談夢拜了一拜,在談夢的目送下,離開了三合院,往鐵堡的外面離去。
但剛出了東嶺島,張飛揚就改變了方向,沒急著前往去向陽山打聽其他生長金陽草的地方,而是一直往東北方向趕去。
因為,他不想一直做談夢的奴隸。
為了能儘快擺脫這種關係,以及逃離天殘觀,看來只有儘快煉製出強氣丹才行,而東北方向,就有一片黑暗森林,那裡正有煉製強氣丹最重要的兩大材料之一通靈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