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命運

  因為年級較小的緣故,陶想的父親母親也格外寵他。


  率先來到宿舍內的徐逸凡不過是去樓下買了杯泡麵的功夫,回來時就看見一對中年男女站在宿舍裏,操著拖把和掃帚,看著他笑的十分慈祥。


  “你好,我叫陶想。”


  正在徐逸凡翻了一記白眼,心裏酸溜溜的想著“是哪個媽寶還要帶父母來報道”之際,一顆毛絨絨的腦袋從徐逸凡的右上方探了下來,溫柔的和他打了一聲招呼。


  徐逸凡被嚇了一跳,抬頭看過去的一瞬間,就立刻打定了主意——必須和這個小靚仔搞好關係。


  不然以他這相貌,搞不好會成為自己的情敵。


  就這麽被徐逸凡拉攏到身邊,疑似會成為他未來情敵的陶想,卻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無聲無息的彎了。


  痛失“情敵”的徐逸凡第一次聽陶想說起這事的時候正在做PPT,心不在焉的隻顧敷衍他去了,導致一輪對話下來,自己啥重點也沒注意到。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男的。”


  “那就追唄。”


  “可是他並沒有說過自己喜歡男的,而且特別受歡迎?”


  “那就拉倒唄。”


  “但我真的不想就這麽放棄。”


  “那就追唄。”


  “直接追嗎?…雖然我覺得自己也不是很差,但是和他一比的話,果然還是太普通了啊。我甚至都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方式和他做朋友。”


  “那就拉倒唄。”


  “……”察覺到自己被敷衍的陶想轉頭望了徐逸凡一眼,忽然冷聲道:“你大門開了。”


  “那就開唄。”


  “行。”陶想也不跟他多廢話,直接起身走人完事。


  沉浸在做ppt中的徐逸凡原地又坐了半個小時,直到喝多了水的膀胱開始叫囂時,才如夢初醒,站起身大喊了一句:“臥槽。”


  不管後麵徐逸凡怎麽拚命挽回陶想的性向,強拉著他看了多少A片,陶想都彎的明明白白,再也掰不直。


  沒有辦法的徐逸凡隻能默默支持他追謝瑜,眼睜睜地看著陶想從最初的懵懂心動,變成現如今的泥足深陷。


  陶想本應該是有機會站在謝瑜麵前的。


  作為W大田徑成績最好的體育特招生,陶想的一生,本應有著並不遜色於謝瑜的精彩。


  被師長關懷,被雙親寵愛,替學校拿完各種獎項後安安穩穩的畢業。


  這些本該都是他觸手可及的東西——如果沒有那場該死的車禍的話。


  隻可惜這世界沒有如果。


  W大最漂亮的小豹子折了腿,從此再也不能奔跑,眼神日漸暗淡消沉。


  而那隻萬眾矚目的白孔雀,卻依舊自顧自的美麗,羽毛越發光彩照人。


  “謝瑜天下第一?這話說出來你也不嫌臊的慌。”


  被陶想給噎了個半死的徐逸凡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得,既然你要為了一根狗尾巴草,放棄一整個草原,那我也沒辦法。”


  陶想直接無視了他酸唧唧的發言,當著他的麵脫衣服進廁所洗澡去了。


  這種疑似在暗示“你真的不行”的行為,差點沒讓徐逸凡氣的背過氣去。


  “絕交吧!我已經不能忍受你這個謝瑜腦殘粉的摧殘了。”徐逸凡一邊幫陶想吹著頭發,一邊義憤填膺的數落他。


  “那就這麽辦吧。”陶想笑了起來,彎成月牙兒形的眉眼依舊好看,就像徐逸凡第一次看到他時那樣。


  也不知怎麽回事,徐逸凡拿吹風機的手,忽然就顫抖了起來。


  “自己吹去,小傻逼。”將吹風機一把塞回陶想手中後,徐逸凡又跑到陶想床上坐下,玩著手機,莫名其妙地生起了悶氣。


  他這幾年的臭脾氣就和他的行蹤一樣,變得分外神秘,時常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徐逸凡這次也沒能待多久。


  在留下一句“我過幾天再來找你”後,這哥們兒便立刻拖上了他的行李箱,叫了一輛專車一溜煙兒跑了。


  本來準備請人吃上一頓午飯的陶想沒找著機會,一個人點了一碗土豆牛肉蓋澆飯,坐在最靠裏的位置等著服務員打包送上來。


  在等飯的過程中,陶想的手機響了。


  哦豁:醒了嗎?


  是昨晚和陶想一起戰鬥到天微亮的老板,像是醒了。


  taojug:醒了,在吃飯。


  哦豁:我也剛叫了外賣。


  taojue:嗯。


  這個“嗯”發過去沒幾秒,陶想就立刻後悔了。


  感覺到自己有把天聊死趨向的陶想迅速撤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成了一句“點的什麽?”


  哦豁:……


  隻可惜那邊的老板好像看見了。


  哦豁:漢堡王。


  哦豁:這家的漢堡挺不錯的,偶爾可以換下口味。


  taojug:嗯。


  慣性發出去的“嗯”頭一次讓陶想感到絕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按了撤回。


  taojug:什麽套餐?

  哦豁:……


  哦豁:這就是傳說中的,隻要我撤回的夠快,冷場就不會追上我嗎?


  taojug:對不起。


  哦豁:為什麽對不起?我怎麽感覺我在欺負你。


  taojug:對不起,我說話太無聊了。


  哦豁:停停停!


  哦豁:我今天沒上班,一會兒有空嗎?

  taojug:有的,不過18點的時候我要上課。


  哦豁:行,18點我剛好出門遛狗。


  哦豁:你吃完了直接來YY吧。


  哦豁:總是撤回也沒意思,對吧?


  taojug:……


  既然約好了老板,陶想的動作便快了許多。


  三兩下將打包回去的蓋澆飯幹掉後,陶想懷著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期待,麻利的上了YY號,鑽進了老板的YY頻道裏。


  “來了?”YY裏的老板似乎還沒有睡醒,聲音透著一股慵懶勁兒,“我外賣剛到,還沒吃呢,要不你等我一會兒?”


  “沒事的。”陶想用鼠標戳了一下老板的紫色馬甲,輕聲說道:“我等你。”


  老板的這頓飯吃了半個多小時。


  陶想戴著耳機,一邊專心練習速寫,一邊聆聽老板的動向時,有另一個人忽然進了YY。


  “小陶?”甜美的女聲毫無防備的響起,把正在安心畫畫的陶想嚇了一跳。


  “嗯,是我。”既然對方叫了自己的名字,不回答未免顯得太不禮貌了。


  “你不是說最近很忙嗎?不是說賽季末了,要去峽穀之巔衝分的嗎?”見陶想應了自己,甜膩的少女音突然拔高了一個調,語氣裏有了咄咄逼人的意味兒,“我說怎麽都沒看見你大號上線,原來就擱這兒……和別的妹妹掛機呢?”


  因為老板YY馬甲為女號的緣故,她顯然是誤會了。


  “對不起,我最近是真的有點忙。”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查看自己大號戰績,甚至直接跳頻道來探情況的陶想怔了片刻,隻得硬著頭皮解釋。


  “行,不想賺我的錢了是吧?”YY裏的妹子顯然是犯了臭脾氣,連帶著說的話也越來越難聽起來,“你還真以為這世界上就你一個王者打野在做陪玩呢?打個遊戲而已,還真給你這個廢物打出優越感來了?”


  她這些話已經有人身攻擊的意思了,就算陶想脾氣再好,也是真的生氣了。


  隻是還未等陶想組織好措辭,開口回懟這位打過幾次交道的女老板時,對方就被直接踢出了頻道。


  “這算什麽?”半個多小時沒音訊的老板開了麥,音調依舊有些沙啞,咬字卻比之前沒睡醒的時候清晰了許多,“現實裏我唯唯諾諾,不敢與人大聲說話,網絡裏我重拳出擊,搶著diss所有比我牛逼的人?”


  “……”陶想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這女的我認識。”麵對陶想的沉默,老板也沒計較,自顧自地說開了:“電信十區黑色玫瑰的勝率隊隊花,人不厲害但是脾氣賊大,打不過對麵的車隊就罵陪玩是廢物,一個月罵走了20多個陪玩的霸道老姐對嗎?”


  老板的人脈圈子讓陶想有些驚訝,他張了張口,到底還是覺得說女老板和其他陪玩菜這種事,不太妥當。


  “你平時接的單子多嗎?”在陶想的沉默中,老板轉了話題。


  “代練的比較多。”陶想如實回答,“高分代練比陪玩要貴很多。”


  是的,高分代練不僅比陪玩錢多,還事少。


  最早代練單還不多,隻能靠低價接陪玩交房租養活自己的時候,陶想還曾碰到過不少讓他叫“老公”和“爸爸”,不然不結賬的男老板。


  與他們比起來,今天這個隻是脾氣不太好,激動的時候喜歡口嗨的女老板,顯然要良心許多。


  “你是我這幾個月以來接的唯一一個老板。”陶想如此說道:“我差不多已經,不接陪玩單了吧。”


  “這樣啊。”老板好像很開心,“是不是我太討人喜歡了,所以你才接了我的單。”


  “不是。”老實孩子陶想也沒多想,直接脫口而出:“隻是因為你是桃酒姐介紹過來的人,她給了我很多代練單子,我一直欠她一個人情。”


  “行吧,我懂了。”老板難受了,並且有了小情緒。


  “本以為進了哥哥的心房,沒想到卻是哥哥的魚塘。”


  “——可那又能怎麽辦呢?偏偏哥哥活兒好人又靚,把我的心弄得撲通撲通跳,隻能躺平任由哥哥往上釣。”老板越說還越來勁了,甚至刻意沉下嗓音,以一種痛徹心扉的悲戚語調戲弄起陶想來。


  “我沒有魚塘。”盡管明知這不過隻是一段對方的玩笑話,陶想卻還是因為老板那酷似謝瑜的聲音漲紅了臉。


  “你以後想玩的話隨時可以叫我,隻要我沒打單子都可以玩……”陶想越說越小聲,那句壓在最後的“就算不結賬都可以”,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老板聽到。


  這樣太卑微了。


  主動提出來的白嫖並不會為他贏得尊重,甚至還有可能為他帶來麻煩……但是陶想不在乎。


  他喜歡這個老板。


  作者有話要說:勝率車隊:高勝率以後會匹配到同樣高勝率的人。兩邊都是高段位或者玩小號的情況下,這種匹配隊伍會特別難打,往往隊友有一個拉閘就會很難受。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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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樾魎悅魎 7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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